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中静悄悄,仿佛根本没有血妖在内,两人却不敢近前查看,只能在洞口边干瞪眼。
许久,阿森先忍耐不住,提脚便向洞中走去,王虎见状提醒道:“别进去!里面好多血妖,危险!”
阿森停下脚步,犯难道:“这可怎生是好?难道老在洞外干等着?”
王虎道:“洞内施展不开手脚,容易被血妖近身…等等看吧!要是血妖不出来,只好重新封住洞口,日后请修为高深的道友进洞一探。”
两人正在血妖洞口边干瞪着眼往洞内张望,手灯照将进去,却照不远,只见洞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待两人把个血妖盼得望眼欲穿之时,阿森突然发觉手中桃桩剑抖动不已,开始时只轻颤无音,过得一会便自响起轻微剑吟,那剑吟之声如昆虫扇翅,嗡嗡作响,剑体流光也伴随着剑吟而闪烁不定。
阿森何时见过这等奇象,早惊呆一旁,这时王虎突然大叫道:“危险!”阿森忙转头看去,却见王虎手中天刀与桃桩剑一般,剑光闪烁,嘤嘤刀吟不绝于耳。
阿森正自不知所措,王虎已叫道:“开启护体神盾,防袭!”一边说着,还祭出幻点化出暗紫色神光护住身形。
“原来神剑竟有感应危险的护主之能…”阿森心想,却不敢怠慢,早施展那护体之术,引出体内真气附于体表,化成一层青光将全身护住,然后这才有暇往血妖洞内望去。
只是,自两人神物示警时起,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洞内血妖有甚动静,怕是血妖灵智颇高,见已引起两人警觉,不敢行险出洞。
又过得一阵子,两人如此凝神盯住洞内,时久不免失神,心神恍惚之下难免生出杂念,阿森此时就在想:“听王虎口气,似乎那血妖已在苍州泛滥成灾,而且与僵尸一样,也是有不少的样子,与石惠兰奶奶的话相印证,这次分明是苍州一次劫难,看来苍州要乱一阵子…”
阿森正想着,那边王虎又叫道:“别分心想其他事,注意着点…”
两人哪想得到,就在王虎话还没说完之时,一道赤红如血的流光已自洞内窜出,窜速甚急,直奔王虎而来,眨眼间便至眼前。
突发变故,阿森还未反应过来,还是王虎经验老道,只见在那一瞬间王虎周身突然冒将出大团紫光,把个黑暗的四周照地阴森森的。原来却是王虎修为已至炼神期,且身经百战,总把自己置于险地,早已练就出那分心之术,变故一生,本能地便启动法宝“幻点”的护主之能。
血妖不愧为血妖,无怪乎王虎一直慎而重之地所为,在那一瞬便已攻破“幻点”紫光之御,黏于“幻点”之上,以“幻点”为媒介,如长鲸吸水般汲取王虎灵力之精。
阿森只瞧得目眦欲裂,哪顾得自身安危,怪叫一声,和身扑上,“桃桩神剑”直往血妖挑去。
其实阿森这一剑极讲究门道,不仅要准,还要稳,昆仑之上学剑七年,平时所学之精要皆系于一剑之威。
当血妖被挑成两段之时,因先前有所成见,阿森已愣在当场,心里无悲无喜,似坠入佛家所言之“无相境”!
可当此之际,变故又生,只见收起防御态势的王虎怪啸一声,挥刀直往阿森面门斩来。
这一刀又快又急,像是要斩断一切。
值此之际,一道雷声响彻天地…
凡音门,妙音堂中。
此刻虽已子时,堂中却灯火通明。
凡音门一干执事长老和各门各派代表长老,以及苍州一带几位名声响亮的人物汇聚一堂。会议由凡音门正副掌门秦英、衍相主持。所议之事为“血妖劫”。
待一位妙音门长老分析出目前形势,在座各位因形势已危如累卵,均眉头紧锁,与左右之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不过,危机并不会因为某些人的议论而有所好转,形势的发展往往取决于某些大人物的言行…
正在妙音堂内一干正道人士愁眉不展之时,门童急报:“禀掌门,祈运双仙运老前辈仙踪亲临~”
妙音门掌门秦英还不及开口,一人已闲卧席中。
堂内各方雄主均未察觉此人如何到来,此人只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
细看之下,来人淡笑、自然,只是面容令人不敢恭维,颇有牙尖嘴利之相。凸眼、阔额,却又长得一副尖尖的下巴,活似鼠辈。
此地赛过仙家圣境,偏偏来了个衣衫褴褛,似市井之中的叫花子般的人物,使人有恶、俗之感。
“难道天下还有不欢迎运老怪之处么?”面容一整,运老怪尖声问道。
一身书生妆容的秦英有种和煦之气,答话也谦和:“天下只邪道宵小因惧怕运老而不欢!”
“好!”运老怪眼光一扫堂中之人,淡笑道:“目前形势紧张,废话少说。老怪只发三道命令。”
“第一条!”运老怪严肃道:“派遣百数精英弟子前往河下镇三路要道布防,带三份疗伤圣药,各路一份。”
秦英问道:“不知运老欲救治何人?”
运老怪平静地道:“应劫之人…”
堂中众人不知为何,均松了一口气。
众人只衍相宠辱不惊,问道:“阿弥陀佛!我佛保佑苍州渡过此劫。敢问,运老另二道谕令何不一并示下?”
运老怪道:“准备一座困魔大阵所应用之物,除去七十二阵眼所用之阵盘。”
“马长老,此事交由你去办,请务必办妥!”秦英对一旁的马长老吩咐道。
马长老站起身,他长着一张长脸,手脚也不是一般的长,只一挥手,身后的椅子便滑开老远。
“属下领命!”
运老怪望着马长老走出大堂,收回目光之后缓缓道:“一派奸人之相…”
众人闻言各自一惊,心里想法却各自不同。
秦英尴尬着道:“敢问运老第三道谕令为何?”
众人均竖耳聆听,只听到一道响彻天地的雷声,运老怪却眼望堂外天际,望着黑暗中的苍穹,答非所问道:“风雨欲来啊!…”
这道雷声于阿森而言,何止于云霄霹雳?
话说王虎朝阿森面门而来的一刀,这一刀挟雷声而来,势如倒山。
“噗!”这一声却不是阿森头颅裂开的声音,这是“如击败革”的声音。
击中的当然不是败革,是一把蓝色的扇子,还有一只手掌。
一只左手执扇尾,一只右手张开撑着扇面,王虎这一刀击中的就是扇面和右手。
扇子是蓝衫侯的扇子,手也是蓝衫侯的手,只是扇面已裂开,手掌虽然没有裂开却也伤得不轻,因为手上已血如泉涌。
蓝衫侯不仅是受了外伤,内伤显然也不轻,只见他微微抖了一抖才站定,这轻微的颤抖王虎却没见到,他正望着石洞内发呆。
蓝衫侯不动如山,心思急转…
王虎收刀挺立,默想形势…
阿森惊得呆立不动,茫然不解…
“哗…哗…哗…”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老天爷一点也不给三人面子。
“啪…啪…啪…”一人拍着手自石洞内缓步走出。
来人为女子,一身黑色劲服裹着玲珑娇躯,只是下身裤腿却又很宽大,虽然如此,却又给人以刚强、劲霸之感。
此女面容清秀,粗眉细眼,朱唇琼鼻,站在大雨之下也似十分享受一般,笑靥如花。
“恭喜王护卫,我该谢谢你!”此女笑着对王虎说道,话里却不着边际。
王虎的回答也不着边际:“恭喜陈香主,我该谢谢你!”
陈香主不禁莞尔一笑。
蓝衫侯长长地叹口气,道:“两位都说错了!应该是我要恭喜两位,而我也要谢谢两位。”
“哦?这话怎么说?喜从何来?为何而谢?”陈香主笑问。
“就是这么说…你们这对狗男女!”阿森怒道,然后转问王虎:“为何陷害我?”
王虎挑眉,平静道:“嘴里放干净点…”
阿森颤抖着道:“大火是不是你放的?村里人是不是你杀的?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阿森怒吼:“你说!”
王虎冷冷地道:“没错…”
“师弟…”阿森还想再说,却被蓝衫侯制止,蓝衫侯摇摇头,道:“你们可是觉得我已受了伤,应付不了你们联手合攻?你们能这样想就对了,因为我确实受了内伤,你们可以试试,不敢试的话,我们可要走了!”
王虎道:“你以为你们还能走得了么?”
蓝衫侯淡然道:“你想试试?”
“你怕了么?”王虎仔细看着蓝衫侯,蓝衫侯的一举一动都非常自然,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你会有机会试的。”蓝衫侯伸出血液也凝固的右手,仔细看了看,平静地道:“但不是现在!”
“都说蓝衫侯功夫非同一般,看来果然不假!”陈香主悠然道:“只是你得告诉我,喜从何来?为何而谢?”
蓝衫侯道:“很快你就会知道我为何要恭喜你们,而且还要谢你们…小师弟,我们走吧!回去洗个热水澡、烫一壶酒,尽管淋雨了也不会得病的。”
蓝衫侯说得随意,王虎与陈香主两人却不敢大意,望着蓝衫侯凝神戒备。
只是蓝衫侯却示意阿森快走,自己有意无意间护住阿森身侧,不一会两人已走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