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谭力家的老宅回来以后,我莫名其妙地发了两天的高烧,搞得我有点虚脱了。苏琳在我身边精心地照顾着我,当然,她的大部分时间还是放在了外面那个叫许良的男子身上。
我躺在浴缸里,全身浸泡在热水中,这几日的疲惫慢慢被从身体里赶走了,汗珠爬满了额头,我尽量把整个人都浸泡在水中。热气升腾着,模糊了灯光,我突然间又仿佛置身于另一个境地。
一个女子在木制的水缸中洗着澡,水缸中飘满了花瓣,丫鬟正在给她一瓢瓢加着热水。她们说些着,似乎在说着这个女子的心上人,她们是那么地高兴,快乐洋溢在笑声中,像溅起的水花四下飞散着,无穷无尽。丫鬟唱着歌,女子缓缓地把头浸入到了水中,整个人都淹没在了水缸中。女人想要浮出水面,却被一双手紧紧地按了下去。她挣扎着,双手拍打着水面,水花溅得满地都是,瞬间里,地面上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浓浓的鲜血。
我从一阵恐惧中惊醒,慢慢地坐起身来,看着空荡荡的浴室,还好只是短暂的一个梦而已。浴缸中的水有些冷了,我走出了浴缸。
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刻意地纠缠,然而,她总是时时入梦,那似乎并不仅仅是一个梦,她想告诉我什么,但每一次,她总不让我看清那张脸。难道那张脸是残缺的,是无法让人看见的脸?
下午是魏长生的课,我准备去上课,苏琳也去。自从大家知道了魏长生的家事以后,大家都很自觉地上起了他的课,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在听讲,这么完整的阵容在整个学校都是很少见的。
魏长生依旧用他低沉的嗓音在讲着他的课,身边的女生嘀咕着,说老师的声音真性感,每次听他的课都心潮澎湃,浪潮迭起。我听到那女生说的话,心里暗暗骂这个人,这哪是在听课,这完全是在意淫啊。我瞪了她们一眼,她们笑了笑不做声了。
魏长生的声音,大多是疲惫的表现,每天要照顾生病的妻子,还要上课赚钱养家。生活总充满了艰辛,课间,他同样一支接一支地吸着他的红梅。这样如此下去,大概总有一天,他那沙哑的嗓音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吧。
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远比听他所讲的东西来得有趣,我这样的想法是真实的。他每每在黑板上写着写着,就会说,对不起大家,这个公式不是这样的,应该这样,于是又重新写了一遍。我们台下的人,是不在意到底是对是错的,而他却总是那么认真,越是认真的人越容易出错。
远处的苏琳在打着盹。
课堂上,就这么有的在讲课,有的在玩耍,有的在睡觉,有的在看小说,有的像我在胡思乱想着。这和谐的画面构建着,缺一不可。
第二节课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这样的和谐画面被一条短信打破了。
那是谁发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什么?当时,我并不知道。
短信声,显然惊到了苏琳的美梦,苏琳看了一眼短信,突然间就站立了起来,冲出了教室。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惊讶,以为平时总会有那么个人人士以为个别原因也会有同样的举动。老师也是见怪不怪了,魏老师好像用了一句非常幽默的话来化解了这个局面,他说的是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我的目光随着苏琳而去。在大家的一阵欢笑中,老师又继续讲课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就结束了,于是傻傻呆坐着,等待着下课的铃声。
我正准备往宿舍走去,电话响了起来。
你在哪?是谭力的声音。
我在教学楼这边,刚下课,怎么了。我说。
在门口等我,马上到。谭力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感觉又有事情发生了,此时我已经想到了苏琳,随后谭力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苏琳出事了。谭力说。
谭力开着车驶出了校园。
到底怎么回事?我焦急地问了句。
谭力只顾快速地开着车,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看着外面的路牌,谭力的车开向城东的方向。
到了你就知道了,阿光说了一句。
我们很快到了一个小区,然而小区一栋楼的门前早早拉上了警戒线,许多警车闪亮着,许多人在嘀咕着什么。
紧赶慢赶的还是来晚了,第一现场,我们是进不去了。谭力,看着外面的人群,叹了口气。
这时,我看见苏琳在一个民警的搀扶下,在一边哭泣着。我赶紧跑了过去,苏琳看到我,扑在了我的怀里大声哭泣着,他走了,他走了。
苏琳,你没有事吧。我问。
你们都是他的朋友?那个警察问我们。
是。我们一个宿舍的。我说。
赶快带他们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警察说。
这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
这不是你们该问的,此地比较危险,赶快离开吧,那警察说过后就走开了。
他走了,他走了,苏琳依旧嘀咕着。
苏琳现在有些神志不清了,先送她回去吧。谭力说。
是啊,原本想带你看第一案发现场的,现在一切都太迟了,什么也看不到了,阿光说。
第一案发现场?你们什么意思,我问。
别问那么多了,上车吧,谭力说。
这时,从楼道的出口,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抬着一个人上了救护车,远远望去,那人已经被裹尸袋装着,应该是具尸体了。苏琳,看到,突然发疯似地想要冲过去,这时,不知道谭力用什么招,像电影电视上一样,在她脖子上敲了一下,她就晕了过去。
苏琳,没有事吧?我问谭力。
她现在需要冷静,谭力说。
走啊,你在等什么?我看到谭力依旧在看着楼的入口那边。
再等等。谭力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
这时,一个年轻的警察向谭力看了过来,谭力朝他笑了笑并挥手打了招呼。
没有了,就一具。阿光说。
是的,走了。谭力说过后,这才发动了车子,离开了那个公寓。
那个公寓叫木马公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木马这个词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词,我第一感觉想到的就是木马屠城,这不,现在这公寓里就发生了惨案。
回去的路上,谭力给我详细叙述了,这件事的整个过程。
谭力说,是他的那个朋友给了他第一手消息的,还再三叮嘱我,这事情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更不能写出来。他的那个朋友叫唐正,就是那个在楼下和谭力打招呼的那个警察。听说,他们盯了这个事情盯了很久了,今天刚得到消息,他们会在木马公寓进行交易。你一定要问,交易的是什么?当然是和那个医院有关系的,就是那个神秘的医院。
脐带血?我惊讶地问谭力。
是的,就是脐带血,听说,现在,脐带血的价格已经翻了很多倍。谭力说。
为什么?我问。
因为木氏集团的老总木青云快不行了。阿光说。
嗯,是这个原因,他们在花一切代价来找脐带血,这就让一些不法之徒钻了空子,他们有的根本就不是脐带血。谭力说。
谭力接着说,你知道1981酒吧街区吧。
我点了点头,上次,苏琳刚带我去过。
那里其实就是一个黑市,谭力说。
黑市?我惊讶道。
没有什么可惊讶的,现在的黑市都比白的多了,谭力笑了笑。
我其实并不是因为谭力说1981酒吧街区是黑市而惊讶。我看着在我身边昏迷的苏琳,想想上午,她还是一副快乐至极的样子,而现在却成了另一个样子,所谓的悲喜两重天,也就这样而已吧。我所真正担心的,是他,是那个令苏琳迷恋的许良。许良每天都在这个街区,或许他就是谭力所说的黑市一分子。今天,苏琳突然间,冲出教室,跑到了木马公寓,哭成这个样子。难道出事的就是许良,那个裹尸布下面的尸体就是许良。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谭力看穿了我的心思,问了句。
没,没什么?我是担心苏琳,我担心……我回过神说了句,又停了下来。
你是担心苏琳的男朋友,许良吧?谭力说。
你怎么也知道许良?我很是吃惊,这个谭少,怎么什么事,他都要略知一二。
没事,那个裹尸布下面的人不是许良。谭力说。
是的,放心吧,那家伙暂时没有死,我也希望看到他们运出第二具尸体,可是,没有啊,真的可惜了。阿光看着苏琳,叹息道。
原来,你们什么都知道,就我蒙在鼓里?你们真行啊。我说。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这件事还要从那个离奇的车祸说起,谭力说。
离奇的车祸。似乎一切的一切都与这个离奇的车祸有关。这个车祸牵连着那么多人,活着的和死去的。他们一一相联系着,木青云,马兰,马尚,还有这个许良。
你一定听过,密室杀人吧?谭力说。
你说这件事,怎么又扯到密室杀人了。这个当然知道,就是在封闭的空间杀人不留任何线索,也就是不可能解开的谜。我说。
看来,你还是懂得不少的。谭力说。
当然,我是谁啊,说这件事,快说。我说着,催促他,阿光竟然睡着了,我推了推他,没有反应。
我说的就是这件事,这就是一个完美的密室杀人案,典型案例,绝对无解。谭力说。
那你快说。那死者是谁又为什么被杀,凶手怎么逃脱的?我问。
到了。谭力说。
什么到了?我说。
说话间,我倒没有在意别的,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学校了,谭力的车停在了宿舍楼下。
阿光,起来了,看,有美女陪着,他睡觉都睡得那么香。谭力说。
我叫醒了阿光。
阿光,该你表现的时候到了,谭力说着话看向昏睡中的苏琳。
我背上去?阿光问。
难道让我们背?谭力说。
好,我来,反正你们就拿我当苦力了。阿光说着,准备背苏琳。
我随着阿光一起回宿舍。
我在北方之春等你,边吃边聊,你请客。谭力对我说。
好,你等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