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元真一上来便要同夏寒切磋较技,却只字不提为发小报仇,这样做显然不符常理,况且哪有人刚见面就想着打架?殷梅妆瞧出不对,待要出言相询,却被侯兰芷使眼色阻止。
夏寒未料到这王元真如此骄傲,竟丝毫不做掩饰,上来便向自己挑战。他知自己不能使用奇术,当然是有恃无恐。若自己此时不应战,大家同为至人,就会在人前显出怯弱。夏寒当然也有他的骄傲,于是思量片刻便回应道:“既然小王哥有此兴致,小弟定当奉陪。”
侯灵均这时也道:“看来今日不仅是来城郊欣赏美景,还能见到两位至人切磋较技,实乃一大幸事。我们这就给两位让出地方,两位方能大展拳脚。”说完便协同堂妹侯兰芷向后退去。殷梅妆兀自犹豫,却被侯兰芷扣住玉腕,不由自主走到一旁。小云哥见其他人两不相帮,自是欣喜万分,阴恻恻地瞪了夏寒一眼,也快步同侯灵均等人站在一起。
侯灵均天资惊人,年方十六俨然已是新月境巅峰期高手,乃侯家年青一代中的第一强者,身份尤其尊贵。但乃父天资不高,手段不强,不仅在侯家至人中说不起话,就连不少宾客亦压其一头。莫问是侯家宾客至尊,无论功绩和权位,尤胜侯家核心弟子,更遑论侯灵均这一脉,更是被稳稳踩在脚下。侯灵均野心勃勃,素来不喜莫问,这时见有机会使他侄儿出丑,自然做出这顺水推舟之事。侯兰芷嘴上不说,内心亦看不惯爷爷宠幸外人,此时便与堂兄一般心思。
王元真将各方反应尽收眼底,此刻更是得意,轻蔑道:“大家不用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据说这夏寒乃至人中的废柴,对付他不过三两下工夫,等打发了这废柴,趁天色尚早,还可继续游玩一番。”
这人左一句废柴右一句废柴,完全不将夏寒放在眼里,早令其按捺不住,当下不再多言,三两步退到王元真对面两丈外,便朝其做了个请的手势。哪知王元真也不行礼,直接与之兵戎相见。他身形晃动,早已跨步赶到对手面前一尺,双目精光闪烁,朝其电射而去。夏寒猝不及防,浑身顿时如遭电击,一个站立不稳,噔噔噔向后退出数步。
王元真用的手段,乃是直接激发体内浑厚的暗力,然后对他人进行压制。若双方境界相差较远,这一招就能立即致胜。夏寒吃亏在毫无准备,所以先行败退,待体内暗力生出感应,与王元真的暗力进行对抗,他便再未感到任何不适。
空气中连续响过噼啪噼啪的爆炸声,这是暗力交锋的结果。
王元真起初见对手败退,以为其不过尔尔,但见转瞬间便将暗力威压消于无形,还在半空中杀了个分庭抗礼,当下就收起了小觑之心。要知道他已达新月境中期,对手能够抵抗,那么至少也是新月境初期的修为。
侯灵均等人亦是第一次见夏寒与人拼斗,原本以为他学不会奇术,自然就不能提升境界,哪知今日所见,他竟已越过种泥,到达了登堂入室的新月境。当下几人面面相觑,均不解他是如何做到。
夏寒见对方上来就气势逼人,马上便改变了稳扎稳打的策略,身影晃动,已抢先发动了攻击。
夏寒拳脚齐施,须臾间已是漫天拳影、腿影翻飞,小云哥站在远处观看,已觉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王元真的天赋不以速度见长,当下见招拆招,三两下顿感吃力。刚架住对手从左面攻来的一拳,对手的右腿早踢向自己的小腹,避开踢向小腹的这一脚,对手的左腿又朝脖颈处扫来。
侯兰芷看得啧啧称奇,“未曾想夏寒这小子,竟将武技练得炉火纯青。”
殷梅妆点头道:“就算浸淫武技三十年以上的武者,恐怕亦不过如此。”
侯灵均闻言,冷哼道:“武技再强,不懂奇术,就只能做个废柴!”
打斗中忽闻殷梅妆赞赏,夏寒更是来劲,攻向对手的拳脚便又快了几分。
王元真招架不住,边打边退,不一会儿已背靠一株梧桐。身贴大树已无处躲闪,竟被对手扫中右腿腿肚。当下右腿弯曲,膝盖便要朝地上砸去,与此同时风声陡起,对手的左足已向头部袭来。王元真情急智生,膝盖着地顺势一滚,堪堪将对手的腿功避过。还未来得及起身,劲风又朝其后腚处汹涌而至。王元真高高跃起,躲过袭击的同时,身子在半空中回转,朝对手也是劈面一拳。
哪知对手只微侧头,便将此拳轻松避过,然后直接用肩膀朝王元真胸口撞来。王元真也是托大,本以为可以轻松战胜对手,哪知其速类天赋极为惊人,竟根本无从抵挡。他本具器目兵类奇术天赋,只要合适的兵器在手,那便可将自身手段发挥得淋漓尽致。此刻被对方抢得先手,完全是在以己之短对彼之长,实乃郁闷异常。
这时见对方用肩膀来撞,思量后打算运起暗力护住心脉,即使拼个身体受伤也要趁机扳回先机。夏寒早已料想对手退路,待他后跃躲过这次攻击,便出掌击向对手脑门。哪知王元真竟不闪不避,直接用身体硬抗,他的肩膀很快撞上对手心窝,瞬间便将其击飞出去。
虽有暗力护体,王元真亦感十分难受,气血上涌喉头微甜,便在半空中喷出了一口鲜血。不过他趁此空隙,右手伸向背后,便抽出了一柄从不离身的宣花大斧。夏寒从未想过能轻易击伤对手,这时便恍惚了片刻,待反应过来,对手双腿已顺势落地。他知决不能给其喘息机会,于是赶紧猱身再上。他左拳以惊雷之势击向对方肩头,眼看即将得手,突见寒光一闪,已觉手臂生疼。
夏寒心念微动,拳势立收,速度竟比发招更快。饶是如此,左臂上依旧被利器割开了一道口子。夏寒定睛细瞧,只见斧影赫赫,已朝他扑面卷来。对手攻击的速度虽远慢于己,但胜在招式巧妙,令人防不胜防。夏寒心知无法抵敌,身形晃动已然退避三尺。
宣花斧带起的劲风亦比普通刀剑来得锋锐,尖啸声破空而行,直指夏寒身旁的一颗小树。眼见小树就要被气劲劈开,最终却不过一掠而过。待到两人又战了几合,小树的上半截这才徐徐落下,直插入地面的泥土之中。如此看来,倒好似两棵树种在了一处。观战四人细瞧半截树干的断裂处,只见斜面光滑平整,比普通刀削还要来得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