小乞丐拿着馒头，看了看牛四和蔼的眼神和微笑的脸庞，这才低下头大口地啃起馒头来，小乞丐也是饿坏了，今天不仅没要到饭，还被李麻子狂揍了一顿，自己又跑出来偷偷哭了这么久，真的是心力交瘁。牛四用碗给他舀了一碗河水递给他喝，小乞丐感激地看了牛四一眼，接过水边吃馒头边喝水。
牛四看着小乞丐大口大口地吃着馒头，他吞了吞口水，唉，老子又大又圆的白面馒头啊，白瞎了这小子了，老子也真是的，都这破穷样了，好不容易要了两个馒头，一个给了城门口的老婆婆，一个给了这个小乞丐，这到底是在要饭还是在当大户啊？老子这个要饭的也真是绝了！不过他心里还是很愉快的，毕竟小乞丐只是个大孩子，年纪轻轻就流落江湖，多么像当年的自己。牛四看着皎洁的月光和温柔的河水，眼睛有点湿润了。他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天空，那里会是自己的家吗？
小乞丐早已吃完了馒头，他看着牛四飘忽的神情和闪着水光的眼睛，似乎在怀念什么东西一样，难道他也有许多的心事吗？今天是中秋节，他也想家了吗？小乞丐感觉这个大个子乞丐粗犷的外表下，其实内心有点悲伤，有点可怜，于是用碗舀了一碗清澈的河水，轻轻地碰了一下牛四，双手递到他的跟前。
四爷正在出神，被小乞丐一碰才回过神来，收拾了一下有些低落的心情。这些年的风雨已经把牛四的心境磨得坚强如钢了。他微笑着接过小乞丐递过来的河水，看着小乞丐怯生生的表情，他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牛四端起水，河水十分清澈！那些大自然的搬运工搬运的地底矿泉水估计也没这么清吧，妈的，这可是原生态啊！他喝酒似的咂了一口，“啧——”，“好酒啊好酒，嘿嘿，老子今天也要装回逼，对月饮酒一番了”，然后闭着眼睛装模作样地摇头品味一番：除了水味，还是水味！不过以咱四爷的套路，就是没真货那也得把真货的把式给老子拿出来不是？用牛四的话说，这他妈叫格调！
小乞丐也被牛四的模样逗得一笑，笑声如银铃悦耳，又如黄莺早啼。牛四听得一惊，这他娘的分明就是女孩子声音嘛！牛四猛地侧着头认真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乞丐。
妈的，错不了！这是个小娘皮！眼睛灵动可人，小手柔软，胸前的衣服遮的严严实实的，不像其他小叫花那样袒胸露乳的，从露出的胳膊腿来看，虽说有些脏兮兮的，但依然能判断她的皮肤很嫩。那小乞丐也知道自己这一笑露了馅，有点恼怒地看着正在上下打量自己的牛四，尤其是那双眼睛老在自己胸前和臀部扫视，让她的脸不自觉的红了，当然因为灰尘泥巴的遮盖，牛四倒是没发现。
牛四这才发现小乞丐有点恼怒地看着他，这更坚定了牛四的判断。牛四厚着脸皮嘿嘿一笑，看着小乞丐认真说道：“俺刚才听错了，俺啥都不知道。”
小乞丐没做声，估计是没信牛四说的话。
过了一会，牛四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过了好久才低着头轻声回答，显然她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而且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但是她知道，这个大个子乞丐不是坏人，他的眼神很温暖也很诚恳，而且今天下午城门口的那一幕她也看到了，他好多天没要到饭了，自己尚不能吃饱，还把要来的两个馒头一个给了那个老婆婆，一个给了自己。
“高雪。”高雪小声说道，似乎有些害羞。
这小妮子声音真好听！这是牛四听她说话的第一感觉。只是不知道这小妮子长的怎么样，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楚。倒不是说牛四急色，而是人的正常心理反应，好比你发现一件超出自己平常认知的事情，你就会有一种把真相探寻到底的冲动。
高雪回答完话之后有点期待地看着牛四。
牛四是什么人物，这种小姑娘的意思他能不明白？牛四哈哈一笑，摸了摸大胡子，说道：“高雪，好听的名字，一听就是个姑娘家。那啥，我叫牛四，牛是牛四的牛，四是牛四的四。”说完牛四端起水喝了一口。
“牛屎？”高雪很惊奇地看着牛四小声问道，她年轻的心灵实在难以想象世界上还有这样取名字的人。
“啊噗”正在喝水的牛四一口水喷出老远。
牛四很惶恐！
他娘的，他怎么也没有没想到自己纵横西北数省、叱咤黑白两道的“牛四”这震天响的名号竟然会被一个小姑娘说成是‘牛屎’！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牛四很想知道这小姑娘是不是故意的，不过看着高雪那疑惑而清澈眼神，楚楚可怜的身影，牛四确信确实是她听错了。
牛四无奈的释怀了，随即哈哈一笑，说道：“那个小高啊，你听错了，我呢，不叫牛屎，而是牛四。牛屎这么霸气威武的名字我爹妈是取不出来的。牛是牛马的牛，四是一二三四的四，你的明白？”
“啊，对不起，是我听错了，对不起”高雪恍然大悟，一脸愧疚地小声说道，竟然把人家叫‘牛屎’，高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捏着衣角小心翼翼地看着牛四，怕他会生气。
“没事没事。”这位叫‘牛屎’的大个子乞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并没有不愉快的样子，牛四对平常人一般都不会生气，何况是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
“那就好。”高雪见牛四真的没有生气，才松了口气。
两人没再说话了，牛四对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该说啥，高雪自然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牛四坐在河岸边，薛纨坐在牛四身旁，一起静静地看着美丽的月色，虽然沉默，却不尴尬。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雪开口了，“那个牛.，牛.牛大哥，我要回去了，已经很晚了。”高雪似乎有些心事地看了看要偏西的明月对牛四说道。
牛四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去吧，我再坐会儿。”
高雪认真地看了牛四一眼，突然朝他展颜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牛四看了看美丽的夜色下高雪单薄瘦小的背影，回忆起刚才的事情，微笑地摇了摇头。
一夜无话。
第二天，牛四依旧在城门口晃悠，今天似乎岳阳城出了什么大事，城门口守城的官兵不仅多了许多，而且对进出城的人盘查得很严，都要仔细搜身，那些守城的官兵手上拿着一张人像，似乎是在通缉什么要犯，对照着进出城的人仔细辨认才放行。牛四心里有种感觉，昨天遇到的那几个人应该和这事有些关系。所以牛四一边瞎晃悠，一边三眼两眼地看那张通缉令。
上面画着一个青年男子，约莫四十来岁，长着两道剑眉，背后背了一把宝剑，整个人气势很凌厉，不过下面的文字说明更是让牛四吃了一惊，告示的大概意思是这少年人竟然想刺杀太子，被太子的贴身侍卫发现，双方战了个平手，中年人逃之夭夭了。而赏金更是高的吓人：一千两黄金！
牛四正在看那通缉令，心道要是把这小子给捉了，老子可就发达了，不过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善茬，自己这三拳两腿估摸着不够人家一个手指头的。牛四正做着美梦，突然眼前一道影子一晃，“啪”的一声，他感到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疼痛，牛四被打蒙了，嘶了口凉气，下意识的捂着脸。他侧过脸，这才发现旁边站着两个守城的士兵，其中一人手上提着一条马鞭，刚才就是他抽了牛四一鞭子，这些守城的士兵就是看不起牛四他们这种要饭的，他们这几天没捉住通缉犯，被上司骂了一顿，心情不好，于是就拿牛四来泻火。无端受辱，牛四扬了扬眉毛，眼中一阵杀意涌动。
“看什么看，臭要饭的，我看你鬼鬼祟祟，八成是这要犯的同党，信不信老子拿了你判你个斩立决！”打牛四的士兵有点扛不住牛四眼中的杀意，他感到自己很可笑，竟然被一个叫花子看的有点心虚。
“啪！”牛四的另一边脸上又挨了一鞭子！
牛四握了握拳头，眼中杀意更浓，他牛四在以前的世界就是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人，何况到了这里，那就更没有什么顾忌的，牛四想杀人了！牛四眼睛看了看那两个士兵佩刀，眼睛微眯，就要夺刀杀人！
另一个士兵感到牛四眼神的可怕，又看见牛四紧捏拳头，他从这个乞丐的眼睛里感受到了杀意和无所畏惧，他觉得这个乞丐像是个亡命之徒。人就是这样，弱的怕强的，强的怕横的，横的就怕不要命的，这些守城的士兵不过就是平时欺压百姓惯了，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真遇上牛四这种手上有人命的主，他们就是软蛋。他拔出佩刀给自己壮了下胆，色厉内荏地吼道：“还不快滚，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这里的动静也引来了其他守城的士兵，纷纷向这里涌来。牛四见状，心知今天的事没法再闹了，咬了咬牙齿，扫了两个士兵一眼，于是头也不回地离去了，两个士兵倒也没胆去拦他。只是在他身后骂骂咧咧的掩饰心中的心虚。
“臭要饭的，穷嘚瑟，挨老子两鞭子是看得起他！”
“就是，******，这年头叫花子都还喘上了。不说了，兄弟，查完哨咱去喝几杯。”
“好说好说，今天兄弟我做东，喝完酒再去怡红院玩玩，听说那里新来几个姐儿，味道不错。”
“哈哈，那兄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
倒不是他牛四怕了，而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势众，手上又有家伙，自己单枪匹马，又是手无寸铁，今天要是闹将起来，只有自己吃亏的，要是这群****的再给自己安个通缉犯同伙的罪名，那真是亏了，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年代，别说自己一个叫花子，就是一般人不也是稀里糊涂就被拉去顶罪了，丢了脑袋还没处喊冤。牛四虽然愤怒，但他是个冷静的人。
不过这事不算完！牛四心中有了计较。或许他牛四在这里的一切都因为这一鞭子而改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