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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被马征服的残废者(2)

汉武帝刘彻看了骑术表演后,高兴得眉开眼笑,觉得灭了匈奴的威风,长了大汉朝的志气。他对文武百官信心十足地说:“苏武降服汗血马说明我大汉朝天下无敌,匈奴的骑兵不足为虑,惟有我大汉的铁蹄方能踏平四野,降服外夷。”

百官听后勇气倍增,异口同声地说:“皇上英明,所言极是,我大汉威镇四野,德服天下,征服匈奴指日可待。”

汉武帝听了点头称是,并在心中暗忖:话虽如此豪气冲天,但在蔑视匈奴的同时,万万不可忽视文治武略,应当随时密切关注匈奴的一切活动,做到防患于未然,才不致受制于匈奴。

通过汗血马教训了匈奴使臣,使他们明白大汉的能人很多,不可小看大汉朝。汉武帝又亲自看望受伤的三位匈奴使臣,百般安慰他们,解除他们的忧虑。他亲自守在三位受伤使臣的病房,让太医们精心给他们治伤,并拿出最好的药让他们服用。在他的关怀下,这三位受伤的使臣很快就康复如初了。

这三位受伤的使臣亲眼看到汉武帝对他们关心备至, 爱护至极,深受感动,认为汉武帝是个以德服人的好皇帝。

有一个名叫布多的匈奴使臣,早已投降了汉朝,受到汉武帝的恩宠。他在汉朝京都生活了七年,不仅学会了汉话,而且学会了汉字,对汉朝的生活习惯也很适应了。他给汉朝的官吏教授匈奴语言和文字,使这些官吏出使匈奴解除了语言和文字的障碍,交流起来很方便。他为汉朝做出了不少贡献,他的匈奴妻子也已经变成了十足的汉朝人,她喜欢汉朝人的文明和习俗,更加酷爱汉人的服饰。为此,他们夫妻二人经过商量,决定永留长安,不回匈奴。

他们来到汉武帝的书斋要求留在长安,永做汉朝人。汉武帝听了感到很高兴,认为这是他仁政德服的巨大成功。但在欣喜之余,又感到有些为难了。

布多夫妇认为他们完全可以留下来, 因为布多没有参加骑术表演,按照汉武帝原来的规定,凡不能骑上汗血马的匈奴使臣一律不得返回匈奴,而他属于没有骑上汗血马的使臣,所以,自然不能回匈奴。

为此,他觉得汉武帝肯定会留下他。但他又觉得应该向汉武帝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得到汉武帝的好感,便带领妻子来见汉武帝,表明他们的心意。

然而,他们的判断失误了,他们想要留下来的愿望落空了。

他们并不了解汉武帝真正的心思, 汉武帝之所以说不能骑上汗血马就不能回匈奴,只不过是一种迫使他们争骑汗血马的策略。

汉武帝并不真的这样做。所以,他对布多夫妇很平静地说:“你们夫妇对汉朝的感情很深厚,这是可以理解的,朕也很想永远留下你们,让你们成为汉朝的臣民,但朕无法做到。”

布多听了汉武帝的话,以为汉武帝不愿要他们,嫌弃他们,便恳切地说:“我们虽然是匈奴人, 但我们已经在汉朝呆了七年了。我们事实上已经成了汉朝的臣民,我本人成了汉朝的译官,很愿意为大汉朝继续做贡献,表达对皇上的敬意,报答皇上对我们的恩宠。”

汉武帝微笑着说:“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 不是我不愿留你们。”

布多的妻子着急地问:“那是谁不愿留我们? 请皇上给我们做主吧! 我说什么也不愿回匈奴。”

布多接着说:“是啊! 请皇上给我们做主吧! ”

汉武帝仍然笑着说:“这个主,我可做不了。”

布多诧异地说:“皇上怎么会做不了主呢? ”

布多的妻子长得很美,她吃惊的样子也很可爱,她满脸疑惑地说:“是呀! 你是皇上呀! ”

汉武帝很洒脱地说:“我是大汉朝的皇上, 可不是你们匈奴的皇上啊! ”

身材高大而又文静的布多不解地说:“皇上的意思我不明白。”

他那身材颀长而又文雅的妻子也附和说:“是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汉武帝收敛了满脸的笑意, 平静而又认真地说:“因为你们且鞮侯单于指名要我放你们回去。”

布多和他的妻子同时异口同声地说:“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

汉武帝反而感到奇怪了, 他反问道:“难道他根本不知道你们在我大汉? ”

布多释疑地说:“我们被俘的时候是七年前,那时候,我在朗谷单于手下做将军,而他不跟我在一起,他在夫山大将军的手下当先锋,后来匈奴掀起一场内乱,而我和妻子来到了长安,为皇上效劳,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下落呢? ”

布多那贤淑而又多疑的妻子也跟着布多说:“就是呀!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情况呢? ”

汉武帝开导似地说:“他现在是新的单于, 自然有很多耳目的,难道能不清楚你们的消息吗? ”

布多似乎开窍了,他点着头说:“皇上说得对。可他为什么要我们回去呢? ”

布多的妻子担心地说:“他会不会处罚我们? ”

汉武帝摇头道:“不会的。”

布多疑虑地说:“皇上怎么会这样肯定? ”

汉武帝果断地说:“因为你是他的叔父。”

布多仍然带着顾虑说:“能当单于的人,心都狠,他会认我这个叛离匈奴的叔父吗? ”

布多的妻子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是呀!他会不会害我们?如果他有害人之心,我们可就惨了。”

汉武帝很冷静很明智地解释说:“你们归顺我大汉朝的时候,他并不是单于,所以,不存在叛离他的问题。另外,他如今做了匈奴的单于,自然要寻找他的骨肉同胞。你作为他的叔父,他当然要关心,自然要让你们回到他的身边,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

布多仍然存有戒心地说:“皇上, 你不知道我们匈奴的单于有多凶狠,他们要想要你的命,那是六亲不认的,不像大汉朝这样文明,这样讲人伦道德。所以,我们不想见他。”

布多的妻子也怀疑地说:“我怕他害我们。”

汉武帝大度而又理智地说:“你们多年没有见面了, 你们不很了解他, 你们从过去单于的残暴行为推断现在的单于仍然是凶狠的,这种看法也不奇怪,也是很自然的事。但据我所知,你们的看法存在偏见,你们并不了解目前的情况。”

布多有些茫然不解地说:“那么,目前究竟是什么情况,请皇上赐教。”

汉武帝坦率而颇有见解地说:“你们的侄子且鞮侯单于为了巩固他的权位,他不敢滥杀无辜,树敌过多。他已经向我大汉求和了,不愿跟我大汉作对。他把我朝过去所有被扣押的使臣一律送还我朝,这是仁义之举,表明了他的诚意。我大汉朝是礼仪之国,我们理所当然地也要归还匈奴的所有使臣,表示友好,而你们的单于特别指名要求我送回他叔父一家人, 你们说我还能留下你们吗? ”

布多望着自己迷惑的妻子, 心中拿不定主意, 考虑该怎么办,而他的多疑的妻子仍然坚持说:“皇上,你就说,我们不愿意回去。”

布多也同意这样的说法,他要求说:“对,请皇上代我们回答他,就说我们不愿回去。”

汉武帝很明智很在理地说:“这样做不妥当,有失礼仪,会引起他的怀疑。”

布多夫妇同时费解地说:“什么怀疑? ”

汉武帝直截了当地说:“他怀疑我扣留他的叔父及妻子做人质。”

布多惊讶地说:“有这么严重吗? ”

汉武帝坦然地说:“这样做是不明智的,因为你是他的叔父,我考虑问题要从国家利益着想而不能仅仅顾及私人感情,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以大局为重,应当回到匈奴去。”

布多听后觉得汉武帝说得有道理,陷入思考之中,而他那心存戒心的妻子却担心地说:“皇上说得有道理, 可我怕那陌生的侄子。”

汉武帝大包大揽地说:“关于你们的顾虑担心, 依我看大可不必, 我以大汉皇帝的身份为你们做担保, 保证他不会伤害你们。我可以给他写封信,要求他照顾你们,确保你们的人身安全,不准任何人伤害你们。”

布多听后认为安全有保障,一扫颓唐之气,立即表示感激之情。他诚恳地说:“谢皇上的关怀和恩宠,这样,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完全服从皇上的决定,同意回匈奴。”

布多的妻子也喜形于色地说:“多谢皇上的恩典, 我们将永不忘皇上对我们的关照。”

汉武帝和蔼地说:“你们不必这样,我既然把你们送回去,就应该有保护你们的责任。你们等等,我立即写封信,你们带去。”

汉武帝说完话,当即提起笔,写了一封信,交给布多,布多看后感到十分高兴。他让他的妻子看了看, 他的妻子满脸是笑地说:“皇上写得太好了,谢谢皇上的关爱之情。”

他们谢过汉武帝,带上封好的信,欢天喜地地离去了。

苏武正在御马厩忙碌着,忽然听到守门的侍卫报告说,有一群匈奴使臣要求见苏武,说他们有要紧事请苏武帮忙。

苏武命侍卫把他们领进来。这群人走进御马厩的大厅,一见苏武就立即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哀求地说:“请苏总监帮忙。”

苏武面对30多位匈奴使臣不禁愣住了, 心想他们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呢? 他急忙走近他们,请他们站起来说话。

然而,这些使臣偏不站起来,他们哭丧着脸,央告道:“苏总监,我们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请你宽恕我们吧! ”

苏武感到事情很严重, 但究意发生了什么事, 他也弄不明白,于是他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请讲明白。”

为首的一位使臣开口说:“求你教我们如何才能驯服汗血马,如何才能安全地骑上它。”

苏武有些明白了,他宽慰地说:“原来是为了这匹马的事,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关于驯服汗血马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你们先起来,我们坐下来说,好不好? ”

“你若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不会起来的。”

“好吧! 我答应你们的要求,快起来! ”

听苏武表态了,这30多位匈奴使臣才站起来,拜谢了苏武,然后坐在大厅的木墩上,示意为首的那位使臣说话。

这位为首的使臣名叫呼加烈,他长得高大粗壮,黑红的脸膛上忽闪着两只大眼睛。他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能说会道。众使臣推他为代表,替大家向苏武提要求。

他在长安住了三年,经过译馆的培训,已经能说比较流利的汉话了。他谦恭地望着坐在对面的苏武, 诚恳地说:“我代表大家, 要苏总监教会我们驯服汗血马的办法, 我们会永远感激你的。”

苏武坦率地说:“要想驯服汗血马,必须心要诚。但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学会驯马的办法? ”

呼加烈不加掩饰地说:“因为汗血马关系到我们的命运。”

苏武有些疑惑地问:“什么命运? ”

“我们能否返回匈奴,全靠汗血马了。”

“这和汗血马有什么关系? ”

“难道苏总监忘了皇上说的话? ”

“什么话? ”

“皇上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吗? 凡能骑上汗血马的使臣可以回匈奴,凡是不能骑上汗血马的使臣,一律留下来。”

“是的,皇上说过这样的话。”

“我们都不敢骑这汗血马,看来我们都不能回匈奴。”

“所以,你们向我学习驯服汗血马的方法? ”

“是的。”

“你们的要求很合理,决心也很大,不过,这驯马的要领不是几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我们有决心学会要领。”

“你们的态度很虚心,令我感动。”

“这么说,苏总监答应教我们了? ”

“我答应了,不过,我必须请示皇上,请各位先回去,等候我的回话。”

“好。我们有耐心,请苏总监务必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那是自然的,各位请回吧! ”

这30多位使臣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对苏武行过礼之后,欣然离去了。

苏武来到皇宫,面见汉武帝,把使臣们的要求如实地告诉给汉武帝。汉武帝听后不由开怀大笑起来,笑得十分开心,十分爽快。

坐在对面的苏武一时揣摸不透他的心思, 只好也随他傻笑起来。笑声停下来之后,汉武帝对苏武平静地说:“都说匈奴人很厉害,依我看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朕略施小技,他们就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了。”

苏武笑着说:“他们惟恐皇上以汗血马为理由, 继续扣留他们。”

汉武帝认真地说:“看来他们之中没有智者,全都是蠢物。”

“皇上说得对,两国和好,互送使臣,这是必然的事情,怎能因汗血马而食言呢? 他们的确头脑显得太简单,不过,所有的人都是一个腔调,一样的姿态,微臣有些想不通。”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故意装出一副蠢样子,向朕表示憨厚与诚恳? ”

“微臣有这种感受。”

“你的感受很正确。”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他们对你甘拜下风了? ”

“也许微臣看得不全面。”

“你看得很准。也许他们各怀鬼胎,各有心思,但在汗血马的较量中,他们的确认输了。”

“所以他们才向微臣下跪。”

“这是你的荣耀,根据匈奴人的习俗,狼是不会跪在地上求饶的,除非你是一只虎。”

“皇上英明,微臣的确开窍了。”

“你认为朕该如何对待他们? ”

“统统送回去。”

“为什么? ”

“因为他们的心始终在匈奴。”

“你不愧为大汉的智能之士。”

“皇上过奖了,微臣不敢逞能。”

“在匈奴使臣中逞能是英雄的本色,没有什么不对的。你能制服他们,这就显示了我大汉的强大和威风,但愿你持之以恒。”

“微臣牢记于心。”

“你现在代朕去宣布一件重大的事情。”

“不知皇上命微臣宣布什么事? ”

于是,汉武帝从龙案上拿起一道圣旨,递给苏武,让他前去宣旨。他接过圣旨,神情严肃而又冷峻地走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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