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说:“我想让咱儿子打架子鼓。”
阿羽摸了摸我肚子,说:“谁知道你能不能生出儿子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我饿了。”
阿羽又带我去喝白粥吃素什锦,一点荤腥也不准我沾,他自己倒是吃肉包子吃得满嘴流油。我为了转移自己对肉包子的注意力,又把话题扯到了儿子上。
我说:“可可也想生儿子,但她想让她儿子弹钢琴,还说让他留长头发,梳小辫儿。”我又加了一句:“太变态了。”
我又说:“美人鱼不想生孩子。”
我又说:“叮咚从来不和我们讨论孩子的问题,她总不好意思。”
阿羽嗤之以鼻,说:“你们是不是总讨论这么肤浅的问题啊?”然后他赏了我一个包子皮,终结了我的喋喋不休。包子皮也是挺香的。
我从医院出来的当天,就已经恢复了神采奕奕,但我照样歇了三天病假。我认为浪费是最可耻的行为,包括病假条,也一定要利用到最大限度。阿羽在两天两夜没合眼后,回寝室蒙头大睡了将近二十个钟头。我大学时代的第一场高烧就这样圆满落幕了。
那是我最快乐的一阵子。现在,许多乱七八糟的美事儿充斥在我脑袋里,十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着,我歪头看了看我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分明是一个咧着嘴狂笑的傻妞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鬼片,开始在男生寝室盛行。我那会儿对鬼片的理解特狭隘,以为就是小时候租录像带,看的那种粗制滥造的香港恐怖片,绿头发绿眼睛,一吐舌头流出两行红汤儿,要不就是聊斋里那种露着肩膀的狐狸精。所以,我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去了男生寝室看鬼片。
《山村老尸》,至于具体是哪一部,我忘记了。我记得开场也就十几分钟,就出来了一个没胳膊没腿的男人在胡同里蠕动,特逼真。见了此景,我撕心裂肺地嗥叫了一声,惊得众男生齐刷刷地看向我,说是他们没被那“人棍”吓着,反倒差点为了我这一嗓子而断送了小命。猴子哥特过分,明明是被“人棍”吓得从椅子上出溜到了地上,却也跟着其余一干人等说是被我吓得。阿羽乖打着我的后背,说:“宝贝儿,你也忒可爱了。”我之后再也没惊叫过,因为我用手蒙着眼睛,蒙了一个多钟头,只是偶尔从指缝中看几眼比较平和的画面,气氛稍一诡异,我就马上把指缝合拢,宁可错杀千千万,也不漏放一个。我压根儿就没搞明白那电影什么意思。
第二天,我给可可讲述我看到的那唯一一个恐怖画面。
我说:“一个男的,既没胳膊也没腿,在胡同里蠕动,手里还拿着一个血淋淋的斧子。”
可可说:“等等,他不是没胳膊吗?怎么还有手啊?”
我一愣,无语。我发誓,我不是编瞎话,我的确记得有一个斧子,说不定是他叼在嘴里,也说不定是他驮在背上。我实在是吓坏了,没看清。所以,我之后再提及那个画面的时候,就把斧子给省略了。
写到这里,我心里又毛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