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启悦苍白的脸流露出了一点欣慰和佩服。自己并未讲过来龙去脉。却是被他看出了端倪。不愧是一国太子,有眼见的很。且难得才认识几天的人待我却是非同一般。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可能。就跟当时我见予灵第一眼时,其实就莫名的在心中有种万年还见的感觉。巫启悦随即便软声回道;哦,那我们走吧。说完便率先走在前面。
本以为巫启悦还会跟他抬杠几句的花时熏。心中异样。她今日怎么感觉,有气无力的。赶忙追上去伸手拉住巫启悦。巫启悦斜眼瞟他。好奇问道;你干嘛?
花时熏紧盯着巫启悦半晌,想看她到底怎么了。可是在这昏暗中只能看清这张,自己在这几日中不时会想起的脸。并未看出什么异常。听着巫启悦的气息微有些粗重。便想伸手去摸巫启悦的额头。正待这么做的时候,巫启悦连同花时熏抓住自己的手也一起拂开阻止了。
巫启悦鄙视的语气说道;男女有别,你好歹是一国太子。怎么跟其他男子没什么两样。一到人少黑暗地方就想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啊?果然男人都好色。说完便假装生气的往前急走。
花时熏眼眸斗转。想看巫启悦是不是还在发高烧的心,瞬间止住。转而极力的辩解道;你胡说什么,谁好色了。巫启悦你别走那么快,你给本太子站住。分明是你先占了本太子的便宜。
急走在前的巫启悦,虚弱发笑,却又强忍不适的走的更急。尽量将自己表现的精神些。她知道花时熏是在那日花球赛上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紫耀天使所使用的能量。才笃定自己分分钟能将虎狮降服。
可笑的是;自己那有那些本事。此刻便是送上去的食饵罢了。不过虽相识几日,巫启悦明显从花时熏的眼眸中发现,这个异世太子,恐怕是没见过像我这样随性的奇异女子,由着好奇心便动了男女之情。那自然就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也不能让他发现自己高烧到了极致。只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在别人眼中和流言之中可是分分钟有致命的危险。皇位争夺中小题大做的古言自己还是看的不少。心中叹气;本就是过路人,何必连累不相干。巫启悦此刻在心里只求安予灵得到消息能快点到来。好带她离开这个自己一开始就不喜欢的威严皇宫。还是外面自由的空气让人舒坦。
短暂的分离,巫启悦才发现,原来自己有多依赖安予灵。虽面上未表现。可是心里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予灵到底去哪了。而此刻的困境也更让巫启悦觉得,只有安予灵到来才会安然摆脱。毕竟人是很脆弱的,接二连三的灾难是会让人心内俱疲。现如今的巫启悦如果不是还有灰绿炎月这个弟弟。恐怕早已是失了分寸,不知在做多么出格的事。像她这样的善良之人,也只有在关乎自己重要的人才会认真考虑。也只有让自己百分信赖的人才会过分依赖。
而她;对安予灵的这种依赖,是害怕时得来的安心,是两年来养出的一种习惯,是初见时与生俱来的本能。是万年前那相似光景。是轮回后的命中注定!这一切在何时揭开。齿轮也在慢慢开启。
三人急走很快,在走了十八层的昏暗阶梯后,终于到达了最底部的一处铁门通道。
刚到这一层的巫启悦眉头紧皱。这不断的嘤嘤哭泣之音萦绕于耳。这哭声中的恐惧害怕,和无尽的凄惨。巫启悦却是能尽数体会。眼光便转而看向自己身旁的花时熏。正欲开口询问时。却见一向面如光媚,一身阳光之气的花时熏。此刻浑身散发一股冷冽之气,一如将四周的空气结冰般。原本一双清澈的眼眸此刻露出了鄙夷。似是没发觉巫启悦的视线便加速的越过了巫启悦。
巫启悦原本晕眩的感觉也被这一眼冻的清醒了些;苍白的丽颜上带着疑惑。这里怎么会关着这么多人。还有花时熏的样子。眼中带着的厌恶和鄙夷自己看的很是清楚。心中不禁在问;他这是怎么了。可嘴里始终没开口。破天荒的想起了早上皇宫里诗琊硫的那句‘一会你会失望’。心中便隐隐觉得莫名的压抑。
此刻在上面的雅亭。各位皇亲贵胄皆已安坐。花凌榭和水琉璃自然也就坐与龙椅上。今日的水琉璃一席淡青色华裳,与那往日大有不同的娇媚之态衬得更加妩媚动人,柳眉凤眼,樱唇浅笑。很是诱人心脾。娇羞的依偎在花凌榭的右侧。
而花凌榭则是用手揽着水琉璃。但其一张中年时期因内心沉稳老练。带有一丝刚毅肃穆的脸依旧表现的云淡风轻。让人看不透其喜怒哀乐。而且此刻略有些犀利的眼眸不知在看往何处。不过这种犀利只是一闪即逝。很快便又是一派云淡风轻。转而与水琉璃对视;半似调情。
而在其右侧就坐的花借雨。眼眸中的期许很是明显。对于今日的神女斗兽一事他自是心中满怀乐趣。因为没有人比他清楚,当日银里城斩妖蛇一事正真厉害的是哪个蒙面的人。为了不揭穿水琉璃言语中的谎言,他还特意将当日与他一同知晓此事的人全都借故安排到了京都以外的城池去办差。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水琉璃哪个贱女人。自然是为了内心深处的那些早已扭曲已久的变态心思。
而身后的一如既往的如雕像般站在那的蒙眼恋无心。虽然脸上依旧如一张千年寒冰。但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此刻那种害怕担心早已像龙卷风一般席卷全身。甚至已经在内心的战斗中立下了某种决心。
此刻在兽院底部的铁门里,士兵单膝跪地向花时熏说着上方雅亭的情况;太子殿下,皇上和各位皇子、王爷大臣也全数就坐。此刻您看是否依皇上所言先将食饵放出去喂养虎狮,提高其战斗力。花时熏此刻如覆冰霜的脸上又深深的结上了一层寒冰。冷冷的回了句;放食饵。
站在一旁的巫启悦,此刻苍白的脸颊上不由的浮出嗤笑的动作。这位皇帝还真心的看的起我;喂饱了再让我去斗兽。呵呵,死期不远了。浑身上下越发的觉得无力。而在身后的灰绿炎月依旧是那幅懵懂无知的乖乖样,但眼眸中对身前巫启悦的隐隐担忧是若隐若现。
可是当跪地而起的士兵带着其他士兵将她身侧四周的牢门打开,将那些铁链于手脚绑住串成一串的。在巫启悦心中自觉是犯人的人带出来的时候。巫启悦的心和脑门像是被电击一般的为之一震。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诗琊硫的话。这种在现世学院中学习时不以为意的,那遥远古老的罗马斗兽场的故事即将在自己眼前真实发生。如此残忍的行为却只是因为高位者的一句话。而其中一小部分原因还是由自己而起。
转而看向身侧的脸早已结冰成一块冰墙的花时熏;她不明白了。几日下来一直觉得是那么阳光,那么天使的人为什么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冰冷残忍。难道他是一个有两种性格的人。
巫启悦觉得;此刻自己不是该纠结性格的时候;而是她真的无法看着这些人活生生的就被吞进了虎狮的肚子里。而正对方的大铁门已然打开。
巫启悦镇镇自己虚弱的心神历声问道;花时熏,所谓的食饵是这些人?
而眼眸黝黑的花时熏显然没有感受到巫启悦的怒气。而是犹如中邪一般,语气幽深的回答道;当然,这些贱奴。让他们做虎狮的食饵都是一种玷污。这些卑贱的食饵就该受尽折磨而死。
巫启悦瞳孔睁大;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可能怎么都不会相信这番话是她所认识的花时熏的口中而出。这一刻心中的感受不是能用失望这两个字可以形容。而是好奇却又无力。语气中对这些被关押的人带有的那股浓烈恨意是为什么。也正是如此,巫启悦似乎明白想要花时熏阻止是不太可能。
也就是巫启悦思量这当回,那些被串连一起的犯人已经被挨个解开推进了兽场内,而外面的人们那一瞬的喧嚣哗然声自是响彻了整个兽院。巫启悦明显在此刻体会到了这些唏嘘声背后所隐藏的人性冷漠。如果被推进去的是你们的至亲之人,你们是否还能兴奋的起来。巫启悦苍白的面色上那份无力感时有时无。凭自己能救下这些人嘛,答案心中太过明了。可是即使救不下,也无法在这傻傻的看着。
看着自己一侧那散发寒气的花时熏,巫启悦愤恨的抬手一巴掌甩在了花时熏的脸上;啪的一声如铁锤一般敲碎了花时熏脸上的寒冰。巫启悦眼眸肃然的对花时熏说了一句;不要被一些事蒙蔽了心,现在的你变得不像我认为的花时熏。说完这话的巫启悦决然转身跑向铁门,推开了解锁链的士兵。冲到了兽场内。而灰绿炎月看到巫启悦冲进了兽场也随即跟了上去。
被打的花时熏似是被拉动了心底的某根心弦一样,看着那抹转身的背影,与自己脑海中的画面重叠。顿时跌坐在地。眼眸中的惊慌和害怕在昏暗中是那么的可怜、怯懦。颤抖的身体让身旁的士兵急忙过来扶他。而花时熏却在被人靠近的那一刻歇斯底里的大吼道;滚开、都滚开,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