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常说,阿嫲去世的时候很安详,也没有拖累我们。
我能理解妈妈说这话的意思。
阿嫲去世前的一个晚上,还在隔壁家看着电视,之后说头晕,回房里擦点油,然后就睡觉了。这是邻居和大人们的版本,说得多了,我自然就记得清楚了。这一觉,阿嫲睡得很是舒服,真的是一觉不醒。第二天,我清楚记得起床后吃完早餐,爸妈说叫阿嫲起床吃早餐。我于是走进阿嫲的房里,叫了几声。没有反应,我想阿嫲难道逗我玩?于是伸手去搔了几下她的胳肢,估计她会忍不住笑的。谁知道阿嫲还是睡得安稳。我于是转身出到大厅,说:“阿嫲睡得好甜,挤(广东方言,搔痒的意思)都不笑。”爸妈觉得不对劲,于是就有了送阿嫲到医院,然后在医院呆了一天,晚上时分把阿嫲接回大伯的船上。后来阿嫲就去世了。
现在想来,阿嫲是属于中风一类病吧,由发病到去世,仅是一天,而且她都睡得安稳,静静地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和很多老人相比,阿嫲不像其他的老人,住院、吃药等,需要花费家里几十万。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许我们这样的家庭是根本负担不起的。所以,妈妈有开头那句话。
说得似乎沉重了。记忆中,和阿嫲有关的事,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孩子时代的“裹蒸事件”,这在前文已经很详细地说了,在此略过。除此之外,都是左拼右凑、听回来的故事。
比如说住在阁楼时,有一天,收破烂的在楼下经过,大喊“收买烂铜烂铁”,我正和阿嫲在木楼上,阿嫲在补衣服,我在玩。不知道是谁在笑我,把你阿嫲的胶鞋拿去卖了,你就有钱买东西吃了。我屁颠屁颠地询问阿嫲,是不是可以卖了她的鞋,阿嫲笑着骂我傻。
记忆过于久远,总会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淡忘直至消逝。只是有那么一些记忆的碎片,在零散的岁月里拼凑成支离破碎的往事,让人时不时会想起,会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