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先生，你好。”
海女欣然打了个招乎。
“好。”
剑先生淡淡回应，给人感觉很是不好。
“今天还没有苍的消息吗？”
剑先生脸容冷峻，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从你口中说出来，苍好像就是一只龙虾，或是一只海鱼，想见就能见。”
海女眼珠儿乌溜溜一转:“阿爹说剑先生是仙人，境界比凡人高。对待事物的理解不同。我只是附合您的意思。”
剑先生悬于半空，浩浩天风、大袖飘舞。极目凝视远方。
苍是一只海怪，吞风吐火、巨大无匹，高耀听海女这么形容过。这里原来是一个平静的小村落。自从苍露了一下脸之后，所有人都搬走了。八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也走的一个不剩。
高耀问过海大叔，为什么不和其它人一起搬走呢。海大叔醉晕上脸，打了个沉重的酒嗝。
“外面又是瘟疫又是兵祸。我孤身一人也就罢了。安生一天且过一天。”
海大叔对外面的世界这一番描述，让高耀毛骨悚然。
海女看着大海自言自语:“今天好安静，连海鸟都没有一只。”
剑先生道:“这两天叫你阿爹不要出海。苍要来了。”
“剑先生，这句话你都说了半年多了。”
剑先生双眉一扬:“有吗？”
“好啦。我会和阿爹说的啦。”
海女挽着高耀的胳膊:“剑先生，这是高耀，前些天阿爹从海里救起来的。”
剑先生目光一扫:“可惜，必死之人，救也没用。”
海女大惊失色:“剑先生，无缘无故干嘛诅咒大叔。”
“不错，我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诅咒他。”
“你.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海女小脸儿胀的通红，伸出两根指头指着剑先生。
剑先生如天边流云孤绝清冷，不再理会二人。
高耀心中有气，轻松搂住了海女的肩膀。
“别担心，我没事。剑先生这种神棍我见多了，就喜欢放狠话吓唬人。”
剑先生闻言色变冷冷哼了哼。
海女:“剑先生不是神棍。剑先生会飞。”
“海鸟也会飞。”
海女一笑:“是哦。”
剑先生瞧着他:“你不怕死？”
高耀如实回答:“怕不来的。生死两不可相强。谁知道生就是本心。”
剑先生点点头，眼神陡地锐利起来:“有点意思。生死大劫嘴巴上说说饶不过去的。”
剑先生瞳孔像亮着一团火，虚空莫测。高耀神情茫然。
“世事有如大梦一场。总有梦醒的时刻。”
剑先生:“你现在感觉如何。”
“陷入了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迷梦。”
高耀眼神蓦然清亮。
“你是不是仙人？”
“不是。”
剑先生嘴角微翘似有笑意，却最终没有绽放出来。
“你很聪明。可惜可惜。”
海女忍不住插嘴:“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剑先生悠然道:“这个世界很大，知道越多，难过的时候也就越多。听不懂不是坏事。”
海女调皮一吐舌头:“剑先生岂不是每天都难过的要死。”
剑先生眉毛扬了扬，神情似乎有些无奈。
吟道“万物云烟过眼，自心如如不动。”
高耀忽然神色剧变。满脸通红，汗珠子密密麻麻冒了出来。
海女吓了一跳:“大叔，你怎么啦。剑先生你是不是给他下了诅咒。？”
剑先生神情严肃:“你也听见了。”
高耀费力点点头:“听见了。”
剑先生道:“苍之音摧心动魄，牵动七情。凡人不可闻，仙人闻不得。”
高耀紧紧抓住胸口，鲜红的血迹从指缝中之流了出来。瞬间****了一大片。
海女捂着嘴失声尖叫。剑先生伸出食指一点，海女应指而倒。
剑先生收了逸空之法，飘落高耀身前。单掌一挥，去除了高耀的外袍。
高耀露出堪比健美先生典范的肌肉线条，当然这并不是重点。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高耀的心口。狰狞的兽头刺青蠕蠕而动，似要活过来。巨量的鲜血从兽头嘴里喷射出来。
剑先生眉头一皱，一直沉静如水的表情变的有几分呆滞而生硬。
是它！是它来了。高耀陷入了巨大的梦魇之中。它是他的心魔，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纽带。
沧海遗音，史前霸唱。高耀逃离绝境前听过它的召唤，现在恐怖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怪物破海而出，顶天立地，峥嵘宇内。渺小而自卑的情绪惶恐的让人无处躲藏。
剑光！突如其来的剑光映满瞳孔。剑光在明月与碧海之间穿行！
高耀咳的撕心裂肺，滚倒在沙滩上。胸口的刺青犹如血红的暗纹模糊不清，摸上去却光滑细腻，结痂的痕迹都不曾有过。高耀纵声大笑。
“何故发笑？”
高耀回曰:“关你屁事!”
剑先生悠然一笑，波澜不惊。高耀心中暗骂神经病，他对眼前这个让人惊艳的年轻人殊无好感。
“海女她怎么了？”
剑先生道:“她是凡人，与你不同。有些事情还是少接触为妙。”
这话让高耀有些虚荣心膨胀:“刚才是你救了我？”
“方才你一番狂笑，七情无主、气机错乱。非长生养气之道。”
“将死之人谈什么长生养气。莫非？”高耀眼神一亮“莫非你有法子救我。”
“没有。”剑先生回答的十分干脆。
“是吗？”高耀的声音有些低落。
高耀叹息:“剑先生，你说实话，我还有多少时日。”
“不知道。”剑先生给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答案。
“我在你体内留下了一道剑气。可保你五年平安无虞。”
高耀道:“为什么不留TMD十道八道剑气。我这一辈子岂不是平安大吉。”
剑先生神情漠然，懒的理会他。弹出一屡指风，将海女唤醒。
海女游目四顾雀跃抱住高耀。
“大叔，你怎么了，刚才吓死我了。”
高耀摊开双手:“大叔病了，幸好剑先生治好了我。”
海女捶捶他的胸口，验证高耀话语的真假。
海女笑着:“真没事了。”
海女摸着自己的额头:“剑先生是个奇怪的人。”
高耀点点头深以为然。
剑先生极目眺望远方:“后天是月圆之夜，将有大潮。到时你来找我。”
海女笑嘻嘻:“我也要来。”
剑先生淡淡道:“你没病，不用来。来了也会将你弄晕。”
高耀学海女无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