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郁清将手里的字条放到蜡烛上,跳动的烛焰将字条烧为灰烬,被风一吹便散去了。倪郁清转身坐到桌旁,掏出今天在集市里买到的医术,捧在手里研究起来。
“砰”一声,浮生阁的门被狠狠地撞开,枂儿在外面不断劝阻,却被来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倪郁清抬眼一瞥,呵,原来是她的“好”爹爹倪樊钰,倪樊钰身后还跟着一脸愤恨的倪溪诺。果然是去告状了罢,这倪溪诺,真是背靠倪樊钰这棵大树好乘凉……不过……这棵大树,迟早被自己砍倒……
倪郁清缓缓起身,走到倪樊钰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女儿给爹爹请安。”倪樊钰阴着一张脸,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倪郁清!你好大胆子!才回到倪府几天,竟然就敢打你姐姐!”
倪溪诺在一旁趾高气昂地看着倪郁清,眼神中分明写满了不屑。倪郁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又转头看向倪樊钰。
“爹爹,溪诺姐姐虽是我的姐姐,可是我是嫡出,姐姐是庶出,按照青云国的规制,她对我应该行礼,可是她不行礼便罢,还出言不逊,辱骂我与我娘,这样不分尊卑,岂不该打?”
“这……”倪樊钰一时语塞,他没有料到倪郁清竟然这么知礼善辩,而且刚刚她眼里的决绝,是多少男子都不曾拥有的。“爹!”倪溪诺见倪樊钰愣住,急得直跺脚,活脱脱一个被娇宠惯了的小姐模样。
“咳咳,溪儿,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且不说你和清儿的嫡庶关系,你辱骂已逝大夫人,那就是你的不对!”
“爹……溪儿没有骂大夫人,是……是倪郁清那个贱……是清儿妹妹胡诌的罢了!”
“果真如此?清儿,这是真的么?”
倪郁清在心中冷哼一声:果然是父女,这种墙头草假惺惺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倪郁清冷冷地看着幸灾乐祸的倪溪诺。
“爹,我刚刚的话若是有半分虚假,定让我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诶……这清儿,爹不过是问问而已,还不至于发这般毒誓……溪儿?看来清儿可没冤枉你呢?你身为倪府二小姐,竟这般不识好歹?!不敬嫡妹、辱骂大夫人在先,污蔑嫡妹、欺骗为父在后。”
“爹……爹你要相信溪儿啊!溪儿真的不会骗爹爹的……”
“溪儿,若你没有骗为父,那便同清儿一样,在为父面前发一个毒誓即可。”
“……”倪溪诺双手紧攥,贝齿牢牢扣在一起:她怎么敢发这毒誓!
“既然不敢,那你就是在欺骗为父,从今日起,你去佛堂,一个月内,每日为大夫人抄诵佛经!”
“爹!爹……溪儿……”倪溪诺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当她对上倪郁清冰冷的目光时,她吓得瞢住了:那是怎样的眼神?……似乎,透着浓浓的……杀意……倪溪诺立刻噤了声,急匆匆地像倪樊钰施礼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浮生阁。
倪樊钰看着倪溪诺离开后,也只随口问了倪郁清两句,而后离开浮生阁。
倪郁清看着倪樊钰离开的背影和倪溪诺吃瘪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一回她赌对了,她赌了倪樊钰对夏绾(就是倪郁清的娘w)的爱,赌了倪樊钰会为了夏绾而教训倪溪诺。因为从她第一回来浮生阁时,她就注意到,这浮生阁虽是没有什么人住,却一直收拾的很干净,可见,这倪樊钰对夏绾的情义并不浅。她也赌了青云国大部分人信仰神明这一点,倪樊钰身为青云国的丞相,自然对神灵更是敬畏,所以,自己发了个毒誓,唬住了倪樊钰,更是让倪溪诺不打自招。
倪郁清收拾好情绪,又低下头,继续研究手里的医书。而倪郁清没有注意到的是,窗外,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