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亨脸色极度的难看,声音也变得暗哑,反问:“你觉得我这是在逼你?”
落云端看着他,点头:“是。你就是在逼我。你明知道我会和乐正烨结婚,为什么还要……”
落云端欲言又止,她说不下去,也说不出来,心里堵得难受至极,可是却在看到他的受伤的眼神的时候,颤抖得发疼。傅亨冷笑一声,追问:“还要什么?”
落云端不语。
空气冷凝,傅亨一声嗤笑,勾起落云端的下巴,如帝王般的狂傲:“落云端,我有没有说过,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看着他变冷的脸色,落云端心里有些慌了,其实,她很害怕他的冷漠和疏离,那更加让她难受,可是他的霸道与占有是因为什么?爱情吗?
不是。
他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现在他在弥补遗憾而已。
而且,她现在能拥有爱情吗?
答案是不能。
她现在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乐正烨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而乐正烨的一往情深,她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落云端对着傅亨淡然一笑,让自己的下巴从他的手里解放出来,朱唇微启:“傅亨,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拆散我们呢?因为你看不惯相爱的人在一起吗?”
傅亨双拳紧握,青筋突起,阴鸷的看着落云端:“你的意思是你爱他?”
落云端心在抽痛:“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她爱他?
她爱他!
傅亨心中无限的冷笑,她竟然说她爱他,她爱那个男人才要和他结婚。
落云端努力稳住自己,不让自己被傅亨看出浑身在颤抖,面无表情的说道:“所以,傅亨,就这样吧!我们还是朋友。我去休息了。”
朋友?
永远不可能是朋友!
傅亨伸手抓住落云端的手腕,把她一下子拉进自己的怀里,从身后紧紧的禁锢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低沉暗哑的在她耳边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就喜欢拆散相爱的人,你可满意?”
落云端使劲想要挣脱他,却是动弹不得,语气都开始发抖:“傅亨,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要这样强迫她!
永远不要!
落云端只听得傅亨轻轻的一笑,似乎在对她报以讽刺,接着,耳间,颈间,……传来密密麻麻的湿润又炽热的感觉,他在吻她!
“不要!”落云端拼命的反抗,“傅亨,别让我恨你!”
“恨我你就不会忘记我了,不是吗?”傅亨抽出空隙,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便向控制小绵羊一样把落云端扳过来与他面对面,一手禁锢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肩膀。
落云端双手狠命的捶打他的胸膛,可是却像打在棉花上,他没有一点反应。
瞳孔发红,表情发暗,他已经在疯狂了吗?
“傅亨,真的,拜托你,不要这样!我是乐正烨的未婚妻。”落云端仍旧在努力的推着他,腔调里带着哀求,带着哭音。
傅亨蓦然停住,双眸死死的盯着她:“你在求我?”
她想为他守身如玉?
她竟然在求他!
她从来没在他面前示弱过,从来没求过他,她从来都是骄傲得自满自负不可一世,如同云端上的天鹅,高傲美丽,人人仰望,可是现在,她在求他!
为了那个男人!
那他算什么?
小丑吗?
考验他们感情坚固的小丑吗?
巨大的怒火在心中充斥着,他感觉心中有一股气,有一团火,似乎要喷薄而出,却徘徊在山口折磨着他。
“对!我在求你!”落云端浑然不知傅亨此刻心里所想,只想着他能放过她,不要做这她不愿意的事情,“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可以了吗?”
“不可以!”傅亨几乎是怒吼着,接着‘哇’的一声鲜血喷出,他抱着落云端向前倒去,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而他势必会压在落云端身上,落云端下意识的双手抱着他的腰,等着后背着地的剧痛,却在半空中停下来。
悬空的感觉,腰间的那一股强有力的束缚,这才让落云端反应过来,傅亨一手撑着地,一手抱着她,不让她落下去,也不让他压倒在她身上,而脸上,是隐约的湿滑感,还有新鲜的血腥味。
落云端慌了:“傅亨!”
猩红的鲜血在傅亨的薄唇上如同光晕一般渲染开来,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目和妖冶。傅亨松了一口气,沉沉的说道:“死不了!”
落云端真的慌了,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就像活着死掉,痛不欲生,所以刹那间脱口而出:“你不要死!你千万不要死!”
傅亨勾起一抹妖冶得笑,讽刺道:“怎么?难道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
落云端愣了一下,瞬间冷静下来,淡淡的说道:“我是律师,钥匙刚才你死了,而我又在现场,那我就有说不清的责任。”
原来是这样!
还有人能比这个女人更无情吗?
傅亨勾唇,心痛不已,却若无其事:“放心!我死不了,我还要留着命参加你的婚礼。”
胸口蓦然一窒,落云端笑靥如花:“是吗?那就好!到时候多送点份子钱!”
份子钱?
傅亨嘲讽的看着她,到时候他要乐正烨把她当成份子钱送给他!
“啪”的一声,傅亨松手,落云端狠狠的落在地板上,后背传来剧烈的晕痛感,落云端咬牙,想要起来,却硬是一下子没能起来,于是侧着身子,一手撑着地,自己慢慢的努力的站起来。
落云端一侧身子,脖子上的咬痕就更加明显,特别是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牙齿印就像怪兽一样在她的脖子上示威,很狰狞。
傅亨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下口那么重,都这么久了,那个伤疤是好不了了。可是有了这个伤疤,她时刻照镜子的时候,就可以想起他给的烙印,最好也让乐正烨看一看,这是他留下的。
看着落云端艰难的起来,浑身似乎被那一摔给摔没了力气,傅亨想去拉她,可是那倔强的表情和不屈的眼神,让他又收回了手,强忍着去扶她的冲动,傅亨大步流星的走进自己的卧室,狠狠的关上门。
听着那重重的关门声,就如同一把铁锤砸在她的心上,落云端眼神黯淡,艰难的走回自己的卧室。
今晚,是个插曲吧!
落云端忍着痛和饿,还有心里那阵阵的难受,还有眼泪在眼里干涸的折磨,情绪堵在心口的沉痛,心里有些放不下,他刚才是吐血了,会不会有事?
傅亨回到卧室,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看着嘴角渐进干涸的血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恐怖和诡异。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落云端,我永远不会给你机会嫁给他!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
五年前我一无所知,错过了你,那是我的错。既然你没死,既然你回来了,就别想再逃。
而这辈子,你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别人对你,宵想都是罪!
*
江宇伦看着面前憔悴不已的落云端,夸张的捂着嘴巴:“云端,你和傅三少昨晚做了什么?怎么都没了力气了?唉!还是叫三少怜香惜玉嘛!毕竟你还要上班,怎么能不照顾你呢?回头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他……”
落云端穿着职业装,干练却面无表情,手里抱着文件夹,冷冷的眼刀扫了江宇伦一眼:“够了吗?够了就走。十点开庭,现在九点了。”
江宇伦讪讪地,小姐,能不能配合一下我的八卦心情?
落云端刚走出事务所,身边是小叶和江宇伦,三人正要上车,迎面就走来一大群人。
来人气势汹汹的冲着落云端而来,落云端笔直的站立在那里,心中冷笑,终于来了啊!
“顾云端,真的是你!”顾小淑穿着一条花色的连衣裙,身子发福得肥胖,头上的大波浪卷发如同从城乡结合部而来,整个人老了不少,也老气了不少,只是那份蛮不讲理的气势却是变本加厉。
“还真是你回来了,你不是死了吗?”顾小雯身形倒是瘦一些,也穿着一件素色的连衣裙,只是确实是老了很多,脸上的黄褐斑和皱纹随着她面部表情的丰富而疯狂的舞蹈,落云端倒是看得想笑,心,却如止水。
顾小雯身边一个中年的男人,很瘦,倒是一直拉着她,似乎想阻止她,却又阻止不了,看来是怕老婆。不过这个人很是面熟,是那个姓唐的吗?
落云端有些疑惑,那姓唐的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五年的时间也不至于把他变成一个中年大叔的模样吧?
看来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而顾家的这对姐妹,没了钱的这五年岁月,更是被杀得厉害。
“顾云端,你说,你是不是要帮顾建华夺家产?”顾小淑气冲冲的跑到落云端面前问道。
“顾云端,你不是我们顾家的人了,没有资格再参与顾家的事。而顾家的家产,你更是一分都别想得到!”顾小雯立即跑上来指着落云端叫道。
落云端冷笑,这就是她的亲人们!
不,现在不叫亲人,他们没有这个资格做她的亲人。
“你们似乎认错人了吧!我叫落云端,不是顾云端,而我也不稀罕姓顾。”落云端讥讽的看着这两位姑姑。“认错人?”顾小淑尖着嗓子:“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听说你五年前就死了,现在回来做什么?不管你姓什么,现在顾家早就没你这个人了,所以家产的事情,你想都别想!”
“你们做什么!”顾建华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着自己的老婆,狠狠的瞪了顾小淑和顾小雯一眼,气势凶猛的冲到江宇伦和小叶面前,面色一下子变得恭敬:“江律师,叶律师,准备好了吧?有把握赢吗?我们可以走了吧!”
江宇伦笑笑,指着落云端,“顾先生,今天这件案子负责的是落律师,我和小叶只是她的助手。”
“落律师?”顾建华傻眼了,看着落云端,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似乎看见鬼了一般,嘴里直呼:“你你你……”
“你什么?我还活着!”落云端微微一笑,气势凌人的看着顾建华,她活着他们就这么难过吗?很好!接下来让他们更加难过!
“你没死?你回来干什么?”顾建华从惊讶中抽出,又多了一个分家产的人,岂有此理!“你不是顾家的人了,家产你没分,别痴心妄想!”
嗬!
真是太可笑了。
落云端拿着文件夹,在顾建华眼前故意晃了一晃:“你今天能不能得到家产,还得我说了算,所以,你最好别得罪我!”
“你……”顾建华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而质问江宇伦:“江律师,我不是委托的你吗?为什么变成了这个人?”
江宇伦心中鄙视,面上却是温润的笑着,不温不火的说道:“顾先生,合约书上,你的代理律师就是落律师,我和小叶只是代他签约。”
“你们这是诈骗!”顾建华气愤不已。
落云端呵呵一笑,故意得意的说道:“诈骗?顾先生,我们可是律师,你觉得我们会去诈骗你吗?你可要看清楚了,合约是你自愿签署的,如果有什么不满,想要解约,那也是你的责任,可是要付十倍违约金的噢!”
“你……”
“好了,我们走了,诸位跟上啊!”落云端说着,已经上了车,江宇伦和小叶随后上车。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顾建华后悔不已,顾小淑和顾小淑赶紧上来讥笑他:“顾建华,怎么样?这下,我们得不到家产,你也得不到,都让那个死丫头得了,满意了吗?”
顾建华的老婆倒是很冷静,她扯扯顾建华,并不想和自己这两位大姑子说话,凑在顾建华耳边说道:“还没开庭,一切都有希望,我们可以庭外和解。”
顾建华眼睛一亮,一拍大腿,瞥了顾小淑姐妹俩一眼,赶紧开车朝法院驶去。
车子在路上疾驶。
江宇伦侧着头看着落云端,有些犹豫的问道:“云端,你确定他们都会来吗?”
“当然,那些人,我保证,你放心吧!”落云端自信的说道,接下来就是一场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