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森疑惑地望着自己,王虎也不解释,只道一声:“跟我来!”便跳下大石。
阿森知道王虎是带他去杀妖,也无可奈何地跟上,反正之后有大把时间问话。
此处深渊之下大大小小的石头不计其数,大至房屋大小的巨岩,小至拇指大小的鹅卵石,且石质品种不一,有松软的碎青岩,有坚硬的蛋黄石,有麻石,有青石…可谓是真正的石林!
石林中道路错综复杂,往往远处看见有路的地方,走到近前便发现是死胡同,于是又要绕到另一边,走走停停地,许久也不曾到目的地。
为使阿森解惑,王虎只得解释道:“三天前夜里子时,我在崖上发现一只五阶血妖,剧斗一番之后,血妖不敌而逃,我便追了下来,一路追击到了石林深处之后血妖逃进一个石洞之中,因为里面有很多血妖,我只好停止追击,只用法术将洞口封锁住,以防血妖出逃。我不是在找洞口,而是在找石林中其他隐藏的血妖。”
阿森闻言一惊,因想起了石惠兰所说的血魔,急问道:“血妖是什么样子的?”
“异变之后的吸血虫!”
“啊?吸血虫是什么样子的?”阿森不解地问道,难怪不懂,在山上可说是与世隔绝地修炼了七年,只与其少数同门有过接触而已。
王虎耐心解释道:“就是蚂蝗,小时候很害怕的那种吸血蚂蝗,邪门歪道养来取血的…”
阿森跟在王虎身后沉默不语,许久后突然问道:“你养过吸血虫吗?”
王虎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平静地道:“我在霸一盟是做卧底,宣伯让我去的,为取信于霸一盟主只好从各正道大派手中把天刀抢过来当作投名状,本来天刀要献给霸一盟主,但你知道的,神物有灵,天刀只有我才能驾驭,后来霸一盟主认为我有成为魔主的潜力,就收我为徒,尽全力培养,这些年我在西陲之地的幽、蛮、荒三州为霸一盟连年征战,立下许多功劳,却并不曾杀害过一个无辜之人。”
阿森越听越糊涂,问道:“做卧底到底要干什么?”
王虎摇头道:“我不知道,宣伯没有说。”
阿森一听宣伯之名便想到昆吾城外的土地庙和之后的黑松林,阿森可在那受了不少苦,想到宣伯丢下他在野外雪地中,偏又对他无可奈何,当下恨恨地问道:“你知道宣伯躲到哪去了吗?怎的不敢出来…”
王虎只摇头不语。
随后阿森又突然急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爷爷,还有你娘,还有村里其他人去哪了吗?怎么都不见了?”
王虎黯然道:“我不知道,我查遍了魔门中关于天刀现世那天的行动记载文献,却发现那段时间魔门几大派系都不曾派人来中原,这些年我一直在托关系寻找,神州那么大,找其中几十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半个身影都没发现…”
阿森怒道:“你不知道谁知道?那天夜里的大火不是你放的吗?”
王虎摊手,叹气道:“我根本就不会火雨漫天,我说在抢夺天刀时的火雨漫天根本就是假的,烧不死人的,只是一个小玩意放出的幻术而已,你信吗?”一边说一边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小玩意”。
阿森接过一看,原来确是王虎用来护身的紫色珠子。
王虎解释道:“这其实不是珠子,我只是为了好玩才变成珠子的,也可以变成其他东西。”然后捏了复杂的手诀,道一声:“乾坤如意,幻!”
只见那珠子突然就变成一只小老鼠,在阿森手中吱吱乱叫,阿森吓了一跳,赶紧抛开。
王虎接过紫色小老鼠,又解释道:“这法宝叫‘幻点’,没有任何攻击性,就算变成一把刀用来砍人,之后砍出的伤口也会突然消失。幻点是宣伯给我的,他说我在霸一盟做卧底,幻点能帮我渡过许多难关。”
“唉…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还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你查过宣伯来历吗?他好像在耍我们!”阿森苦恼道。
王虎点头道:“开始我也没想到是宣伯搞的鬼,后来我怀疑上他,就托人查了一下,没想到却发现他一个秘密,那就是…宣伯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他是在三十年前突然出现的,第一次出现是在昆仑山脚,他与你师傅玄阳打了一架,受伤之后被你爷爷救回村里,之后就在村里一直住了六七年,再之后便突然消失无踪,直到十年后带着小春回到村里又住了两年,也就在那时他偷偷地教我修炼,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见阿森沉吟不语,王虎自顾自地说道:“三十年前根本就没有任阳宣这个名字,修道界之中与这名字差不多的只有你师父玄阳,当我想到这点之后,又在霸一盟中查了一些你师父的资料,不过什么也没查到,只查到你师父很厉害,就算是在魔门中名头也很是响亮,就在我放弃查询的时候,霸一盟主却告诉我一些你师父的隐秘,其中一条对别人来说不算重要…那就是你师父俗名与道号一般无二,而且也是姓任,叫任玄阳!”
阿森闻言,失声叫道:“什么?任玄阳…任阳宣…宣伯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
王虎道:“去问你师父,下次我们见面你一定要告诉我。”
“下次?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阿森喟然长叹道。
随后王虎问了一些阿森所经历之事,也把自己在魔门中打拼的事给阿森说了一遍。互相简述一番经历之后,因为时间无多,不及详说,只好又上路寻妖。
最后阿森道:“下次见面小心点,让人发现你是卧底就不好了!”
王虎也不回话,却加快脚步往前走,似乎觉得见面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不知为何,阿森觉得现在的王虎心境上有了很大改变,变得坚强、谨慎,更有一丝杀伐果断般的睿智,以此可看出王虎对于修炼一定严于律己,只一心追求自己的目标。阿森更觉得王虎似乎隐隐透出一丝大师兄白枫和二师兄蓝衫候那样的“强者”气息,只不过王虎自己有没有身为强者的觉悟那就难说了。
反观自己,阿森又觉得自己遇事优柔寡断,要不就是意气用事,与他根本比不上,不仅心境比不了,连修为也比不了,唯一可比的就是运气,从上昆仑开始,修炼之路虽有磨难,却是一帆风顺…
阿森正想着心事,前方王虎却突然加快脚步往前跑去,阿森以为遇到血妖,忙把桃桩剑横起,快步追去。
石林中大小顽石依旧凌乱,两人弯弯绕绕地奔行了一阵,前方却突现出一堵石壁,原来却是林中乱转,绕到不知何处的悬崖下。
正以为王虎带错路,阿森不及开口,王虎已停在石壁前三丈处,道:“这里便是血妖洞口,待会我解开洞口封禁可能会有成群的血妖拼命窜出,我们俩只需守在洞口两边尽力催发刀剑光芒,不用管杀了多少或逃了多少,反正是杀得越多越好!记得启用护体神光,别被吸血虫粘身。记得准备好回复真气的丹药,即使有神光护身,吸血虫也会吸取神光中的灵气。对了,你丹药够不够?”
阿森回道:“还有许多回气丸,而且刚才还服用过一颗益气丹。”
王虎闻言一愣,随即道:“别吃回气丸了,不顶用,多备几颗好点的益气丹吧!”说完,从乾坤袋掏出一个墨绿色丹瓶递给阿森。
阿森闻言也是一愣,随后面红耳赤地接过丹瓶。
王虎安慰道:“别想太多了,我是因为时常出生入死不得不多准备一些丹药,况且丹药还是霸一盟为盟中弟子出任务而发放的。”
“嗯…”阿森随口应着,心中却想到,原来自己与王虎真的比不了。
两人又准备了一番,然后王虎给阿森指认出洞口位置,嘱咐阿森在洞口边的站位,嘱咐阿森要小心行事,只照常发挥即可,随后开始给洞口解封。
洞口开在石壁一凹陷处,只是此时望去却看不见有洞口,凹陷处与石壁其他地方一般无二,显然是以障眼法把洞口掩盖住了。
只见王虎在洞口前站定,取出又自变回紫色园珠的法宝幻点一抛,口中念念有词,待幻点悬浮在空中,又连连打出手诀,嘴里也不停念叨法术咒语,只一会悬浮在空中缓缓转动的幻点便射出一道紫色光芒投向石壁,周围石壁似水波荡漾扭曲一阵,便现出一个宽高各两丈的巨大石洞,只不过洞口被一层巨大“蛛网”所封,显然是王虎所下的封禁之术。
阿森正好奇地打量着石洞,施法完毕的王虎见状提醒道:“先服用一颗益气丹,准备杀妖吧!”于是,阿森吃了益气丹,在洞口边站定,催发出桃桩剑青绿色剑光,准备好杀妖。
而另一边的王虎也准备完毕,道一声:“注意了!”便给洞口解封,只见王虎打出手诀,那封住洞口的蛛网便收缩成巴掌大小,给王虎收进了乾坤袋。
蛛网一收,两人都已凝神望着洞口,只是洞中却没王虎所说的大群血妖急冲出洞口,连一点动静皆无。
两人面面相觑,想不明白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