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二天,我们搭公车回学校。阿羽用他大大的手掌包着我的拳。我对他说:“我喜欢你的手指。”阿羽说:“那就喜欢一辈子吧。”一路上,阳光特灿烂地打在我脸上,晃得看不见一点点阴影。
阿羽去给我买紧急避孕药,我躲在离店面远远的地方,装作事不关己地扫量大街上的行人。我是不敢进成人用品店的。
在距离学校三条街的路口,我迅速地抱了一下阿羽,说:“***真是美妙啊。”然后我笑着跑走了,口袋中揣着白底绿字的小纸盒,里面是两片白色的小药片。我一边跑一边想,要不要吃药呢,要不干脆给阿羽生个孩子算了。
一进学校正门,我就撞上了美人鱼。她和往常一样像个火箭炮似的疾步走着,正要去最西边的小超市买零食。她挽上我的手,问我:“昨天干吗突然回家了啊?”我回答她:“馋了,回家吃肉去了。”我陪着美人鱼在拥挤的小超市里转悠,蹲下身去拿货架最下层的核桃仁,一起身,口袋中的避孕药滑了出去,弹了几下,停在了美人鱼的脚边。她低头看着纸盒上的字,有点愣。旁边的两个女生却只低头瞄了一眼,就一脸坏笑地看向我了。我心想,这俩人绝不是处女了。等我捡起药,塞进书包,美人鱼还在皱着眉发愣。然后她问我:“你不是说馋了吗?你不是说回家吃肉去了吗?”我说:“我是馋了啊,所以去吃男人了啊。”美人鱼眨着眼睛,特天真地问我:“吃饱了吗?”于是我目露色狼的绿光,扑向她:“吃了你才能饱啊!”
我和美人鱼又走回学校正门时,正巧碰见阿羽进来。我对他点了点头,就拉着美人鱼走了。美人鱼问我:“你们俩怎么这么虚伪啊?”我困惑地看向她。她又说:“少装蒜了,除了阿羽,谁能碰你啊?”
我和阿羽的关系并没有因为那一夜而不同。他还是圆圆的男朋友,我还是听说他买了一张又一张的长途电话卡,天天对隔着山山水水的圆圆海誓山盟。他也会给我发短讯,说他想我,或说一些他的开心和不开心。我浮躁的心却沉稳了,我不再企图冲破他给我的牢笼,我甘愿窝在那一方寸土上,不眺望远方。疯子回到网络上,又渗出了阿羽的气息。疯子说他真的喜欢上我了,于是我告诉他:“那个甩我的男人,是阿羽。”疯子一定吃惊了,他隔了很久才回我:“世界真他妈小啊。”疯子又说:“圆圆就是个垃圾啊。”我哭笑不得,我知道疯子是在哄我,可如果圆圆是个垃圾,那阿羽岂不就是个捡破烂儿的?我瘪瘪嘴,特别扭。
我不奢望阿羽回心转意,也不急于扑向别的男人了。太阳升上来,又落下去,时间从耳畔擦过,嗖嗖地。当我不再度日如年时,可可对我说:“小鬼,我怎么觉得你快成仙了呢?”我问她:“女施主何出此言?”于是,可可的枕头直直地飞向我的脸,伴随着她的叫嚷:“说你胖你就喘啊!”我接住枕头,垫在脑袋底下,大呼:“舒服。”可可说:“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最近怎么这么老实?”我翻身,面向她的床,回答她:“红尘啊,都让我看破了。”我又附加了一句:“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