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抽屉里被偷走的纸币有八百多元,手提袋钱包里的钱也有两千多元,加在一起近三千元被盗走了!面对如此惨重的损失,****玲欲哭无泪!萎蔫的目光里盛满了怨愤。
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漂漂亮亮的时髦少妇怎么会干如此勾当?为什么要害人?她跟那个侏儒老太没什么两样,都是经过伪装的女骗子!可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夺取别人的劳动果实?为什么不自己好好劳动,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自己的生活?她们为什么没有羞耻感,为什么没有道德底线?她们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她们难道没有自己的儿女,没有自己的长辈?她们的心是铁做的吗?!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她只有认定她们都是小人。只有小人才会祸害他人!
整个下午和晚上,****玲在精疲力竭的痛苦中度过。晚饭也没有吃,脑袋昏昏沉沉的。晚上十点钟左右,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狂风呼啸,暴雨抽打着地面和树枝。她神色凝重地等了几分钟,只见大雨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锁好店门,用手提袋当雨伞遮盖在头上,缩着脖子,冲进黑色狂怒的大雨之中。
回到家里,已经浑身湿透。从头到脚都是水淋淋的。
儿子儿媳还没有回家,拖着十分疲惫的身躯,一番清洗之后,颠颠萎萎地浸好一桶翌日要用的豆子,便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钟,她昏昏沉沉地爬起来,扶着墙,走到儿子房间,叫醒还在睡觉的儿子,沉痛地告诉他昨天发生的事情。并说:“今天我不舒服,头好晕,煮不了豆子,你们自己煮一下吧!”
儿子已经清醒过来,说道:“好哦,你去休息吧!我马上起来。现在骗子很多,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以后吸取教训就是了。”随后,儿子儿媳两人赶紧起床,煮豆子,去店里工作。
****玲昏睡了一个上午,临近中午,勉强爬起床,准备洗漱一番买菜做饭。可是,当她走到房间门口,一阵巨大的眩晕突然袭来,天旋地转,扶着墙壁慢慢瘫倒在地。嘴里“啊,啊”地叫唤了两声,随后就不吱声了。
“哎,怎么啦?怎么啦这是?”走廊上修理电器的陈师傅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儿,奔扑过来。
“你是病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陈师傅将****玲轻轻扶坐起来,从背后托住她的背。
“我,头晕啊!天旋地转的!”****玲不敢睁开眼睛,脸上惨白,眉心深深地纠结着,声音萎蔫而颤抖。
“来,我扶你进房间,赶紧躺到床上去。这地上很凉的,睡不得的嘞!”他焦虑而又痛心地说。
陈师傅有力的臂膀将****玲连扶带抱地弄进房间里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去医院啊?发烧了吗?”他用手摸了摸她的前额。
“不发烧啊。”他看着她。“去医院好吗?我送你去。”他建议道。
“你帮我倒杯开水,我口好渴。我要喝水。”****玲有气无力的声音,嘴唇苍白而干涩。她竭力吞咽着唾沫,可喉咙里就像着了火一般,使她干渴难耐。
“大妹子啊,我送你去医院吧,好吗?”陈师傅用手扶她坐起,让她的身体靠在床头墙壁上。他倒来开水,用杯子贴住她的嘴唇。她紧闭着眼睛不停地喘息着。这时,她微微地睁开眼睛,十分虚弱地用手护住杯子,用嘴轻轻抿了一口水,就迫不及待地滑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陈师傅找来凳子,坐到床边,默默地察看着她,焦虑而又着急。
“这怎么办啊?怎么突然病得这么厉害?受凉了?”他帮她拉上被头,尽量给她盖严实点。
“我要喝水!”忽然,她挣扎着爬起来又要喝水。
“好,好。你别起来,我扶你喝。”陈师傅这次坐在床沿,用自己一侧的肩背当她的支撑,让她依靠着,托起她的头,伸手从桌上端来水杯,轻轻地给她喂水。
喝完水再把她轻轻放下。一会儿,她又蹙紧了眉头,十分痛苦地喘息着。忽然,她快速爬起床,拨开陈师傅的脚,对着地上一阵狂呕起来。
“呃!呃!”随着一阵阵呕吐声,地上呈现着一大滩馊味刺鼻的食物残渣及液体。
“哦嗬!哦嗬!”吐完之后,****玲还在猛烈地喘息着,声声急促。
“喝水,喝水!”陈师傅立即给她喂水。在他的臂弯中,她一边喘息着,一边强使自己忍住喘息对着杯子小口地啜饮着。喝完水,却又剧烈地喘息起来。看她如此虚弱,疲惫不堪,声声喘息急促而又痛苦。凌乱的发丝垂到额际,遮住眼睛,苍白的脸颊显得格外消瘦,他不由得心中黯然,感叹不已。呆呆地看着她,喂着她,直到她不想喝了,才把她轻轻地放倒床上,让她睡下。
她的喘息声渐渐止住了,在被子里安然睡去。
陈师傅用扫帚将地上的呕吐物扫去,又用淋湿的拖把将地上拖了三遍。直到地上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为止。****玲睡得安安稳稳的,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他放心地回到走廊,继续修理电器。
睡了两个多小时,杨鹏回来了。他采购了两百斤黄豆,还有几袋塑杯,餐盒,纸巾等。陈师傅立即告诉他妈妈生病的情况。他放下物品,顾不得洗手,走到母亲床旁,弯着腰,轻声问询:“妈妈,你生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母亲动了动,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嗓音嘶哑道:“现在好多了。”
“上午头晕得好厉害,天旋地转的,还摔倒在地上。后来呕吐了。陈师傅帮忙把我扶到床上,给我喂水。帮我打扫呕吐物。你要替我感谢陈师傅啊!不是他,我不知道会怎么样!”****玲在被子里幽幽地说。这时,她渐渐有了点精神。
“哦,我知道了。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去街上买?”看着母亲,儿子着急地问道。
“我想吃稀饭。”****玲像个孩子一样说道。
“好,我去买。”儿子走到走廊上,看见陈师傅,立即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递给陈师傅一支。
“谢谢您啊!”他用打火机给陈师傅点上。“如果不是您照顾我妈,真不知道会怎么样!”点完香烟,杨鹏自己也燃起一支香烟吸着。
对陈师傅感激涕零,杨鹏心里翻江倒海似的涌动着。不善言辞的他,猛吸一口烟之后,定定地凝视着远方,目光里泛上一丝泪光。
“真的很感谢您!”杨鹏收回目光,望着陈师傅由衷地说道。
陈师傅吸着点燃的香烟,谦逊地说道:“哪里哪里,微不足道。你妈是个很坚强的人,我佩服她!病成那样还不肯去医院呢!”
“她怕麻烦您啊!”
“哎呀,怎么这样讲啊?大家都不容易,有幸能在一起,就该相互帮助才对嘛!”
“好哦,您忙啰,我去给我妈买稀饭。”杨鹏礼貌地告辞。
“好,好。你去!你去!”陈师傅目送杨鹏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