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有奇观,那边厢酣战正浓,双方天赋尽情激发之下,竟斗了个难解难分。但夏寒心知肚明,若对方施放奇术,恐怕立即落败,于是攻击的速度又提升了几分。
凭天赋拼斗,王元真依然未曾占据上风,还隐然有被对手重新压制的可能。当下只得完全收起轻视之心,将体内暗力汇聚,立刻就想要施放奇术。夏寒虽瞧出端倪,但也只能干着急。
王元真宣花斧一架,将夏寒的右拳格开,随即退后两步,将手中大斧收回。他左腿绷直立于前,右腿弯曲立于后,左臂成招架之势,大斧则藏于臂弯之后。夏寒瞧这架势便知对手的奇术已如利箭在弦,当下摆出守势,希望能有机会应付过去。
王元真大喝一声,已将手中大斧递出。大斧去势惊人,待他右臂伸直后,竟有种斧头在拖着人走的感觉。夏寒勉力闪躲,大斧擦着他的身体掠过,瞬间已到了后方。王元真收斧直立,大声喘了两口气,却不回头去看对手。夏寒手按右肩,鲜血已从指缝中渗透出来。
王元真这招奇术的来势并不快,夏寒却感觉有股力量将己定在原地不能动弹。待利器及身,想要跃开已自不能,只得勉力侧身躲闪。锋面虽躲过,但气劲太过强烈,仍将他的肩膀割伤。
“没想到你这废柴还有几分本事,竟能在我突击剑下躲过要害!”
王元真举起宣花斧,锋面上留有一条长长的血渍。他手腕轻抖,血渍便脱离斧身,不知被甩往了何处。原来王元真投拜的雁荡宗,擅长的乃是剑招,他则擅长使斧,无奈之下只得用宣花斧来修习剑法奇术。他的奇术天赋本就一般,再加上与使剑不对路,便只能成为雁荡宗外宗弟子,饶是如此,凭借境界提升较快,也算个厉害角色。他现今年方十三,假以时日还是有望成为一代宗师。
见夏寒只受了轻伤,王元真故技重施,又是一招突刺剑朝对手击去。
夏寒身体受制,避无可避,只得再次勉力躲闪。这回等对手掠过,左腿则直接喷出血来。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对手的攻击又至,右腿传来剧烈疼痛,已轻易被敌人斩伤。夏寒双腿重伤,站立不稳,便只得缓缓趴在了地上。前番二人尚杀得难解难分,王元真奇术一出,夏寒便立即惨败收场。
侯灵均在远处看到此番场景,不由嘿嘿冷笑,“果然只是个废柴!”
殷梅妆亦叹了口气,“若是身体正常,只怕今日之战……哎,真是可惜。”
夏寒几度欲从地上爬起,奈何肢体伤势过重,均不能遂愿。这时忽闻殷梅妆言语,内心便感异常难受,好似比身体伤得更重。这话语中虽为其感到惋惜,却无半分关心之意,俨然只在谈论一个路人。原本他还有与王元真一争之心,此刻则完全泄了气。
小云哥见对头俯首,欢天喜地走到王元真身边,“兄弟,真有你的!”
王元真淡淡一笑,“走,咱们过去瞧瞧这个废柴。”
二人行至夏寒身前,小云哥仗着至人在侧,飞起一脚便向夏寒的脑袋踏去。夏寒行动困难,只得低头硬架。这腿虽然未将他踢伤,却也令其身体前倾,一头栽倒在地。小云哥得势不饶人,又是一脚踏出,直接踩在夏寒后脑勺上。
殷梅妆见其做得十分过分,便待上前阻止,哪知肩膀却被侯兰芷死死摁住。她转头怒视同伴,侯兰芷淡淡一笑,将脑袋凑到她耳边轻言,“我知他是你未来夫婿。但就凭他的能耐,你觉得能配得上你吗?”
殷梅妆闻言浑身剧震,怔怔地瞧着对方,始终无从反驳。她又转头瞧了趴在地上的夏寒一眼,最终低下头去,竟来了个不闻不问。
“废柴,你除了体内多出个玩意儿,又有哪点比我强?”
小云哥右腿连抖,踩得夏寒的头颅咚咚作响。夏寒气极,奈何体内暗力已然涣散,只得凭借一股蛮力试图将头抬起。小云哥只觉足底有大力传来,心下便有几分胆怯,右腿逐渐压迫不住。王元真见同伴露出怂样,冷哼一声,将其拖后半步,自己则伸腿朝夏寒踏去。这腿正中夏寒右脸,又将其钉回到地上。
“你这废物,还想反抗不成?呸!”
王元真吐出一口浓痰,直接射在夏寒眼角,夏寒半睁着眼睛,似要喷出熊熊烈火。即便他人生坎坷,亦未受过如此屈辱,四肢用力挣扎,却怎么也爬不起来。王元真二人哈哈大笑,笑脸逐渐在夏寒眼前变得模糊。直至这两张脸消失,侧目只看到耀眼的白光。
“我不能死!”
夏寒拼命往上爬,想要逃脱这寒冷的冰窟,但他尝试了多次,均徒劳无功。刀光剑影,鲜血四溅,亲人露出痛苦的表情,一个接着一个在他面前倒下。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其提在半空,然后重重的摔了出去。他痛得昏睡过去,又在刺骨的寒气中苏醒,他眼前只有巴掌大一块天,但他不想被就此埋葬。于是他愈加奋力挣扎,不断向上爬,向上爬,终于爬到了冰窟边缘……
王元真正自洋洋得意,忽觉地面暗力涌动,脚底下的废柴竟然发力弹开他的腿,然后缓缓站了起来。他心内一惊,赶紧伸手摁住对方的脑袋,想要将其重新按回地面。哪知不管他手上如何使劲,头颅仍旧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抬了起来。
王元真与夏寒四目相对,突然觉得对方那双大眼睛很恐怖,眸子中有个身影正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左手一紧,举起了宣花斧,便想不顾一切朝这脑袋挥去。熟料夏寒突然双目圆睁,眸中的身影瞬间碎裂,紧接着嘴巴大张,似乎要发出喊声。
王元真双耳颤动,却未曾听到任何声响,正纳闷中,忽觉大脑如遭重击,下一瞬意识里已化作一片空白。他双眼翻得几翻,再挣扎几下,便仰面摔倒在地进而人事不省。那小云哥更是不济,七窍中均流出血来,然后也跟着徐徐倒下。夏寒忽见敌人双双躺倒,虽觉莫名其妙,但亦感万分欣喜。他刚欲咧嘴大笑,却感浑身虚脱无力,眼前的景象又变得虚幻起来。
他朝殷梅妆等几人看去,但见均纷纷捂住耳朵瞧向自己。其他几人的身影率先变得更为模糊,只殷梅妆的娇容反倒清晰了几分。她嘴巴大张,双目圆睁,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也仅此而已。
夏寒再度心如刀绞,身子朝前扑去,额头重重砸向地面,亦来了个云山雾罩,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