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五年,对于肯恩来说是很漫长的,他每天除了处理政务,就是跟下属商谈练兵。他的儿子伯拉罕已经调皮到“耍刀弄枪”,他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长大,他相信肯恩之子会给氏族带来更多的惊喜。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情。”伊密丽深情地望着他。
“怎么了?”
“你觉得伯拉罕会像你一样吗?”
“他?肯定会的,我确信他会胜过我十倍!”肯恩的眼神异常坚定。
“可我不希望咱们的孩子走上这条路,就像你,肯恩,每天要处理太多的事情,还要考虑未来的氏族生存,甚至会有战争。”伊密丽伤感地说道。
肯恩走到跟前,神情默默地看着伊密丽,“这是伯拉罕的使命!氏族的规则就是首领之子能者优先继任,除非后者无子嗣,才会杀狼立君,这你是知道的,我不就是这么被推上这个位置的。”
“我只是想让伯拉罕过一种普通人的生活。”伊密丽带着点哭泣音调。
肯恩紧紧地搂住她,“放心吧,我们的孩子会是一位优秀的首领。”
伊密丽无言以对,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肯恩终于要去探索神秘的罗西亚森了。
“索亚克,把你的卫队分为两部分,分别保护霍伦和加尔范,我带第一军兵士乘坐1号舰,古撒,带上你的骑兵,管理好跨下的“伙伴”乘坐2号舰,坦卜奇,把你的士兵分坐三艘舰船,”他把代表氏族的旗子高高一举,尽情的挥舞着,狂躁般的怒吼响彻整个海岸。
带着肯恩的野心,五艘舰船驶向茫茫大海。
卡维尔人白天辛勤劳作,晚上就在灯红酒绿里度过,而上层统治者依然在内斗或外乱中煎熬,更或者是沉醉于醉生梦死之中。
帕洛林国王杜黎姆过于自负,他凭借庞大的财富聚集迅速集结了一大批敢死之士,并把他们投放到与吉列尔国的边境,企图威慑两国间的争端,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咄咄逼人的杜黎姆拒绝了沃瓦因的调解,并且痛斥议会的不公平。
“国王陛下,难道您不遵从法典条例吗?甘心做违背法典的第一人吗?”
“这是格雷菲兹那个老头教你说的吧,或者是那个临死人瓦戈尔,”杜黎姆的口气很不屑一顾,“议会只是个弱小的机构,这二十年大陆变了,你难道觉得它是依靠我们的接济而不应该存在的地方吗,沃瓦因?”
“杜黎姆国王,您变了,变得着了魔,变得丧心病狂,您知道轻易的战端…”
“来人,”杜黎姆费劲地大吼了一声,浑厚的声音召来了两名卫兵。
“哼,”沃瓦因轻笑了一声,“您可以将我杀了,但一定会付出代价!”
“把他给我赶出去。”
沃瓦因是安全的,但杜黎姆的怒气却越发沸腾。财富让他及整个国家陷入了迷茫而狂妄的地步,他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因为他有巨木、灵石和挖不完的金矿,他是最富有最有成就感的国王。
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这些财富聚集后的危险,物价的膨胀和贫富差距让国内异常的不安分。等他发动对吉列尔的入侵时,他就会明白。
吉列尔是草原上的国家,他们向来以迅速为荣。在应对这次危机,卢森很快就集合了上千人的骑兵,他们胯下的奈重马不光速度快,承载量也是草原独有的。之前,他们只送出去过几只作为各国王的玩物。
卢森的儿子,法皮仁是个极聪明的王子,他下令禁止任何东西载上马背,除了仅一把长柄武器和弓箭,奈重马的速度与冲撞力更是异常强悍。
金钱诱惑而装备起来的乌合之众,在乱马的冲撞下根本不堪一击,很快就溃败而逃。
完全出乎杜黎姆的意料,花甲老人以为那闪闪发光的金子可以让人拼了命为自己效劳。可那些人并不这么认为,“有命拿没命花”是绝对不行的。
杜黎姆坐在宝座上只剩下奄奄一口气,下面的臣属也有点慌神儿,醉生梦死之后想要清醒地面对现实,是多么的艰难。面对吉列尔压境的骑兵,他想到了议会,他为自己之前对待沃瓦因的傲慢而羞愧不已。又想到年轻时从父亲的手里接过重担,野心勃勃的要带领这个国家走向强大,没想到入土之时竟败给了自己的自大与狂妄。
“我们的士兵…竟然如此脆弱…如此脆弱…”
萨瑞安王子看着自己沧桑的父亲内心无比的心疼,尽管他早就警告过,不能把兵士遣散去经商去开矿,这会消磨他们的战斗意志,可糊涂的杜黎姆不同意,他认为金子可以征服一切。“父亲,我们应该去跟卢森国王谈判,请议会长老出面调停,还有…招募士兵。”萨瑞安最后一句明显压低了声音,这是他一直跟父亲争论最多的地方。
杜黎姆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心里多了些安慰,可谈判、议会,就如同在自己心口划了一刀。
“你去办吧,萨瑞安。”他特别内疚留给儿子的竟是这样近乎悲壮的境况。
沃瓦因在会客室仔细地看着雕刻精致的鹿骨架,丝毫没感觉到走到身后的吉列尔国王。
如今,卢森的身体状况也不理想。枯瘦的身体像是刚刚大病初愈,嘴唇偶尔也会情不自禁地颤抖。“喜欢就送你一个。”
“哦,尊敬的国王,冒昧打搅了。”沃瓦因欠身说道。
卢森摆摆手,小心翼翼地坐下来,“没什么打搅不打搅,我就估摸着你要来,坐…,三个老家伙身体可还好?”
沃瓦因稍微一愣,继而笑着答道:“都还好,就是瓦戈尔长老最近吃的很少。”
“呵,他比我可老多了,值了,”卢森停顿了几秒钟,“有什么事儿你找法皮仁谈吧,找他谈。”刚好法皮仁进来,跟沃瓦因相互寒暄两句。
“长者是为帕洛林国而来?”
“我是为罗西亚森而来。卡维尔人一千年的文明不能够再被战争淹没。杜黎姆国王荒唐的决定导致事件走向了战争的边缘,但是,卢森国王,法皮仁王子殿下,他已经接受了教训,相信卢森国王和萨瑞安王子会处理好,他们会给吉列尔人民一个交代。”
“卢森国王贸然出兵挑起战端,他应该对边境的冲突负责。”法皮仁以一个胜者的口气说道。
“殿下,恕我冒昧,赢得了一场冲突可不代表赢得了整场战争。吉列尔真有能力征服帕洛林吗?殿下心里再清楚不过,他们脆弱却并不软弱,年迈的杜黎姆国王傲慢昏庸,可他的儿子萨瑞安并不那样,说不定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并不会任人宰割。”
这是事实,法皮仁之前也刚收到探报,萨瑞安正在全国范围内招兵买马,真要耗费下去,即使打赢了也必然是两败俱伤。
“那么挑起战争的人不该受到惩罚吗?”
沃瓦因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向宝座上的卢森,“国王,您对杜黎姆国王是最为了解的,就像我们的瓦戈尔长老一样,他说你们两国之间不会爆发战争。”
“哦?长老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法皮仁好奇地问道。
“长老说杜黎姆国王虽然傲慢无理,却没有了雄心壮志,没有梦想的国王一点都不可怕。而卢森国王,您谦虚而谨慎,肯定不会作出两败俱伤的决定,这完全划不来,更何况是对昔日的好友。”
“哈哈哈……”卢森沧桑无力的笑声在屋里回荡,沃瓦因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杯鲜马奶。
“可是沃瓦因,一位国王…更不应该耀武扬威地…把自己的意念叠加到国家层面…”卢森看了看法皮仁,示意他继续说,法皮仁意会地点点头,“冲突的一切损失由帕洛林国负责,并且贸易地界的里里仑方圆30公里不得驻兵,当然,我国也会遵从,协议由萨瑞安王子同我直接签署。”
三万金币对于帕洛林国来说几乎不算是钱,但对于游牧的吉列尔确实大笔财产;30公里,居高临下,奈重马几乎可以省一半的时间;萨瑞安签字,这是赤裸裸地警告,或者带着对后世之君的侮辱。
沃瓦因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就辞离了吉列尔的王城——坦丁堡,一座高山腰部的城市。
萨瑞安并不知道沃瓦因去了吉列尔。吉伯特热情地招呼他,让他再等一天,急不可耐的萨瑞安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等来了沃瓦因。
沃瓦因向萨瑞安说明了前因后果。
“我代表父亲和帕洛林人民向联盟议会和各位长老,尤其是您表示诚挚的谢意。我们一定谨记,绝不再起战端。”萨瑞安说道。
“这么说,王子殿下答应了这三条和约协定?”
萨瑞安点了点头,或许带着不情愿,但却是一种诚意。
“杜黎姆国王还好吗?”
萨瑞安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很惭愧那天对待长老的态度。”
“都已经过去了,请替我向国王问好。让他多保重身体,帕洛林人民会记住他的丰功伟绩。”
萨瑞安微微欠身,“感谢您的宽容和大度。”
“我这次前去吉列尔,还有一件事同法皮仁王子进行了商议。实事求是地讲,杜黎姆国王说的很对,议会作为中间体似乎已经失去了他的存在意义……”
“不,那只是父亲一时的糊涂,他现在并不这么认为。”萨瑞安急于解释,打断了沃瓦因。
“我并非那个意思,殿下,我想说的是,和平共处的几十年,各国驻议会代表几乎名存实亡,除了短兵相见,纠纷没有一个解决控诉的地方。我跟罗斯德国王和法皮仁王子都曾探讨过,是不是有必要再次给予恢复,即使是现在的和平时期。”
“很是必要。”萨瑞安王子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或许他认为,若当初的制度能够被很好地执行下去,他们与吉列尔也不会爆发局部冲突,更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那好,我会尽快去一趟乌马斯,同格罗国王商议此事。”
萨瑞安轻松多了,返回的路上他还在想,派往吉列尔的和平使者应该回国了。
使者向萨瑞安汇报了情况,基本跟沃瓦因说的一样,他又去了父亲的宫殿,详细说明后便启程去了吉列尔的坦丁堡。卢森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他含泪闭上了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镜头。
法皮仁为萨瑞安在城外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或许更是为了欢迎那三大车金子。
协议就要签署的那天上午,萨瑞安接到了卫兵的两个奏报:一个是父亲去世的消息,另一个是乌马斯的格罗国王带领百人进入了自己的领地。
“格罗趁机袭击帕洛林,我必须回国。”
好在法皮仁还算通情达理,面对着丧父的萨瑞安,他当众宣布:和约择日再签。
萨瑞安辞谢,匆忙地赶回国,途中,他接到边境的另一份奏报:格罗的百名残兵被外来者打败,整个国家几乎有沦陷的危险。
萨瑞安几乎不相信这个事实,千百年来,只有卡维尔人生活在罗西亚森,哪有什么外来者。但是,他还是返回了王城——库布齐,简单的举行了父亲的葬礼,并在那里碰到了要前往乌马斯的沃瓦因。
“太荒谬了,长老,格罗竟然带兵趁机入侵,太荒谬太不像话了。”
“看看这个……冯卡玛是我派去跟格罗国王商议会见的使者,他的这封信我没理由不相信。”
萨瑞安疑惑地接过来。“一种类似我们的生物正在攻打中北城,他们有着跟我们一样的相貌,却比我们高大健壮,他们挥舞着坚而不摧的钢剑正在肆意的侵占乌马斯的城池。恐怕我离开不了了,请长老和各位国王一定相信这封信的内容,他们,这帮残忍的入侵者乘坐着巨舰而来,为了卡维尔,请务必相信我。”
“他回来了吗?”萨瑞安问道。
沃瓦因摇摇头。
“格罗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呢?还有这封信,长老,您能确定这是那位使者的亲笔?”
“应该错不了。”
“不行,无论如何我得阻止格罗率兵入境,没准这就是他看到我们兵败吉列尔的计谋,太荒谬了。”萨瑞安像一个善于推测的侦探,在自己的想象中推断着格罗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