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我靠在车厢内,仰头看着车顶,心里乱糟糟的,这次的事,实在是突然,又那么的触目惊心,若不是我跟费恭不和,也许我也倒在血泊中了。哎,还是太弱了,也许我只适合在山中打打野猪。即便是我们年轻一代,司马子良跟曹淑都远超于我,应该说司马家跟曹家都远超于我费府的青年才俊。毕竟从经验到修为都落后了他们无数年,也许将来的天下是他们的舞台,我终究要沦为一个看客。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有机会回趟老家,看看父亲跟小凌。
“琮叔,你现在的生活你不厌倦吗?”
琮叔不解的看着我,我却依然仰着头,微皱着眉毛。好半天,琮叔才说道:
“厌倦已经变为麻木,生活也就习惯了。”说这句话时,琮叔很是沧桑的感觉,这样子的琮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青丝中夹带着白发,滑落过肩膀,像是岁月在悄悄流逝。甚至连琮叔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若不是我知道他在回忆着,还以为琮叔他中了毒。
不过多时,琮叔眼神一定,那种沧桑的感觉如潮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坚定。
“阿文,你要记住,不管你的生活会变得如何,你都要在心里存下一丝感动,在脑中留下一段回忆。这样,才不会在麻木中迷失自己。偶然回想,你才能找回自己。”
“是勿忘初心的意思吗?勿忘初心,勿忘初心。”我的初心在何处,我跟小凌在一起的日子吗?可是当我经历了这么多后,我甚至已经模糊了那个时候的记忆。就更别谈什么感动,什么初心了。到现在,就连想要见到小凌的心情也没有那么的迫切。我,我已经迷失了吧!
想及此,我突然想要哭,却哭不出来,满脸的痛苦,满面的可怜。琮叔见我这般,继续开导着我:
“阿文,在遇见你之前,琮叔跟现在的你一样,不知为什么而活,自己不论做什么,都感觉力不能逮,我好恨我自己,丢掉了我的本性,变成了一把冷冰冰的杀人剑。但是有一天,我遇到了你。”
说着,琮叔温柔的笑了,我诧异的看着琮叔,不知道他是何意。
“阿文,你就是我遗失掉的那份感动啊!看到你时,我仿佛看到了从前的我。那份惊恐,那份不安,那份善良,那份纯真。我看着我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我终于可以告诉我自己,我也曾经纯洁过。阿文,我突然意识到,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等你出现,然后守护着你,也守护着我。”
我被琮叔感动泪落,没想到琮叔坚持到最后也没有流下来。
琮叔一句话真是敲醒了我,我的生命中也有着要守护的东西,它或许已经在我的生命中了,也许还在前路等着我,所以,我要先活下去,我要变强。
曾经的我,想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甚至人若犯了我,我最终也会有所不忍。但是,刘卫、刘固和司马子良告诉我,若不愿做棋子,就只能做下棋的人了。若想活,总得有人因此而死,甚至不需要理由。
距离六王聚会已经近在眼前,费恭的缺席,正好是我的一个机会,为将来的棋局增加些资本。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如此消沉,不会逃避任何机会,我要用一个不一样的我,一个我不愿见到的我,去守护现在的我。
“阿文,你看那座山。”琮叔饶有兴致的对我说。
我透过琮叔掀开的帘子看去,那里很多山,但是我一眼便瞧出琮叔要我看的那座,因为四周的山都很低矮,唯独那一座,高耸入云端,很是巍峨。
“那座山叫倾颜山。”琮叔继续说道。
“这么壮观的一座山,怎么取了个女性化的名字?”我好奇心大涨,想起了当初在府上,天天听阿观给我讲的八卦。
“据说此山的主人历来都是女子,师徒相承,都以倾为名,姓则随愿原姓。而且都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几代魏王都曾想染指此山仙子,但不知何故,都未有成功的。想必此山来历也是非凡。”
说到此,琮叔诡异一笑。
“阿文,你去把那仙子娶来如何?”
“琮叔你开啥玩笑,魏王都没本事娶得到,我就更别提了。”虽然有点心动,但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想到琮叔肯定是打趣我,我便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
“那可不一定,此山现任主人,第一倾,已经广布帖子,邀请各家俊杰前来,比武招亲。这也是魏王集会我们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正好让青年才俊们比个高下。阿文,你若抱回了这第一倾,我便向家主推荐你为昭云轩的护法如何?”
我正尴尬的要反驳,车子却停下来了,原来是到了中午,准备埋锅造饭,慌忙找了个借口跑下车去。
却见司马子良向密林中走去,虽然这时也有不少人去到林中方便,但是子良格外让我留意。于是我悄悄的跟着他走去。
走了不知有多久,前面人影一闪,消失了。我大吃一惊,忙拔出剑来横在胸前。不料没有偷袭,却从一旁走出来一人,身穿黑衣,手握长剑。身材短小,比子良矮了不止一个头。他讥笑道:
“听说你很菜,所以我才没偷袭,要不然,你已经人头落地了,嘿嘿嘿嘿嘿。”他的声音很是阴恻,听着毛骨悚然,我心想这下完了,不过我却并没有害怕。
因为坚定了信念的我,可战可死,不可怂!
突然,一道白衣身影从我背后而来,袖中长稠轻轻掠过,黑衣剑客闪避不及,正面中招。
我望着刚刚救了我的这个女子站直的背影,不由得惊讶。
如果阿凌是荷花池中的精灵,曹淑是森林里的绝尘女子,那么这个女子,便是雪山上的仙子。
“你是什么人?”刚爬起来的黑衣剑客沉声问道。
“路人。”白衣女子很是不屑的回道。
剑客显然很是忌惮,他像是忆起了这个女子的身份,试探的问:
“仙子可知黑风令?”
“你是奉黑风令而来的?”白衣女子露出诧异的表情。
“既然仙子知晓,还请不要阻拦在下办事。”剑客略松一口气。
看着白衣女子紧皱着眉头不语,我暗叫一声糟糕。却不料她突然换成了戏谑的笑颜。
“可是我看你不顺眼,呵呵呵!”
下一刻,女子手中的长剑已经搭上了剑客的脖子。他惊恐的表情刚刚浮现,便已经断了气。
我怔怔的望着这一幕,眼见杀我之人被手刃,想要上前道谢。却只见白衣女子,离地而起,踩着树枝而去,留下我楞在原地。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在林中回荡:
“感谢的话,留着比武招亲中夺了第一,再说给我听吧。咯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