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弋将马拉到一边来,也就是两人的中间靠后的位置,安抚了一阵。
只见那马,带着无辜的表情,一只眼睛对着亚弋,一只眼睛对着俞明,一动也不动,一副浑然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样子。
亚弋站到原处,对着俞明抱拳行了一礼,笑道:“俞明师兄,师弟我可要得罪了。”
没想到亚弋一来就厚颜无耻地叫上了师兄,自称师弟了。
唉,真不知此番话被场中的某些人听了又是如何。
俞明微微一笑,倒是毫不在意亚弋的套近乎。手一摆,道:“只管来就是。”
亚弋嘴角一咧,翘上一个微妙的弧度,随即缓缓抬起右手来,直到握住身后的剑柄,方才止住。
那一时间,场中所有人的呼吸几乎都是微不可闻的,每个人都隐隐感到了一种沉闷的气氛席卷而至,还有若有若无的压力,却又令人难以捉摸。
宁子柔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直盯着亚弋身上,生怕他作弊似的。
而那位一直半卧半坐,似坐非坐的江长老也微微掀了一下懒散的眼皮,继而又耷下睡去,仿佛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
只在那一刻,亚弋面带微笑,两眼平视前方,不紧不慢地抽出,那似乎已经许久未有出鞘的利剑!
只见那剑通体呈黑色,看上去平凡无奇,甚至观其剑刃都还不如一般的剑锋利,就连剑尖都是钝的,只是透着几分古朴,仿佛有些岁月,饱经了沧桑。而今重见天日,那剑似乎带着几分无法抑制的雀跃,蠢蠢欲动,当真要与谁拼个你死我活来。
亚弋一手握剑,静静立在那儿,双眼一动不动注视着俞明,俞明同样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二人就这么如同死寂一般的相持着,只有不明局势的马在一旁摇头晃脑,浑不在意,也或许是浑然不知吧。
只是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却让人又觉那么漫长,而就在他们都快要同天地融为一体的时候,众人只听得亚弋一声清啸:“来了!”
俗语有道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想来就是此刻亚弋的真实写照,只见着亚弋右手持剑踏波而来,速度飞快,英姿翩翩,看上去就像一只灰色的飞燕直冲向俞明。
俞明嘴角微抿,依然不为所动,看上去正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就在亚弋手中剑斩过来时,就在众人不得不为俞明捏一把汗时,俞明出手了!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掣起手中剑,横挡在胸前,欲以此化解掉亚弋的这次猛烈攻击。
不过,这次,他有些失算了。
就在俞明的利剑与亚弋的无名黑剑相撞到时,俞明只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压力。是的,竟是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
俞明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
绝不是亚弋的出手力度带来的那么强大的冲击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那把剑有问题了。
俞明念头急转,当下手上脚上也毫不迟疑,身子迅速一侧,顿时消去亚弋一半的力度了,而剩下的一半自然是劈了个空。
趁着这时亚弋后背漏空,俞明便以剑背,朝亚弋后背抽了过去。怎料,亚弋似是早有这么一击,已在俞明的利剑贴上亚弋的后背之前隔在了中间,俞明这一下算是被化解了。这一击之后,二人都分离开来,退到了两边,只是位置却是互相交换了。
俞明定下脚步,望向亚弋,亚弋也看着他,带笑。
俞明先笑着开口了:“这位亚兄弟,不知你这把剑为何名。”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亚弋手中的无名黑剑,又继续道,“说来不怕你笑话,在下平日里也没什么大雅兴致,唯独喜爱研究一下这剑,天下各色各类的剑也见得不少,今日却孤陋寡闻了,不曾见闻你手中的剑,我所持之剑名为“听风”,还请亚小兄弟赐教。”
亚弋闻言,摆了摆手,笑道:“哎,俞师兄不必如此客气,我这把剑很平凡,自它出世以来都是混杂在小市井里,俞师兄不曾见过当然不足为奇了。”
“不,不,亚小兄弟此言差矣,我看这剑虽然有些驽钝但却气势非凡,一看便知断不是一般的剑,亚小兄弟就别再隐瞒了,我这心里实在是挠痒痒的。”
亚弋不禁感到一阵汗颜,这位俞明师兄竟是一个“剑癖”,这方寸山还不知道还有什么奇葩的人呢。想了一下,也不作何隐瞒了,答说道:“我这剑叫‘轻灵’,比起俞师兄的“听风”简直不值一提的。”
“轻灵?”俞明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道,“但这‘轻灵’好像并不怎么轻吧?”
亚弋闻言,只笑不语,二人也就这么笑着,仿佛比试都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直到宁子柔的声音传来:“俞师兄,快比试啊,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那个……那个叫”亚戈“的小子打趴下啊。”
二人这才回复过来。亚弋笑言道:“俞师兄,我可又要来咯。”
俞明微微一笑,道:”来!“
中间的马仿佛也终于感觉到了什么,轻“嚯”一声,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亚弋再不废话,提剑就赶来,又是一斩,俞明这次不再硬碰硬,而是侧身躲过,是的,如果抵挡对自己是没有好处的。
而俞明也在趁着亚弋的空当不断用“听风”进行骚扰与反击,两人打得不亦乐乎,场外观摩的人也看得不亦乐乎。
宁子柔看着场中胶着着的二人,嘴角微微一撇,构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樱唇轻启,细声道:“臭流氓,还是挺有两下子的嘛。”
再回到场中时,两人已经又是十几回合了。
亚弋不但力量大速度也不让俞明;俞明也是,身姿轻盈,亚弋每一次的攻击都被他一一躲过或是巧妙化解。就这么的又是十几回合。
就在这一次两剑分离之后,蓦地,亚弋不再一如方才那般追击,却是掉转了方向,朝后面退去。如此一来,俞明就掌握了主动权,也不迟疑,持剑追赶而上。
而观亚弋所退方向,赫然正是默默的灯泡加上第三者的马——亚弋口中的老千。
亚弋还在退,尽管马就在身后不远了。
俞明也还在追,持剑直刺向亚弋。
一追一退,很快的就来了马旁边,而俞明的速度还是毫无减少,这下看样子结局不是亚弋撞上马,就是马被刺,无辜惨死了。
真不知亚弋怎么想出了这一“绝招”,果真是想绝了马的命呐!而身在其中的马仿佛还不明所以。
就在,亚弋的后背距离马仅仅还有一尺不到的时候,突然,亚弋的身影便如同消失了一般,对,消失了似的,在俞明的眼中,而他此刻眼中所剩下的就只是——黑云了!
心中惊讶之余,他也不得不疾提真气,以抑制住自己的极速前突的身体。
原本看似必定要刺进黑云身体的“听风”利刃就这么很突兀地停在了离马不足一寸的地方,真是让一旁的观者出了一身的冷汗。
俞明也暗暗松一口气,体内涌起的真气又渐渐平息下去,他原本不打算在比试当中使用真气的,一来对参与的试者公平,二来也可以锻炼自己的武术,而不是一味地依赖真气来施展法术。
就在他正准备重新凝神戒备消失的亚弋之时,突然,他的后背好像被人点了一下,瞬间,有一股莫名的凉意流窜过全身。
他有些讶异地回过身去,只见带着一脸无害的笑容的亚弋手剑指他,俞明再望着“轻灵”尽头那驽钝的剑尖,刚才杵着自己后背的东西就是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