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皮仁在萨瑞安离开后才隐隐地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按理说,卢森国王去世,应该有使者前来正式奏报萨瑞安继任的消息。5天过去了,毫无音讯。
法皮仁觉得有必要派人去“兴师问罪”。使者还没出国境,就遇到了沃瓦因。
“回去吧,我会向法皮仁王子解释一切。”
讨债式的命令没人情愿去执行。使者很是高兴,像沃瓦因鞠躬,快马先回。
“你们搞什么名堂,非要两国都下不了台面。议会不能太偏心,请公正的对待纠纷双方。”法皮仁显得很是气愤。
沃瓦因把来龙去脉说给了他听,并递上了冯卡玛的信件。
“竟有这样的事,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其他生物氏族的存在?太不可思议!”
“入侵已经开始了。萨瑞安带着两千兵士已经奔赴南方,殿下务必做好相应准备。”
“格罗呢?他怎么样?罗斯德国王知道了吗?”
“恐怕还不会知道,但是您得做好必要的防务安排。”
法皮仁意会地点点头。“迷雾森林和碎石山是我们的天然屏障,我几乎不用担心,可这帮怪物从海上而来,就不得不加强西北海湾的防务。”
“殿下说的是。平静海湾的确是吉列尔最弱的海上防线。”
法皮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阿拉图…”
“殿下。”
“你亲自带两千士兵,全部佩带弓弩,驻守海湾,一刻也不能放松,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殿下。”阿拉图要离去。
“回来,多准备些石木,必要时你知道怎么使用。”
阿拉图离开后,法皮仁看着沃瓦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得去拜会罗斯德国王了,你可能不知道,小时候我喊他伯伯,现在估计都不认得我。”
沃瓦因笑了。
同样年迈的罗斯德却依然行走自如,近几年的操劳让他消瘦了不少,不过,他却很欣慰,因为他唯一的儿子丘洛。
丘洛十八岁之后就加入了索恩森军团,从一名普通的士兵逐步成长为军团的领军人物,有些人认为这是他王子的光环,但更多的人相信他是有能力担任的。
罗斯德带着丘洛会见了法皮仁。
“伯父可曾记得我?”
“调皮的法皮仁,小时候你还打碎了我的金杯子。”
“伯父好记性,您不会让我赔吧…哈哈…这位?”法皮仁知道罗斯德有一位将军王子,但他不确定眼前的这位身穿盔甲,佩戴长剑的人到底是侍卫还是王子。丘洛微微欠身行礼,“我是丘洛。”
法皮仁赶忙还礼道:“王子果然气宇不凡。”
“他比你小一些,也算是同龄人,都是未来君王,还要互相宽谅互相协助。”
“伯父说的是,可目前就有一件相当棘手的问题……”
“跟帕洛林的?”
“不,跟外来氏族。”法皮仁的神情显得特别严肃。
“这么说此事是确信无疑了。”罗斯德和丘洛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一同望着法皮仁。
“伯父已经知道了?”
“三天前,一个自称是沃瓦因传信使的人递交了一封信件,上面也有签名,但父亲不敢相信这里面的内容,所以派人去议会城找长者询问,派去的人至今没回。”丘洛把信件递给法皮仁。
是沃瓦因的签名,他也相信是出自沃瓦因之手,他又拿出之前冯卡玛的信件递给了罗斯德,罗斯德看后递给了丘洛。
“这个冯卡玛是谁?”
“是沃瓦因派到乌马斯的使者。”
“在你们签订合约时,萨瑞安王子借故回国,恰巧碰到从帕洛林而来的沃瓦因,然后沃瓦因的一封信就说服了王子并让王子来索恩森继续游说。王子殿下没觉得有什么蹊跷?”
丘洛层层分析,让法皮仁也感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不对劲:这刚要签订对吉列尔有利的合约,萨瑞安就收到了来自南部的入侵,沃瓦因的一封信就让自己东奔西跑,而更疑惑的是哪来的外来入侵者?好像这一切都还未得到证实。
“可沃瓦因是议会的长者,应该不会欺骗我们。”
“我没说他,我说的是这个谁也没见到的冯卡玛。您明白吗?帕洛林流水般的金子足以腐蚀一个健康的灵魂。”罗斯德说道。
事情好像又被颠覆了,一切都是在想象中。
“那我们也应该做些什么,以防万一。”法皮仁说道。
“那是自然,保卫好自己的家园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父亲已经下令全天监视西部和南部海域,即使有外来者,他们也不会穿越东部的大漩涡。王子殿下可否在返回途中过路帕洛林。”
法皮仁思考一会儿,说道:“好吧,我马上让人准备入境文书,还请国王、王子殿下出具出境文书。”
加尔范改进的舰船确保肯恩的舰队顺利抵达了乌马斯南部的群岛,兵士们头一次来到罗西亚森,他们对新大陆的那种狂热几乎无法被抑制。
几名莽撞的士兵冲到了前头,却失望地发现脚下的土地只是“拳头”大小的岛屿。他们冲着后方狂躁的吼了两声。
肯恩叹了口气,返回了船舱。
“怎么了,汗哒?”索亚克关心地问道。
“你有没有想到过这一天,索亚克?”
“什么?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索亚克一脸的茫然。“是发现这块大陆吗?”
肯恩摇了摇头,“跟我们一样的氏族争夺土地,我感到战争仿佛就在眼前。”
索亚克像是被提醒了一样,“或许他们的选择是和我们和平共处…”
“哈哈…”肯恩一边笑着一边又开始摇头,“是你,你愿意吗?”
索亚克握紧了佩带的短剑,“当然不允许!”
“他们一样。”
肯恩在一座最大的岛屿上进行了简短的演讲:“古月的勇士们,我们生活在遥远的土地上,在那里,山底的家园被我们建设的有声有色,而如今,我们持续性的探索终于得到了回报。前方不远的地方,便是陌生的未知大陆,那里会有像我们一样的守卫,但是我们必须登岸,我们必须开拓新的生存疆域。勇士们,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wow,wow…”
“进发!”
钢刀闪闪,五艘战舰快速向前方!
几艘小艇快速地朝着巨舰的方向驶来,那是肯恩授意索亚克安排的侦查小分队。
一名士兵朝着舰头的方向打了个立正,喊道:“将军,正前方是一片沼泽,但是在我们的右前方是一座城镇。”
“沼泽有多大?有没有合适的登陆点?”索亚克问道。
“这个…这个,将军,那个沼泽或许很大,我们的任务时间实在太短暂,不过那座城镇处在海滩边儿,守卫薄弱。”
这是乌马斯南部的沿海城镇西纳城,依海而建,绵延数十里。瞭望台上的两个士兵正在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他们不像是在巡逻,更像是站在制高点上寻找丢失的东西。
“快看,我发现那个朝思夜想的女人了,身材还是那么让人着迷,走路还是那么优美…”
“你一定是眼瞎了,那是个男人。”另一个士兵玩笑式的回应道。
“咱俩说的不是同一个人,你压根没有什么审美观点,我简直是在对牛弹琴,对了,看看你找的女人吧,简直不忍直视…”
“看,那是什么?”
“哪有什么?”士兵并没有配合同伴的视线转移。
“你快看,好大的舰船。”
士兵不情愿的转头望去,但立马就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五艘巨船,几乎成了一座岛屿,黑压压一片。
“快拉警报。”
西纳城躁动了起来,久违的警报让人们异常紧张,大家纷纷来到督事府想弄清楚怎么一回事。
睡梦中的阿耶门听到警报后,差点从办公椅上滑下来。身为督事,他几乎每天都无所事事,除了吃喝睡,还会被一些莫名的拜访所打扰。
急促的警报一直在响,门口的民众也越聚越多,阿耶门不得不前来安抚,不过他心里也在嘀咕:城外哨塔上的士兵是不是梦游了?
“大家不要慌,请给我些时间。快马,速到城外哨塔查问。”一阵自我慌乱。
一名年轻的士兵从马上跳下来,大汗淋漓湿透了衣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督事,入侵者…有入侵者奔城而来。”
近来,格罗国王并没有颁发出海公文,也无出海的贸易公函,难道是海贼们成了气候,要掠城攻地了?
“可是海贼袭扰?”
“不像,他们的舰船非常非常大,我们的士兵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舰船,而且速度很快。”
阿耶门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竟莫名地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不过,在呈报国王前,他有责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肯恩的舰队距离海岸线150米处便一字排开,停滞不前。他在等待对面做出的反应,也给自己的士兵一个适应的缓冲期。不要轻易的开启战争,异地战,万一出师不利,将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毁灭性灾难。
肯恩派出了一名使者,在两名卫兵的护送下乘坐小船登岸了。不过,等候他们的是十几个乌马斯士兵的包围。
阿耶门率领城里的一队士兵赶到了海岸。使者递送了一纸公文,简单明了的一行字:古月氏族造访贵地。
阿耶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使者和两名古月士兵,他们除了身材略显高大强壮,似乎并没有区别卡维尔人的地方。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在乌马斯登岸?”
“阁下,我们是来自远方大陆的古月氏族,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共处,互通有无。”使者彬彬有礼,不急不慢,并不像傲慢的入侵者,但所说的话却充满了挑衅。
“哼,”阿耶门不屑地回应了一声,又远望海上的巨舰,“你们就是这么友好的前来?乘着巨舰,配着钢刀,载着凶猛野兽?”
使者没有回应,只是说了句:“我们并没有恶意。”
包括阿耶门在内的所有卡维尔人从来没有遇到过异族的拜访,甚至从来没有想象到过。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心里却明白,西纳城绝对阻挡不了眼前的入侵,他必须拖延时间。
“我需要向格罗国王报告,只有国王的允许,你们才能登岸。”
使者没有说任何话便要登船离去,阿耶门竟莫名其妙地把他们扣押了起来,并遣人快马向乌马斯的王城图奥城奔去。
一天,两天,等到第三天一早的时候,索亚克、古撒和坦卜奇一同来到了肯恩的舰船指挥室。
“汗哒,我们是不是被岸上给耍了,他们根本没有诚意。”索亚克说道。
“三天了,他们是不是在故意拖延?使者也没有回来?”古撒接茬儿继续说道。
“汗哒,让我带队士兵上岸,问个究竟。”坦卜奇有些焦躁不安。
“再等一等,中午之前没有消息,我们再考虑登岸。”肯恩在犹豫,他在想象接下来可能需要应对的危机。登岸就等于入侵,入侵就是发动战争,战争的开启与平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战争的代价也必须要思量再三。
日上中午,阿耶门进了督事府就安排人快马呈报乌马斯国王。第三天一早就收到了格罗拒绝让外来人登陆的命令,并且派出了两千士兵赶往西纳城。阿耶门紧张地有些颤抖,他仿佛嗅到了战争的气味,一时不知所措。
这几天,肯恩也没闲着,他派出了几个侦察小分队,走遍了大半个乌马斯国。他们绘制成地图一目了然,让肯恩欣喜不已。
阿耶门召集城内所有士兵于南门口集合,自己一人匆忙赶往岸边。他想尽量拖延一些时间,最好国王派来的2000士兵能够按时来助,那样或许会让外来的什么古月氏族能够知难而退。但是,带着一丝愤怒而受命上岸的坦卜奇似乎识破了阿耶门的诡计。
“督事阁下,你打算还要托多久,我们的首领在海上已经等了两天两夜,显足了诚意,我们可以不经过你们的允许直接登陆,现在我就是来通知你们,今天我们将择时靠岸。”
这是个奇怪的宣战方式,阿耶门已经晕头转向,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敌人是不会理会国王的命令。
阿耶门递上了正式文书,显然坦卜奇并不关心这是什么方式的拒绝,他只是哼了一下,转身就离开了。
古月人和卡维尔人第一次冲突终于爆发。
弱矮的个头扛不住高大的身躯,钝化的兵器招架不住闪亮的钢刀,温顺的良马惨败于凶猛的野狼,西纳城遭到了血洗,守城的士兵几乎全部战死,2000援军还未到达,整个城镇已经陷落。阿耶门无望的凝视着北方,在敌军攻入督事府的那一刻,自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