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霖在本徐城中找了半晌,还是不见刘羿踪影,只能回到军营,让手下士兵出城继续寻找。可刘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踪迹全无。
斥候来报,公孙图又点起了五万大军准备进攻南历。陈浩霖无奈,只能先把心思放在南历的守城战上。
刘羿还在林中苦战,他的多次伏击都被杀手化解,只能继续逃命。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只是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不断的战斗,继续战斗。
这一追一逃也不知道跑出多远,次日的下午一点,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树上的叶子都不堪太阳的炙烤垂了下来,如此天气,莫说是剧烈打斗,就算是剧烈运动都要出一身热汗。
刘羿因为汗水出的太多,在衣服上结成了白色的汗渍。额头上的汗水流了下来,进入眼睛,刺的双眼睁不开,那汗水进入伤口,更是疼的肌肉不停抖动。失血过多,体力耗尽,但他还站着,尽管三个杀手都认为,下一刻刘羿便会倒下。
刘羿再度躲开一剑,便感觉背后劲风临体,关键时刻,他也只能避开要害,却无法全身而退了。一刀砍在肩头,巨力让他整个人都摔倒在地。
右肩伤口深可见骨,即便如此,刘羿还是凭着本能把流光送进了那杀手的咽喉。那杀手口中泱泱的吐着血,满脸的不可思议。
刘羿强忍着疼痛,以流光柱地站了起来。站起来的他已经无法睁开双眼,头脑昏沉。
剩下的两个杀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是什么支撑着刘羿还能战斗下去的?这瞬间,两个杀手竟然感觉到了丝丝惧意,尽管刘羿已经油尽灯枯,就算是不碰他,他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但是,他们俩人就是感觉到了惧怕。
剩下的两个杀手再度对视一眼,同声说道:“杀!”
俩人同时出手,两把利剑直奔刘羿胸膛……就在此时,一人骑着快马急速赶来。那人隔的老远便大喝一声:“恩公,我来救你。”
那人话音刚落,手起刀落,一个杀手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来人给一刀砍了。另一个杀手刚要闪避,突然流光那细长的剑身穿胸而过。杀手回头,看到的正是已经站立不稳的刘羿。
刘羿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杀手已死,嘴角微微牵动,然而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从口中发出来,他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晕倒在地。
等刘羿醒来以后已经是三日后的中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茅草屋,身上盖着薄被,屋中还有药香。刚一动,身上便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勉强转动脑袋,见身上伤口已经缠好了绷带,流光就在一旁的桌子上放着。
他想要起身去拿流光,却因为太过虚弱而无法起床。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门打开,进来的是一妙龄少女,这少女身穿粗布麻衣,但却极为标致可人。她见到刘羿醒了,大喜过望。
“哥,恩公醒了。”
恩公?救自己的是谁?
没等刘羿细想,一个黑塔汉子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这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在东海郡放走的鲁琨。
刘羿看到鲁琨,嘴角终于露出了笑意:“侯爷,你可醒啦,等着,让婵儿给你煮肉吃。”
鲁琨自东海郡走了以后,便想着回到本徐向陈浩霖复命请罪,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自己的妹妹鲁婵。
碰到鲁婵以后才知道,他杀了那狗官一家,家里也遭了牵连。父母下狱受刑而死,只剩下了鲁婵一人侥幸逃命。
鲁婵卖了祖业,把父母葬在山中,并独自在山中为父母守灵。兄妹碰到一起,鲁琨自然不能在抛下妹妹了,于是便在这山里住了下来。
那天鲁琨外出打猎,在林中听见了金铁敲击之声,到了跟前一看,这不是恩公刘羿么?
鲁琨说完来龙去脉,刘羿也感叹,若是在东海郡不把鲁琨救下,那么也就没有鲁琨救他一事了。这可真是种善因,得善果。
他心中记挂着招安一事,尽管负伤,也要赶回本徐。可鲁琨却如何都不让,必须要让他等着伤好再走。
刘羿无奈,只能在茅草屋中养伤。这些天,鲁琨闲来无事就和刘羿聊天。刘羿说他现在已经是太子太傅,破虏将军了。
鲁琨听完,深情低落:“恩公,如今朝堂混乱,叛军四起,你如此奔波又是何苦?要我说,干脆你也反了算了,若恩公立起大旗,我鲁琨甘效犬马之劳。”
刘羿微微摇头,也不答话。刘丙并非昏庸无能,相反,他励精图治,一心想要拨乱反正。此番变法若是成了,那是造福万民的大好事,他岂能生出不臣之心?但鲁琨的遭遇却让他无法说出心里话,只能憋在心里。
养伤期间,行动诸多不便,那鲁琨又是大老粗,只能由鲁婵伺候刘羿。平时聊天,刘羿便会和鲁婵说些他的所见所闻,每每听的鲁婵痴迷不已。
伺候伤病人,自然免不了要有身体接触,开始时,鲁婵还能把刘羿当成病人伺候,可时间一长,俩人都不能保持本心了。
刘羿的谈吐,刘羿的见识都深深的刻在了鲁婵的心里,本来俩人就年纪相仿,而鲁婵和刘羿又都第一次对异性有如此深的接触,两情相悦实属正常。
刘羿在山中茅草屋养伤,这可急坏了陈浩霖。本来招安一事已经要成了,刘羿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公孙图调兵遣将,兵锋直指南历城。公孙图此次来势汹汹,看样子是不破南历绝不收兵的架势。
陈浩霖已经生了归降的心思,更不愿意再打了,可公孙图咄咄逼人,他无奈,只能调动三万兵马,让张扬去守南历。临行前,陈浩霖吩咐张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张扬却不满足‘无过’,他知道,就算是招安一事成了,和公孙家也是利益对立的,所以,现在削弱公孙图的实力,实则是为招安以后换取更多的筹码。
既然如此,那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
刘羿的伤经过半个月的调养,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虽然还未痊愈,但行动已经无碍。他心系招安一事,自然不能在茅草屋久住。
鲁琨和鲁婵俩人商议良久,决定护送刘羿到本徐,以保全刘羿安危。
本徐城,陈浩霖府邸。鲁琨见了陈浩霖,直接跪倒在地:“末将山阳兵败,全是末将贪杯之过,请大帅责罚。”
陈浩霖扶起鲁琨,亲自为鲁琨拍打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回来就好。”他说着,又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刘羿,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吩咐下去,把我那根老山参顿了给侯爷补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