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历间,大陆并不禁止女子交易,那些家境堪忧或为钱所迫的家庭往往有卖女从妓以解燃眉之急的情况发生,不过刚开始时,这些交易多半发生在小城市,诸如瑟钰,秦淮,那时候有钱人对那些年轻貌美者颇为喜爱,往往投以千金。其后,几个大的家族看到其间暴利,便经手此道,由此女子交易才大兴起来。到了红历,尤胜往昔,连影城,悦城等地也出现了这等交易。而且为更好地沟通全大陆的交易女子,吸引全大陆的人来进行交易拉高价码,有人竟发明了妓标这一新鲜事物。
何为妓标?那便是由卖方通过交易的中介商家提报交易女子信息,由中介商家考评分析,然后根据结果向外派出宣传的人员去各个城市的据点发布信息,这个过程叫做妓标,那些送信息的人通称为送妓人。当然依据每一个女子的特点,所派遣的送妓人的数量都会出现差异。平常遇上一般的女子,也便是三个人左右,往临近的城市一送,有兴趣的有钱人会来看一下,至于买不买那便是另一回事情,如果遇上稀罕的女子,比如异族或者身份地位不同的人,便会派出更多的人,分往更多的城市。
——《星月风俗小记》
自溪边离开后,墨翟和如意两人徒步了两天终于找到了一家乡野酒肆,墨翟此时累的口干舌燥,叫了一杯水酒咕噜一声便下了肚,又点了一份烧鸭,兀自吃着,不消半刻,那烧鸭也清理地只剩下一堆骨头,才停下了筷子,见如意还在对着一条鱼细嚼慢咽,顿时来气,问道:“离那春城还有十数百里,赶紧出发吧。”
如意看了看墨翟,摇摇头说道:“主人曾教我不要浪费食物。”
墨翟一时语塞,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往嘴里一送,顿觉苦味难当,一口吐了出来,说道:“这么苦就别吃了吧。”
“这鱼叫做两头甜,原本就是只有头和尾能吃,主人你吃尾巴那一块就好了。”如意夹了一块给墨翟,墨翟无神地看了看远方,并未吃。
如意吃完了自己的部分,看到墨翟并未动筷,那块鱼尾肉还在他的碗里,如意问道:“主人,我的鱼吃光了。”
墨翟也不瞧她,指了指自己碗里的,示意她吃掉,她动作飞快,猛地一口就将那肉吞下,然后放下筷子,拿出手绢轻轻擦拭了一下嘴巴,心满意足地对墨翟说道:“主人,我吃饱了。”说完话,还发出了一个响嗝。
墨翟无奈,结了账准备出发,如意在后面跟着,墨翟当先走着,见如意也不说话,心下无聊,脚步一停转而往右,走了几步,又往左,这几个来回后见如意依旧不声不响地跟着,心下一气,问道:“你可知要去往哪里?”
如意摇摇头。
“那你为何不问呢?”
“主人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墨翟叹了一口气,也罢,这如意跟的久了早就知道自己的脾气,自己要拿她打发时间怕是不行。突然一驾马车跑得飞快,摇摇晃晃地竟直接冲着他二人冲了过来,那车夫一看便知喝了许多的酒,摇头晃脑地大声喊着“驾”,却没有发现车身早已经失去了方向,估计这个时候他也分不清一个东南西北。
墨翟见状喊道:“如意,拦下他!”如意闻言,伸手一甩,只见四根四针直飞马蹄而去,瞬间刺入,那马顿时吃痛一惊,马腿一软,直生生跌了下去,连带着车夫也是向前滑去,那车夫边滑边惊叫连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一头撞在了树墩,不省人事了。
墨翟笑了笑,跑到那人身边,谈了谈鼻息,见还有气,一按人中,那人深吸一口气猛地转醒过来,挠挠头,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墨翟故作焦急状说道:“哥哥,方才你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可还好?”
那车夫猛地一拍头,又重重一甩,语无伦次地说道:“我的天,我的头,我的脖子。”
墨翟看了一眼如意,如意眉头一皱,不过还是蹲下身来,给车夫按肩,墨翟见那车夫一阵舒爽的模样心中不由一笑,继续装作安慰问道:“还好吧。”
“还好,还好。”那话声听得就知道倍感舒爽,如意下手猛地一重,车夫不由杀猪般叫了起来,如意连忙温柔地说道:“是小女子弄疼了吗?”
“没有,没有的事,用力刚刚好。”那车夫哪里还有别的念想。
墨翟直接说道:“大哥哥,你那马我看是不行了,还是另寻一工具吧,前方不远就是悦城,也算近的。”
“好好。”车夫哪里还有什么可以反对的,指着马车说道:“小弟弟可否帮我取一下车内的一个锦盒,我提着它走进行,这马车也便是废了吧,不打紧的。”
墨翟点点头,连蹦带跳地来到了马车前,探身进去不一会儿取出一个锦盒,只见上面写着“妓标”二字,心中一惊,原来这个车夫竟是送妓人,他回头一瞧,见车夫还在眯眼享受,笑着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一块带花锦绣,只见上面赫然绣着“悦城李氏”四字,心中大惊,他当然知道悦城李氏为何意,他们敢用这四个字,自然说明便是他知道的李氏,绝不会出现用其余的李姓氏家来替代这一说,那岂不是诈骗,所以定是李家中的每一位小姐被抓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作为妓人被交易,他寻思着是否要问一明白,不过他此刻要去办的事情,比这一件事情重要万分,将心一横,便将锦绣放回,笑着拿去给了车夫。车夫乐地已经不知所出了,拿过盒子才知道自己是何许人,但又怕失去了美貌女子的按肩,迟迟不肯起身,如意见状又是一阵用力,车夫只觉肩膀要被摁断了,杀猪似的一阵嚎叫,如意连忙不好意思说道:“是小女子手酸,没有把握好力度,弄疼了吧?”
那车夫抱着盒子起身,连说“没有,没有”,还想问两人如何只身在这荒郊野外,便看到两人已经走了开去,心下直言奇怪,看了看倒下的还在喘息的马,哀叹自己的倒霉,便摇摇晃晃地向着西面走去。
待车夫走出许久后,墨翟和如意两人慢慢从树丛中走了出来,走到马边,如意从马蹄处取出细针,又一把将马车提正,墨翟二话不说上了马车,坐在里面,如意见他不说话,也没有问,喊了一声“驾”,便赶起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