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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一夜

当徐宝良出了房门看到自己刚刚堆砌起来的柴垛被小恶魔点了大蜡时,那种又惊愕又气恼的表情让人想想就知道有多可乐了。

徐宝良大吼一声“混蛋啊!”说完就追着叶红雪飞奔起来。

别提,叶红雪常年被兔子追赶,这脚程还真不是盖的。

二人从村东头一路狂奔向村西头,贯穿村子的这整条直线上,所有人家几乎都看到了徐二叔张着血盆大口狂追前面叶红雪小白兔的场面。最好笑的是,这部分人里面还包括叶红雪四人名单里的其中两个人,当他们幸灾乐祸地看热闹的时候,还不知道叶红雪这个小恶魔早已经计划好了,未来还要摸他们的老虎屁股。

西海滩上,眼看着叶红雪直愣愣地奔着大海飞奔,怒极的徐宝良怕他再跳海潜逃,追逐过程中顺手操起地面上的一根粗树枝,扬手便掷。

鬼抛手不愧为鬼抛手,那根只有两指粗细的树枝,划了一个大圈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无误地砸在叶红雪的左脚上。如果鬼抛手抛出的是一把“抛刀”,相信叶红雪的脚早已经与身体说再见了。

一个狗啃屎摔倒在海滩上,连痛带累,叶红雪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再也无法起来,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

反观徐宝良,果然不愧为高手,跑了这一路,脸色风轻云淡没有任何变化。

“小混蛋,看你还往哪儿逃?”徐宝良愤怒地说道。

叶红雪累的根本就说不出来话,只是不住地摆着手。徐宝良没有立即发难,想等他把气息喘匀看还有什么话说。

好半天后,叶红雪一跃而起,当着后面围观的一大群人竟然视死如归地摆出了一个防守的架势,然后慷慨大义地说道:“徐二叔,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昨晚受我奶奶深刻教导,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我决定痛改前非将功补过。我今天就是想让前辈指教几招,多学些本事,将来能为岛上的父老乡亲多做一些事、多出一些力,做一个有担当的真正好男儿,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这份拳拳赤子心,我叶红雪誓不罢休。”

徐宝良一听叶红雪的话怎么变了味,而且还上升到忠义精神的高度?后来当他听到身后人群议论纷纷交口称赞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恶魔居然在说漂亮话骗大家博取道德的制高点,这样一来自己一会儿修理他要是下手狠了,反而就成了扼杀岛上“第一大好人”的罪魁祸首了?

徐宝良对叶红雪这般应变能力颇为有些赞叹,他没有戳穿叶红雪的阴谋,反倒有了兴致,反问道:“那我要是再不答应,你还能怎样?”

没想到叶红雪嘴唇微动,以只有徐宝良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再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烧你家渔船,点你家房子!”

徐宝良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心道这混小子说得出来就真的敢干,于是怒骂道:“呀呀呸,你个小王八羔子,好好好,来,老子今天不把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混蛋屎打出来我就不姓徐。”

说罢,徐宝良一个箭步掠到叶红雪面前,探出右手立掌成刀狠狠切向叶红雪的左肋。

道德心理战已经取胜,面对着强手,叶红雪不退反进,左手掐诀,右手虚握,一团冰白色的火焰于右手心处凝成。叶红雪对于对方的进攻不闪不躲,“嗨”了一声,右手火团劈头盖脸向徐宝良脸上拍去。

“我擦”,徐宝良大吃一惊,这小子打架是个狠人啊,这根本就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就算我这一掌刀切断了你两根肋骨,我的眉毛胡子被你烧掉一根我也划不来啊?另外,这小子哗众取宠,我要真的切断了他的两根肋骨,我还不得让岛上众人骂死?

徐宝良不得不放弃进攻,闪电般向后闪退。没料到,叶红雪一招击空不依不饶,右手火团刚刚出尽,左手火团便到了。

徐宝良左躲右闪,在叶红雪左右开弓的火焰团中来回穿梭,两人周旋得煞是好看,引得周围的村民们一片喝彩。一眨眼,叶红雪的三十几个火团便掷光了,算上刚才烧柴垛的二十几个火球,这家伙短时间内已经释放了六十几个火团。

再看叶红雪,乐子大了。手里放出的火团越来越小,后来只剩下花生粒大小。可是这个小恶魔一点觉悟都没有,还是一个劲的猛冲猛打着。

徐宝良面对叶红雪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拼命三郎,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感兴趣,到现在的暗暗赞许,评价慢慢发生着变化。出于身份和情面的关系,徐宝良还真没下狠手,只是一味地躲闪,他想看看一会儿这小子体力耗光了他还能怎样。

当攻击到第五十招的时候,叶红雪的手中再也放不出哪怕一粒火星。一缕袅袅的白烟,在他手中胡乱地挥舞着。

徐宝良看到这种情形立住身形哈哈大笑,得意地嘲笑道:“小混蛋,你就这么两下子?老子还没真正出手呢!”

然而,徐宝良的“出手呢”三个字还没说完,他就发现叶红雪的眉宇间似乎出现了一丝阴险的笑意。

“不对,有诈!”徐宝良心中刚刚兴起一丝警觉,近在咫尺的叶红雪就给了他一次终身难忘的记忆。

“噗”

叶红雪一张嘴,一枚新鲜出炉的鸡蛋大小的冰白色火球便从他口中迎面射向了徐宝良的面门。徐宝良耳畔听到“呼”的一声,他便嗅到了一股浓烈的焦糊味。

徐宝良还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叶红雪长舒一口气,双拳一抱腕说道:“徐二叔,承让承让,侄儿今日侥幸小胜,众目睽睽,不容反悔,你该把那个字签了吧?”

哇哈哈哈哈……

正在这时,西海滩上看热闹的村民们突然哄堂大笑,指着徐宝良的脸笑得前仰后合。这其中尤其是兔子笑得最开心,看着徐宝良的脸,摸着自己的眉毛,笑得险些背过气去。

看到徐宝良已经变得狰狞恐怖的脸,叶红雪知道今天恐怕字是签不成了,他见势不妙转身就跑。然而,他刚刚跑出三步,叶红雪就听到身后一声暴吼,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便狂风般倾泻到了他的身上……

今天恶魔岛所有人晚饭的餐桌上,多了一项特别劲爆性的谈资。小恶魔叶红雪把鬼抛手徐宝良的脑袋整个烧成了一个光溜溜的鸡蛋,头发、眉毛、胡子,一毛不剩。兔子更是感觉到了庆幸,原来叶红雪那哥们当初还是给自己留了情的,只烧了眉毛!

当然,叶红雪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挨了一顿恐怖至极的拳打脚踢后,他还被徐宝良拎着耳朵惩罚赔给他十大捆柴禾,要新打的。

深夜,叶红雪给徐宝良背完最后一担柴,回到家里,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擦拭着跌打药酒,没有吭一声。他今天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回来时,奶奶都见到了,可是奶奶面对自己的惨状居然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自己就是个陌生人,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嘘寒问暖的关怀。

难道是奶奶已经不爱自己了,还是每个长大的孩子都要经过这样转折的一关?奶奶对自己态度的一切变化都从昨天夜里开始,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奶奶对待自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这里一定有什么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发生。

叶红雪想不明白,一夜里辗转难眠。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不寻常了,奶奶的对自己的态度先不说,自己今天居然真的战胜了徐二叔一次。尽管与徐二叔的战斗他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真正出手,尽管自己的胜利出于偷袭很不光彩,尽管自己后来被修理得很惨很惨。难道这就是奶奶和自己想要的真正战斗吗?不是!这根本就是哗众取宠得来的所谓胜利,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堂堂正正地打赢徐二叔和名单上的另外三人呢……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房间的时间仍然那么早,可恶的不知名海鸟依旧准时地在窗前鸣叫。

当叶眉起床的时候,却发现叶红雪已经破天荒地为她把早餐准备好了,雪白的馒头加卤鱼,但叶红雪自己却主动地啃着一块窝头,吃着一碟咸菜。

吃罢,叶红雪冲奶奶一笑,说道:“奶奶,我去继续我的挑战任务了。”说完向叶眉做了一个必胜的手势,轻快地跑出房门。

看着桌面上叶红雪掰剩的一小块窝头和半碟咸菜,叶眉布满折皱的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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