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已经到了进晚膳的时间,之前在窗外盯着倪郁清的眼睛的主人已经离开,云妃派的另一个丫鬟走入浮生阁,提醒倪郁清该去大堂与倪樊钰他们一起用晚膳了,倪郁清放下手里的医书,她看了几个时辰的医书,收获自然不小。
“同我爹爹他们共进晚膳?”
“是的,五小姐刚回倪府可能不知道,虽然按规矩都是各自用膳,可是五小姐是嫡出小姐,又是第一天回到倪府,一道用晚膳自然是必须的。”
“这样啊……那好吧,我自己拾掇拾掇,你们且在外面候着。”
“是……奴婢先告……”
“等等,你名字是什么?”
“奴婢贱命梓儿,其余三人分别名唤:枂儿、楠儿、桸儿。”
“嗯……你们四人都在外面等候即可。”
“是。”
待梓儿退下后,倪郁清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叠成纸条,揣入袖中。随后又理了理发髻,拍拍衣衫,又往头上带了一只珠簪——这正是云妃送给她的那一只,只不过,她在簪身处裹了一层薄纱,所以簪子本身是没有直接接触到头皮的。倪郁清这么做,自然……是有理由的……今天晚上,得又上演一出好戏……
倪郁清做做样子收拾了一番后,走出浮生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缓缓开口:“我戴这只珠簪是不是不太合适?不如我还是取下来……”说着,就伸出手要把珠簪拿下来,梓儿一见,立刻上前挡住了倪郁清的手:“五小姐戴这个很合适,不必取下来。”
倪郁清勾起唇角:很好,她就要这句话。看样子,这个梓儿应该是这四个丫鬟的领头,云妃应该只对她交代过这簪子有毒的事儿。不然其他人怎么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有梓儿一个人傻乎乎地上前劝阻。
这云妃,还挺谨慎,知道这种事儿不能给太多人交代。那么这梓儿,定是云妃的心腹。既是心腹,那便……除了罢……
倪郁清放下手,小声地询问:“真的合适么?会不会太显眼……”
“五小姐放心,没有的事儿,五小姐戴这个特别好看。”梓儿生怕倪郁清下一秒就会取下簪子,急忙劝阻到。
“那好吧……”倪郁清绕过梓儿,趁她们不注意时,将袖中的字条丢到草堆里,其他人没有看到,可不代表枂儿没看到,枂儿自觉的走在四个丫鬟最末的位置,待她们都往前走时,迅速蹲下捡起字条。谨慎地打开,看到字条里的内容。枂儿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恢复了原样,她不懂声色地将字条塞进嘴里——这字条可绝不能落在其他人手里。
倪郁清到达正堂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只差她一个人。
“给爹爹、虞夫人、祖母请安。”
“无妨,你且起身罢。”倪樊钰不在意地挥挥手。倒是倪郁清的祖母有些诧异:这孩子从僻远的山村回来,居然如此识礼,举止落落大方,还认得她这个从未谋面的祖母。还真是难得。
倪郁清的祖母崔氏和蔼地唤倪郁清过去,虽然倪郁清出生时,自己旧疾复发,倪郁清被人视为灾星,可崔氏是看过世事百态的人,哪里相信这些?当初也不过是虞莲在倪樊钰身边吹枕边风,才把倪郁清送了出去。
倪郁清乖巧地走到崔氏身边,“祖母。”崔氏听到她的这一声祖母,心里乐开了花。崔氏极喜爱夏绾,这倪郁清长得又和夏绾有几分神似,崔氏自然也对倪郁清有这样的喜爱。不过说起那夏绾,也是红颜薄命……
崔氏叹了口气,令倪郁清先就坐,一旁已经哭红了眼的倪柳烟有些不舒服:这灾星才来一天,祖母居然那么关心她。倪溪诺此时也是一肚子的气,她抄了一天的佛经,手酸地快拿不起筷子。除了这几个人,还有倪樊钰的三夫人——锦萓,还有锦萓身旁的一个十二岁模样的女娃——倪府的六小姐,倪琉染。
倪郁清在心里盘算:大小姐是倪柳烟,二小姐是倪溪诺,三小姐是倪雪梅,五小姐是自己,六小姐是倪琉染……那这老四是谁?
正疑惑着,大堂外传来一声悠长的马鸣,一人跨下马背的声音。倪樊钰和崔氏脸上的惊喜之情怎么都遮掩不住。而虞莲的脸色则不大好,笑容像是僵在了脸上一般
倪郁清皱眉:看来这正堂外的人,是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