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亨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落云端,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落云端移开视线,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脖子上那隐隐作痛的伤口,说道:“我真的饿了!”
傅亨:“……”
他现在在和她说很严肃的话题好吗?
傅亨不语,但是也不动,不开车。
空气再次凝滞,两人几乎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落云端觉得自己能清楚的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让她的心也狂跳不已。
落云端心头颤抖,她不会再问第二次他爱不爱她,如果爱,她不用问,如果不爱,她问了也没有用。她深信,傅亨只是在挽回某种遗憾而已,而她,不过是他不曾抓住的遗憾。
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原来是有车在抗议他们的车挡住了交通。
傅亨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盘,这才发动起车子。
落云端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真是感谢后面那些车,不然,他们要僵持多久?
A市。
江宇伦坐在旋转的椅子上,手上拿着一只笔,妖冶得看着面前站着的落云端,一抹玩味的笑:“云端,你和甄帅到底……”
“明天顾建华的案子就开庭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毕竟是我第一次开庭,江律师你也去给我助阵吧!”落云端面无表情的说道,直接把江宇伦的八卦之心扼杀在摇篮里。
江宇伦讪讪的,明明是她要请他去助阵,怎么感觉像是在命令他?怎么和傅亨那厮一样?气场强大到一块儿去了?
“我一定去,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甄帅到底怎么回事?
“那我还有事,先去忙了!”落云端直接说道,江宇伦口里的话再一次被噎回去,看着落云端细弱却坚定的背影,江宇伦不得不叹一口气,唉!八卦一下行不行?
把文件放回桌子上,落云端深呼吸一口气,自从那天在车上沉默之后,她和傅亨就一直沉默到现在,虽然他硬是把她的行李搬到了他的公寓,可是只是搬到公寓里面,他们每天各做各的,相互间一直是沉默的状态。
她不言,他不语。
罢了,明天顾建华的案子结束,再把郑佳佳的案子了结,查清楚她要知道的事情,她就该走了。
没多久了吧?!
钥匙放进插孔,落云端熟练的扭开房门。
屋子里一片黑暗,他还没回来。
顺手打开屋子里的灯,落云端在玄关处换拖鞋,身心疲惫,肚子也饿的呱呱叫。
走近厨房,顺手打开天然气放上锅,她准备给自己煮一碗面。
整个状态落云端都心不在焉,等到盛好一碗面,落云端才惊奇的发现,锅里竟然还剩下一碗面,她怎么煮了两碗?
看来真是糊涂,难道还要给他留吗?
落云端苦笑一声,盖上盖子,走到餐桌前坐下,面前是一碗只有面的面。
屋子里安静的只有她自己呼吸和吃面的声音。
他今晚是不是又不会回来?
昨晚听到他在隔壁咳嗽,他是不是感冒了?是不是该买点感冒药?
他是不是要开学了?
对了,现在都九月份了,琲锦大学已经开学了,他已经去了学校吧!
开学了,就不会回来了吧?!
落云端越想越心烦意乱,碗里的面条基本上被她搅成了碎渣,看得一点胃口都没有。
看着碗里的东西,落云端实在没了胃口,正准备去倒掉它,猛地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她顿住,是他回来了吗?
对了!
他回不回来关她什么事情?她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莫名的就有一股气,落云端走到垃圾桶前,还没倒下去,就听到傅亨的声音:“你现在才吃饭?”
带着惊讶,还有责怪。
落云端头也不抬,心却开始跳动起来,他主动开口了。
得不到她的回应,傅亨有些生气,顺手把手里的西装往沙发上一扔,走到落云端面前,抓起她的手腕:“走!出去吃饭!”
“我吃过了!”落云想甩开他的手,却把碗给甩出去了,霎时,地板和瓷碗相撞的清脆的破裂声。
傅亨拉着落云端的手腕就僵在半空中,她就这么不愿意他靠近吗?
落云端没想到能把碗打碎了,看着傅亨微变的脸色,愣了一下,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来收拾。”
落云端蹲下来开始收捡碗的碎片,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这碗怎么就掉了呢?
看着落云端蹲在自己面前捡着碎片,傅亨那双漂亮凤眼黑沉如云,双手也紧握成拳,该死!
“别捡了!”傅亨猛地蹲下来拉住落云端的手腕阻止她捡碎片,却听得她‘啊’的一声痛呼,鲜血从她细白的手指上流出。傅亨只是怔了一秒,接着便把落云端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起来。
落云端还没从一连串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只清晰的感受到手指传来的那阵滑腻感,浑身被一阵酥麻的感觉占据,脸色不禁绯红,急忙要收回手,却被傅亨紧紧的抓住手腕。
落云端不经意抬眸,对上傅亨的那双带着愤怒、不舍、心疼、深情、痴狂的海洋,一颗心顿时从云端落到海底。
落云端僵在那里,就这样直直看着的被傅亨吮着她的手指,空气顿时变得暧昧起来。傅亨的眼里突然多了某种光芒和野性,落云端心里颤了颤,立即站起来:“我自己去包扎!”
“我来!”傅亨不由分说的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打横抱起。
落云端挣扎:“我伤的是手,不是腿!”
“你的腿也还伤着。”傅亨不管,自己抱着她往客厅走去。
“已经好了。”落云端移开视线,尽量不去看傅亨的脸。
“我说伤着就是伤着。”傅亨霸道的说道。
落云端:“……”
其实一个小伤口,贴上创可贴就行了,傅亨硬要给她消完毒然后缠上纱布,落云端看着自己被缠得像香肠的手指,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太夸张了?有这么娇气吗?
看着落云端的香肠手指,傅亨很满意,收好医药箱,他坐在落云端身边:“走吧!我带你出去吃。”
“太晚了,我不想出门。”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傅亨扬眉。
落云端很惊讶的问道:“你会做饭?”
傅亨脸色僵了一下,自信的说道:“爷无所不能!”
“好吧!你去做吧!做你最擅长的。”落云端心中偷笑,她可不相信这个大少爷真的会做饭。
傅亨嘴角抽了抽,似乎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不过还是走到厨房做饭去。
于是,傅亨在厨房乒乒乓乓的捣鼓,落云端在客厅静静的看着杂志,场面似乎很温馨,两人都默契的保持难得的平和,似乎都当那件事不存在,双方都故作轻松的样子。
看着那带着蛋壳的炒鸡蛋,和带着水分的米饭,落云端忍住笑意,拿起筷子夹起鸡蛋,放在嘴里。
傅亨摆着傲娇的神情,靠在椅子上,得意洋洋的看着落云端,眼神里明明有着期待,却很拽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你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鸡蛋?”
落云端嘴里还有鸡蛋,但看着傅亨那明明是很期待却很别扭的表情,眼里某种液体似乎要喷薄而出,却似被峡谷挡住,阻止了它喷发的路途,所以卡在那里,很难受很难受。
她怎么就想起了西红柿炒鸡蛋了呢?
“傅亨,你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吗?”落云端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傅亨有些愣,接着说道:“不喜欢,酸酸的,吃着难受。你喜欢?”
落云端笑着回道:“曾经喜欢,现在不喜欢。”
傅亨很是疑惑,却没再追问,而是拿起筷子品尝自己做的鸡蛋。只是才放进嘴里,只是咀嚼了一下,他就忍不住吐出来,擦!真难吃!
落云端还在把鸡蛋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嘴里喂,傅亨握住她的手:“吃不下就别吃了。”
落云端看着他,沉默半晌,笑了:“还行,下次努力!”
看着她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样子,傅亨心里慌了,如同打翻的五味瓶,五味杂陈,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
落云端埋头吃饭,米饭夹生,很难吃,可是她的心里更难受,如同煎熬。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落云端若无其事的问道。
傅亨吃着半生不熟的米饭,和夹杂着蛋壳的鸡蛋,心里如同被石头堵住,本来沉默着,乍然听她一开口受不了她的冷淡与沉静,猛地把碗一摔,桌上的饭菜全部翻倒,落云端心里一惊,放下碗筷,看着他,沉默。
“如果你还在生气那天的事情,那你说出来,不要这么不声不响!”傅亨爆发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沉默,不是想和她冷战,而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没有哄过女人,而对于落云端,他害怕他用错方法,如果把对别的女人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不只是她会生气,他自己也会如同被苍蝇卡住,浑身不舒服。因为落云端对于他来说,不是别的女人,是他唯一想要好好对待好好心疼好好爱护的女人。
落云端抬起头望着他,睁着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我没有生气。是你这些日子没有说话,所以我想……”
我想你可能是不想理我,所以我也不会先开口。
后面的话落云端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她担心她说得太多,反而会更加留恋,为了能果断的离开,所以,就这样吧!
傅亨先是定定的看着她,没几秒,迅速的拉开椅子来到落云端身旁,双手已经抱紧她的腰,鼻息来到她的脖颈处。
如同酒痴嗅到美酒,沉醉的停在她的咬痕处,低沉的嗓音响起:“还疼吗?”
落云端明显感到两人的呼吸都加重,浑身有些软起来,她用力的推开傅亨,却始终没能推开,反而让他把她抱得更紧,落云端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痛苦的开口:“傅亨,我是乐正烨的未婚妻,你不要这样!”
傅亨浑身僵住,那一阵森冷的气息,落云端不由得心中颤抖,却还是闭上眼睛,等着他接下来的爆发,雷霆震怒,她都忍着。
只是僵住,傅亨却只是僵住,良久,才在她耳边开口:“只是未婚妻,不是妻子,不是吗?云儿,这良辰美景,我们不要错过,嗯?”
落云端浑身颤抖起来,不要这样!
既然她终将成为乐正烨的妻子,那么她不能对不起乐正烨。
深呼吸一口,落云端双手掐住傅亨的手臂,让他和自己面对面,一双大眼睛质问着他:“傅亨,你真的要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