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因为接连赶路,所以肚子早已饥饿难耐,见鱼烤好就分而食之,大快朵颐,好似这鱼甘甜可口,像极了人间美味,无名看到自己打上来的鱼被大伙们称赞,开心得乐开了怀,又手舞足蹈起来。赢若伊和车西神聊着一些旧事,偶尔问问墨翟一些百家言论,颇为开心,只有李煜一人静静地吃着鱼,也不知其在想些什么。突然什么东西砸中了李煜,李煜一回头,看到霍去病笑看着自己,眼中生出一个厌恶。霍去病本想着逗逗李煜,不料这人不上道,心中一气,扑了过去,在他的背上不停地挠着,李煜颇不耐烦,想着起身敢他,不料脚轻微一动,一阵锥心之痛直上顶间,赢若伊连忙过来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他咬着牙不吭一声,额间渗出很多汗水,旁人看着都知道他疼痛难当,可他就是不说不喊。
墨翟见他这般强忍,心下也有些不忍,问道:“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吧。”
李煜恨恨地看着他,依旧不发一言。
车西神看他那样子,摇头道:“公子何必如此执着,你这伤虽重,却也不是全无办法,我已替你将断骨续上,只要你多注意修养,还是可以走路的。”
赢若伊拉了拉车西神,示意他不要说了。
“我们这位公子平日里不苟言笑,言语颇少,这会儿虽有千般话语,我怕还抵不过一阵拳脚,要不你打我骂我?”墨翟冷笑道。
“你知我心意,本已无牵挂,为何非得将我纠缠在里面,我不气我哥哥伤我,我也不恨我姑姑责罚我,如若一切都因我而起,我自会一力承担,哪怕是死又何妨,可是,这都是你的局,是你为你的自私,你的私欲,你哪怕杀我害我,为何要让这么多无辜的人身死魂丧,我知你心机深沉,我知你才能通天,那又如何?天下有这么多私欲纵横,为非作歹之人,你为何偏偏找上我,又偏偏借我手错杀这么多人,我可曾哪里害过你,伤过你,竟让你这般丧心病狂,杀人如麻,墨翟,你可对得起那些人,对得起我,对得起你自己!”李煜说到最后,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赢若伊慢慢走到李煜身边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李煜还在说着:“我李煜本就身体孱弱,自知岁月如我于浮云,只当安静恬然度一生,悦城于我,李家于我,那是何意义?是生我养我之父母,快乐悲伤之源泉,而今,我出悦城不得回,可还算李家子弟?失了悦城,我该去哪里?墨翟,我的理想,我的抱负,我的依托,终是被你一一打灭,我可曾欠你多少,竟招致你这般报复!”
车西神皱起眉,骂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何事可以像你这般抱怨,公子还是放开些,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未来才是关键啊。”
墨翟惨然一笑说道:“前辈不知公子心意,公子这般骂我是对的,我也不解释,欣然接受,我只是想公子明白,那悦城不过是一座牢笼,并非你之抱负,你既然出来了,便当有另一番际遇。想那雾历万兴古,不就是以断臂之躯成就功业,如若也像公子一般怨天尤人,也就没有之后的传说了。公子请记住,前路难,知难而不难。”
这时,无名不知为何突然跳了起来,手指指了指前面,然后扑倒,开始在地上爬,然后双手在四周摸着,好似摸到了什么东西,放进嘴里,嘴巴咯吱咯吱地一阵响,然后继续爬,慢慢就站了起来,最后无名用手指指了指李煜的腿,说道:“不难不难。”
所有人一时间不知道无名在表达什么,无名又重复了一遍动作,墨翟明白了过来,说道:“你是说你曾经也断过腿,靠着爬来行走,路上吃些野果为生,到最后就好了?”
无名点点头,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也太夸张了,如果这样也能治病,那还要医生何用,李煜哑然失笑,接墨翟的话说道:“你断我后路,灭我心思,便是让我知难而上,你当真用心良苦啊,我累了要歇息了,前辈能否请你送我去马车上?”
“不必西神叔叔帮忙,我虽眼盲,但也能照顾。”赢若伊说完话,放下霍去病,走到李煜身边,用力紧紧一抱,竟将李煜抱起,跟着杜鹃的脚步往马车行去。
“前辈可曾见过这般女子?”墨翟看着赢若伊说道。
车西神哈哈一笑,说道:“不多见,不过并非未曾见过,我知道先生的意思,有这样的秉性竟出生在皇家,当真是闻所未闻。”
墨翟看了看车西神,回过头来坐下,又吃起烤鱼来,这时,车西神面带犹豫,拿着烤鱼放在嘴边却未咬下去。墨翟见状笑道:“前辈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为何这般欲言又止?”
车西神见被他看穿,笑了出来,随后郑重问道:“敢问先生一个问题?”
“请说。”
“这个话题虽颇叛逆,但一直困扰我心头,自我成人之始便一直在思考,那便是雁落谷之局将何解?”
墨翟看了看车西神,问道:“前辈意欲何为?”
“你知我雁落谷在世人眼中同北戍异族和孤月兽族一样,被视为异类,但我们除少许制度不同外,其余都同大陆一般无二,为何我们便要承受大陆人异样的眼光,我便是希望自我始冲破这束缚和歧视,正大光明的站在世人面前,告诉他们我们是一样的。”车西神说到最后站了起来,
墨翟盯着车西神,问道:“既然前辈已经知道去做便好了。”
“可是雁落谷内老氏族颇多,同意我这想法的人极少。”车西神皱眉道。
墨翟说道:“哦,求新求变,反对之声肯定多,再说前辈所处的雁落谷本就不同于其他地方,怕是难度极大。”
“困于一地,所短时可行,但是雁落谷极不寻常,其间凶险自不可比,我们生活的地方也仅仅只是一小部分,随着族人增加,压力与日俱增,不可不图未来啊。”车西神眼中似放出光亮。
墨翟忽然笑道:“前辈既已决定,又何须问我这一晚辈,大胆去做便是了。”
车西神一惊,转而一笑,拍了拍墨翟的肩膀,直说“好,好”。
这个夜晚,除墨翟,赢若伊,杜鹃睡马车外,其余四人都睡露天而睡,而且睡得离马车都有一些远。这一夜云朵遮蔽了星空,失去了月亮的些许光明,整个大陆都沉浸在黑暗中。
第二日天蒙蒙亮,众人便被无名的叫声吵醒,随着他的叫声都纷纷赶了过去,只见原本停留在溪边的马车不见了踪影,连带着马车上的人一起不见了。车西神将无名喊到了身边,无名拿着一张纸条递给车西神,车西神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进可退知退不退。他见到无名还在不停地比划,心下着恼,便嘱咐他去牵马,将纸条又递给了墨翟,眼中似有几分怒火,说道:“昨夜我听见马声,但先生先前知会我不要出声,任凭公子离去,看来,先生料到了公子的想法,想先生大才必能保全公子和公主的安全,我先走一步!”说完话,车西神拱手而去。
如意低声说道:“主人,他好像很生气。”
墨翟摇摇头,说道:“他不是生气,只是很着急,如意,你去牵我们的马来。”
如意看了看墨翟,平静地说道:“我们无马。”
墨翟这时才想起来,昨日是乘马车而来,而今,马车被李煜三人拿去,他们两人自然没有马。墨翟皱了一皱眉,问道:“离此地最近的城市是什么?”
“悦城。”
“我们这个身份如何回悦城?另外的还有吗?”
“春城,也不过数十百里。”
墨翟不理她,当先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