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大黑,即使是大道之上也是寂静的很,只有虫鸣和风声做伴,互相合奏,天空之中只有月亮和星星形影想照。
三驾马车远远而来,此时的马车之上都已经换了新的御手,领头的一架马车上居然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在独自驾车。
而在马车之内却是有三个人,一个妇人一个铁塔一般的中年人还有一个精壮的小伙子。
“名哥,前面到了哪里了?天可黑了”一个妇人问道
“嗯”铁塔一般的中年人轻轻撩开侧面的棉帘,将头稍稍探出去一点,然后收回来说道
“这条大道就是青龙大道,看样子孙山镇已经不远了,再有一刻时间便可以到了”
“过了孙山镇,再有二十里路就到了莲昌城了吧”精装汉子说道
“嗯,没错,一到了莲昌成,就要赶紧用那里的驿站给济云城主家寄过信去,这里的事情,已经失去了我们的控制”
“嗯,父亲说的是,只是这个光景莲昌城门已经关闭了,这样今夜我们就在孙山镇休息一夜,明日进城”精壮男子却是一掀前门帘,走出车厢来到了驾驶座上
“小君,把马缰绳给我,咱们要快点赶路了,先到孙山镇休息一夜,明日就可以进城了”
高兰君将缰绳递了过去,却是不安的说道“大哥,我怎么总是觉得心跳的厉害呢”
“哦,是吗?也是,这两天你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心绪还没有平定下来吧”
“你说,黑衣人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嗯,应该不会,到莲昌城的路有很多条,我们又是选的比较偏远的一条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线路”
“嗯,希望如此吧”
“好了,你进去休息一下,我这就要快马加鞭了”
“嗯”高兰君答应了一声,钻进了马车之中。
天,更黑了,但是,却终于看到了在,在黑暗之中摇曳的灯火,虽然夜深了,只有几盏,但是这零星之火却在这瑟瑟的春夜里,给人,一种温暖。孙山镇还有几里地的路程。
“叮铃铃”铃声响起,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在这空旷的田野之中,在此时却是极为的不和谐,因为,这是马玲声,而且这个声音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停下。
“叮铃铃,叮铃铃”吗铃声此起彼伏,越来越清晰,甚至已经可以听到,那似乎是,马蹄踏地的声音,还有,打着响鼻,他们,已经近了!
而此时后面马车上的武师们也都拿着武器来到了前方站到了高录名的身后,王郎中也就是裴云虎虽然仍然有一些虚浮,但是也手持钢刀站了过来。
“哗!”一把长刀抽出,在这没有月色的夜晚,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可是很快配合的声音响起“刷,刷,刷”似乎是抽刀的声音,接连响起,居然有十几把刀同时出鞘。
“高兄!这是准备要去哪里啊!小弟在此恭候多时了”黑暗之中,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只是这个声音,高录名却并不陌生。
一个身影从马车之中出来,却是对着黑暗之中说道
“让你费心了!我高录名到还不用阁下如此照顾”
“高兄哪里话来,不声不响就离开了自己的大府大院,怎么了,家都不要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不测的灾祸吗?怎么不报告镇里得知,镇保大人自会为你做主,何必出此下策”
“镇保大人?不就是你吗?”
“哈哈,高录名啊,你也会有今天!”
“你到底是谁?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为何你非要置我于死地!”
“哈哈,我是谁!这个重要吗?我只不过是一个蝼蚁而已,一个可以为了你们高家,充当马前卒的炮灰而已,为了达到你们高家的不可告人的丑恶行径,而可以毫无顾惜的把我们这些草芥推进火坑,化成灰烬而已!高将军!”
“哼,是的,我以前做将军,一切都要听从上级指挥,我也是身不由几,你若与我有仇怨,大可以来找我!我不会有半分怨恨,只是,你却为什么对我的儿子下手,他们还都是只在襁褓之中的婴儿,由此看来,你们也只不过是一些下作的畜生而已”
“哈哈,好个身不由己啊,但是你却是背着你们的高督都做了一件好事啊,啊,居然把高督都的死敌的女儿给救走了,哼哼,我若是说,当年我还不知道哪一两马车里面有你儿子,是一个女人送给我的,你信不信!”
“嗯?是谁?”
“这,就要问你的夫人了!”
“菊儿!这,这是怎么回事情?”高录名疑惑的回头问道,而此时的高晓盛也是一脸的茫然
此时一个妇人已经缓缓的走下了马车
“没错,当年,是我任性了!”
“菊儿,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是你?”
“名哥!对不起,当时的我,刚刚得知我的父亲,我的全家都是被你给杀的!对吗?”
高录名的脑海之中又回荡到了几十年前
当时的高督都平定了南方叛乱大权在握,做事也的确是有些孟浪,诸多言官也是参奏他功高盖主,当然,高督都都并未在意,言官若不进谏直言,何称言官,只要在皇帝面前小心翼翼做好工作,自然一切安好,可是却有一个张御史,居然在暗中搜集高督都私藏叛乱赃物,收拢叛军,卖官鬻爵,训练私兵!的证据
这个可就是大罪了,然而这个张御史并不是莽撞之人,证据不足,自然不会轻易告发,这却也是给了高督都机会,将其除去,高督都在朝廷之内党羽众多,很快便就罗织了罪名,将其打入了死牢,进一步的清洗之中,高督都自然是安排了自己家人心腹高录名将军来做这些事情,一夜之间张御史家,鸡犬不留!并且还在秘密寻找张家在外探亲的张氏兄妹。
高录名与张家女儿曾经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那一眼却是难以自拔,高录名受到军命,要把张家灭满门!但是,高录名还是动了一些心思,救出了张家之女,就是后来的他的夫人,张菊!
“菊儿,你都知道了!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张家”高录名居然缓缓给张菊跪了下来
“名哥!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你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当年知道这个事情以后,当时的我也是才只有十六岁,不懂事,后来,后来我也是后悔莫及,痛恨自己啊!”张菊抱住了高录名也是跪倒在地继续哭道
“这么多年以来,你都保护我,呵护我,不是我不能生育,是因为我不想给你生,我吃了药,你从来没有勉强过我,而且你的那些将军们都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只有你,也是只有你对我一个人好,等到我终于想明白的时候,几十年已经过去,终于有了小君!”
“菊儿,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只要能够好好的,我才会感到安慰”高路明突然站了起来对着高晓盛说道
“小盛,带着你母亲走,我来挡住他们,快!!!”
“父亲!”
“小盛!这么多年,为父没有给你尽一点父亲的责任,今天我要把所有的,欠你的,还给你,你不准怪罪你的母亲,都是我不好,你知道吗?帮我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快走!”
说着高录名已经抽出了宝剑,向前指去
“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真的是好感人啊!高将军!”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还记得左军副将薛勇洪否?”
“薛勇洪?是你?”
“对,是我!当年你的儿子被我劫走,收养,培养成了一个出色的杀手,我给他起名叫做薛勇,留下一个洪字,我流给了自己的新名季洪,薛勇洪已经死了,但是我还是要记住这个名字!这段恨,所以叫做季洪,我本来是打算要让你的儿子亲手杀死你,也算是薛勇洪报了仇,却想不到你们居然相认了!我也只能送你们一家人一起上路了!”
“哼!薛勇洪!还有一个右军副将王朗吧,你们身为镇东军的死士,一入死士营,就要有随时身死的觉悟!今日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有恨?死士营可不是强迫你们加入的!而且我也曾经是从死士营的一名小卒成长起来的,要说到有恨!那就回家种田去好了!”
“啪啪!”黑暗之中居然有人拍起手来
“说的真好听!哈哈,我和王朗的确都是心甘情愿加入的死士营,没有半分悔意!我们从来就不怕死,可是,按照军规!我们阵亡的抚恤金何在?我和王朗受尽酷刑,屈辱,都没有松过一句口,后来拼了一死才得以逃脱,王朗被追杀身死,我却逃回了家乡,可是!我的家人流离失所,我的老母居然是被饿死的!还有我的妻子饿瞎了眼睛,居然被官府差役所欺辱,我的女儿被卖到了青楼歌院!若真的是有抚恤金,他们怎么会如此的凄惨!你说!”
黑暗之中一声声愤怒的咆哮,在加上内功的引导勃发,更像是一头狮子在嘶吼。
“这!这些都是军管司的事情,我,我的确不知!”高录名却是真的有些语塞
“哼!作为你的下属,生死你可以不管,但是作为他们的家属,你也可以置之不理!要你这样的将军有何用?要这样的军队有何用?”
黑暗之中的一道命令
“给我杀!”
在这黑暗之中,两队人马很快交接在了一起,一道披风影子,如黑暗之中的幽灵一般,从黑暗中来,到黑暗中去,如此的诡异,每一次出现,都会带走一个生命,只有披风划过的声音还响在耳边,但是一腔血却已经飞起,喷洒在寂静的空中。
高录名手持长剑格挡舞动,虽然高录名的资质甚好,但是这几年以来,意外频出,身受内外重伤,伤到了根基,武功不但没有寸进,反倒是有一些跌落,倒是高晓盛一直护的马车周全,高兰君早就已经把张菊扶上了马车。
然而,那个黑暗中的幽灵终于把绿色的幽深之瞳看向了那架马车,一道剑气扑空而来,几米的距离转瞬即到,这,这居然是气师境界的高手。
修炼一途分为炼体士,练气士,练气师,据说在这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练气大师,但是在这偏远之地来说,气师境界就已经是了不得人物了。
炼体士主要是修炼肉皮筋骨的外功,炼气士可以引气入体淬炼身体内脏,而练气师则可以把气力出体进行攻击,而且体内气海之力源源不断,不是练气士所能抗衡的。
这一道剑气扑来,只怕要比刀刃加身更加的可怕,因为刀刃加身也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但是若是剑气临体,则不但会对体表造成巨大伤害,甚至还会伤到內府。外伤只要忍住疼痛还可以再战,甚至略微的包扎也不会降低多少战力,可是内府一旦受伤,则根本提不起力气,寻常药物根本难以治愈!
“我儿小心!”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扑在了高晓盛的身上,当高晓盛回头看时,却是只听到“噗”的一声,在高晓盛的背上一个身影,紧紧把高晓盛的后背护住,而那个身影的后背鲜血狂喷,化成了血雾,紧接着,一口暖流,紧贴着高晓盛的脖颈处流出,涌入了衣襟之中,把整个脖颈都染得通红。
“父?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