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这是个星期天的早晨,****玲早早地来到店里。
已经是九月底临近国庆节的时候,店里进了好多货品。除了酸奶,饮料,还进了许多常温奶。
打开店门,****玲赶紧搞卫生,拖地,抹灰。再把一箱箱常温奶码垛到店门口醒目的位置。上面插上用朱红色水笔写的优惠价格的纸牌。然后,将一只小喇叭放到纸箱上面,对着大街播放已经录好的节日优惠的消息。
之后,她赶紧用豆浆机打好几杯豆浆,装好几杯凉粉,等待顾客上门。
早晨顾客络绎不绝,买豆浆的,买酸奶的,买饮料的,买凉粉的,人们川流不息。****玲心里快快乐乐的。虽然利润不高,但可以积少成多嘛。只要天天勤快一点,耐心一点,生活一定会如愿的。她想。
上午九点钟一过,生意顿时清淡下来。顾客非常稀少。****玲坐在柜台前静静地整理抽屉里的钱币。她把百元大钞用信封装起来,再将五十的,二十的,十元的,五元的,一元的纸币分类排放着,这样一目了然,又能够快速找零,工作起来特别方便。
上午十一点多钟,一位高挑的白白净净的,三十多岁,打扮入时的少妇走进店里。
“你好!”****玲立刻起身满面笑容地招呼道。
少妇手里挽着精致的黑色坤包,精神抖擞的样子。穿着黑色蕾丝镶边的枣红色针织提花长裙,波卷的黑发用漂亮的白色发夹束在脑后,雪白的脖颈戴着纤细亮灿的铂金项链。她斯文地走进店内,忽然又反转身,回到店门口,低着头查看垒得高高的常温奶。这时,她反转脸朝****玲问道:“这奶不会是过期的吧?”
“不会,这两天才进的货。”****玲为了使她相信,走下柜台,来到门口,用手移动着一箱箱奶,把出厂时间一一指给她看。
“哦。”她似乎已经相信了。“我要买好多哎!”她接着说。
“你要多少?”****玲不禁盯着她。
她好像有些犹豫。又问道:“你这里有多少?”
“一共有32箱,八种口味。你要多少?我可以打电话到奶站调些过来。今天买常温奶非常划算,都是优惠价!”****玲非常热情地说道。
“算了,不去调了。这32箱我全要了。”时髦少妇干脆利落的声音。
“全要,你要这么多?!”****玲不敢相信,以为少妇说错了。
“我要给员工发福利。中秋国庆两节不是很快就要来了吗?”少妇不动声色地看着****玲。
“哦,那你怎么拿去呢?”少妇只是一个人前来,****玲不由问道。
少妇走到门口街边,朝一侧张望了一下,走回店里说道:“这样吧,老板娘,我们公司车子还没来,你先帮我打包吧,等下我叫一辆的士车把这些奶拉走。”
“好吧。”****玲说道。“怎么打包呢,这么多,又没有绳子?”她一时感到棘手而茫然,不知道如何下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客户。
“这样吧,你去拿胶带纸来,用胶带纸把纸箱四个一提捆起来。”少妇说。
“还是你聪明!哈哈!”****玲被点醒了似的,夸奖对方道。
她找来一卷透明胶带纸,开始给奶箱四个一提捆绑起来。由于没做过这种事情,干起来还是蛮吃力的。临时有顾客进来,还得放下手中活儿,去给顾客售卖货品。等顾客走后,再又回到原地捆扎奶箱。
由于怕少妇等得太久,下意识地加快速度。又因为奶箱太多,捆绑的速度实在太慢。要一下一下剪断胶带纸,还要用胶带纸将并不轻松的奶箱一个个捆绑在一起。32箱,要捆八提。现在才捆了三提。她不禁暗下决心,赶紧加快速度!可是,越是提醒自己,越是急得手忙脚乱。
“咦,这个头子怎么找不到了呢?”她焦急地转动手里的透明胶带反复查找着。可是,透明胶带又薄又透明,断头和胶带粘连在一起,怎么也找不出断头来。
“我来,”见她急得满头大汗,少妇自告奋勇,从柜台座位上走下来,走到****玲身边,“我来帮你找!”少妇的话语让****玲倍感亲切。
少妇从容不迫地接过胶带纸,不到一秒钟就找出了断头。随后将胶带纸卷递还****玲。
“还是你厉害呀!”****玲满心欢喜地夸奖。
少妇重又折回柜台座椅,静静地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玲为她打包奶箱。
****玲继续弯腰,叉腿,低头,全身心地工作起来。
“老板娘,要给我开张发票啊,我好报帐!”忽然,少妇高声说道。
“我没有发票啊?”****玲抬头朝她歉意地说。
“你给我写个清单总可以吧?”少妇说。“你没空,我替你写,你把笔和纸给我就行。”
“好的。”****玲走到柜台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到纸和笔,放到柜台上。“你自己写吧。”说完,走到门旁,继续打包起来。
少妇坐在柜台抽屉旁,安安静静地写了起来。****玲也没有去看,只是放心地让她去写。****玲纯真而勤劳地待在门口,继续弯腰,低头,一心一意地打着包儿。
不多久,少妇挽着黑色坤包匆匆离去,经过****玲身旁,径直走出了店门。
“哎,你去哪儿呀?你不要奶啦?已经打包好多了呀!?”****玲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
少妇侧转身子对她说:“我去看下的士车来了没有。”随后快步朝前走去。
****玲有些迟疑,也没多想。继续打包,捆绑奶箱。几分钟后,还不见少妇回来,心里便嘀咕起来。“她去哪儿啦?怎么还没来呢!”
又过了几分钟,仍不见少妇回来。****玲好生奇怪,“这人怎么这样啊?”她忍不住跑到大街上左看看,右看看,少妇的人影也没见着。马路上只有来来回回的车辆和各类行人。
辛辛苦苦捆扎了大半天的常温奶,像小山包一样静静地矗立在店门旁边。可是,它的主人却不见了。“可能不要了吧?”她自言自语道。反正她没付钱,不要就不要了吧。她没损失什么,我也没损失什么,只是浪费我的劳动力了。她想。
走回柜台,在椅子上坐下来。打包太累了,一直没有停手。现在坐下来休息,让她感到一阵轻松。
突然,她的目光被微微拉开一道缝的抽屉给惊住了。“啊,莫非?!”她立刻拉开抽屉,只见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的纸币包括装了百元的信封全部不翼而飞!只剩下一点可怜的一元,五角,一角的硬币萧条地躺在那里。
“啊,她偷我钱了?”****玲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就摆在那里,她不得不信啊!“她,她?”
忽然,****玲慌乱地斜转身子,从墙角杂物上抓过一只米色帆布手提袋。本来拉上拉链的手提袋现在竟是张开大口的。“啊?她偷了我的钱包没有啊?”尽管,她的手在手提袋里抓捞了半天,又把里面各种杂乱的东西翻倒出来,搁到柜台上,还把手提袋高高拎起来,抖了几抖,也没有见着那只湖蓝色的软皮钱包的踪影。
她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去,满脸憋得通红,立刻疯了一样朝店门外跑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抓住那个可恶的女骗子!
气急败坏地跑了两条街道,拐过两个街口,连女骗子的踪影也没见到。
因为害怕店里再次被偷盗,不得不转过身赶紧往回跑。回到店里,站在柜台抽屉前,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屉,她错愕得全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