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愠舜走后,齐子澈转身对一脸担心的沁儿说道:你家小姐这次真的是太胡来了,本身子就虚,病又未好,还敢独自一人冒着大雨去江南,她差点就活不了了。”
沁儿本就担心,隐隐抽泣,听了齐子澈的话,眼泪哪里还止得住,哗哗的就哭了出来:“齐公子,全京城都知道你的医术高明,你可一定要救救小姐啊。眼下太傅也不在了,小姐一人孤苦伶仃,如果小姐她也……那南家就真的……”
她越说声越小,最后直接坐在地上旁若无人的哭起来。
“好了,别哭了。虽然她现在身子很虚,但总算命还在,你南家不会绝的。”说罢,齐子澈扶起沁儿,开了几副药方,让她定时熬给她家小姐吃,便就此离去了。
我在哪?为什么我动不了?浑身的疼痛感让我十分难受。忍着沉重的困意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还是不争气的睡着了。
“恩……”我尽力的睁开眼睛,看见沁儿正趴在我边上,我轻轻的唤了两声沁儿,沁儿被我叫醒后,一副像看见了宝贝一样的表情扑向我,边哭边说道:“小姐!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小姐死了呢!”
我被她这么一扑,本全身就酸痛,现在更是痛了,我皱了皱眉,“我这不好好的吗,被你这么一扑,倒是要死了。”
我一说完,她就放开了我,抹了抹眼泪,道:“才不好呢,连宫中的御医都差点救不活小姐,还是齐公子出面才救了小姐的。”
我淡淡一笑,虽说我是昏迷状态,但我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对于这个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小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说罢,沁儿便要起身。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我还不是很饿,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吃,很快的。”
沁儿看我这样,只好答应。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四天了。”
我皱了皱眉,又道:“这期间还有人来看过我吗?”
“除了齐公子来帮小姐又把过一次脉之外,没有别人来过了。”
“那现在是什么时辰?”
“辰时未到些。”
“我知道了,你去帮我准备吃的吧”我朝她点点头,放开了她的手。
“好的,小姐。”说罢,她便走出了房门。
我一下子瘫在床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出那个陷害爷爷的人,一定要找出来。
晟王府。
“是时候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老臣明白。”
“那就去做吧,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到时候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多谢……”
童肃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门外传来声音。
只见一人慌慌跑进殿内,“王爷,是云丞相来了。”
殿上坐着的人微微抬眼,“他来作甚?”
又看了看童肃,道:“你先下去吧,从后门走,会有人送你回府的。”
“是,老臣告退。”说罢,便起身从后门出去了。
正好这时,云扶珩从前门进入,云扶珩一身便服桌身,十分清秀。
“云丞相好兴致,今怎么有空来我这无所事事的王爷这。”
“王爷,不知王爷可知南太傅江南遇险一事。”云扶珩盯着殿上的人看,表情淡然。
殿上人笑了笑,抬起眼,道:“可笑,我这个不用上朝不问政事的人怎会知道什么事,我连南太傅是谁都快忘了,哦,想起来了,是那个专职顽固的老头吧,他出事了?他出事了你不应该去问皇上来我这做什么。”
“既然王爷不知,那就算了。还有一事想问问王爷。”
“问吧。”
云扶珩缓缓道:“听说王爷向来爱作诗,恐怕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诗会王爷也有所耳闻吧。”
“不错。”
“那王爷可知白岑予?今年的诗鉴。”
“听过,听说是个才子,我看过他的诗,作的是不错。怎么?”
“王爷可曾见过他?”
“不曾。”
“这几日传诗鉴白岑予是女子,王爷你怎么看?”
“他的诗里透着才气,不像是女子所作。至于为什么会谣传,你问本王也等于白问。”
“如此,那本相就不打扰王爷清休了。”说罢,云扶珩甩袖就走。
“云丞相慢走不送。”
“真是只狐狸。”
“王爷,这话怎讲?”一旁的侍卫忍不住问。
“他只是在套我的话,他就是想知道那件事是不是我做的。”
“可是他只问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啊。”
“这只是幌子,我根本没看过南晚倾作的诗,她又是一个女子,她就算藏的再好,她的诗也会出卖她,毕竟男女有别,去陆酒歌诗会的又是些有志难抒的才子,只要拿诗一对比,立马就知道她的风格是与他人不相称的,她的身份会起疑也正常。”
“那王爷刚才为何如此答?这不是让他知道了是王爷传的诗鉴是女子吗?”
“反正他都要死了,让他做个明白鬼算我送他的上路礼物吧。”他冷哼一声,闭上眼睛养神。
很后来很后来,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只是淡然一笑。可惜了晟王,你不知道我的诗都是借鉴来的。
“公子为何要跑来这晟王府问些不着边际的话?”顾浅问道。
云扶珩淡淡一笑,道:“你觉得我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公子先问了南太傅一事是想测试晟王有没有私下干政,公子又问了诗鉴一事,是想知道白岑予是女子一闻是不是晟王传出?”
“不对,都不对。”
顾浅以为自己起码会对一个,但一个也不对让顾浅更加捉摸不透为何要跑着一趟。
“我来晟王府只是为了看看。”
“看看?”
“对,看看晟王的茶具。”
“公子这是何意?”
“晟王府只有他一个身份高的人居住,他既没王妃,也没亲属,自然,能够坐着上好的云杉椅细细饮茶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人。可是,我却看见了两个茶杯。”
“你想到了什么。”
“晟王与地位不小的官员见过面?”
“不只是见个面那么简单,晟王只爱喝上好的龙井。而且晟王最讨厌府上留着他不会用的东西,比如他不喝的碧螺春茶,但我正好闻到了碧螺春的茶香。若不是很熟的人,何必为他留着自己不用的东西。所以晟王与朝中某位官员有勾结。”
顾浅愣了愣,看了看云扶珩一眼,只是通过茶香就能看出晟王与人勾结,实是令人惊叹。
“那晟王不会怀疑吗?”
“他只以为我是想探出白岑予是女子一事是否是他所传而已。他自以为天下第一聪明,以为事事都能被他料到,以为能猜到我的目的。”
云扶珩轻蔑地笑了笑,道:“太过自信,骄兵必败。”
“那要不要属下去查晟王是和谁勾结。”
“不用,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顾浅震惊的看了看他的主子,实是不同一般人。即使跟随多年的他,也会被震惊。
“朝堂上就要有好戏上演了,我们走吧。”
“是。”顾浅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跟随。
太傅府。
“小姐,你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沁儿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她看的不舒服,“好了,别看了,我没事。”
“小姐……”
“我真的没事。”我知道她担心我因为爷爷的事而伤心,我知道我不能倒,我是唯一可以找出真凶的人,如果我倒了,不仅爷爷死的不明不白,而且南家现在没了爷爷支持,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肯定会有所行动,我需要出来维护住南家的地位。
“沁儿,你放心。只有有我南晚倾一天在,南家就不会倒。”我握了握她的手。
“小姐……你变了呢。”
“那你觉得我是变得怎么了呢?”
“自从小姐上次死里逃生之后,小姐就变了,以前的小姐体弱多病,一向不喜热闹,不多话,很少上街出门,更别说男扮女装去诗会这种书生去的地方,也不会不过自己的身子,独自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况且小姐你还不会骑马。总之,小姐变得更坚强,性格也变开朗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还是为小姐高兴。”
“沁儿……谢谢你。”
“不管以后怎样,沁儿都会陪在小姐身边的。”
“恩。”
御书房。
刘愠舜手拿奏折,皱了邹眉,道;“大理寺卿刘附大人旧病复发,不得不告老还乡。朝廷如今又抽不出空闲的人接任,只好委屈丞相暂代其职了。丞相也有很多事要做吧,但朕实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皇上,臣不碍事的。还是皇上,要多注意休息。”
“恩。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
“臣告退。”
翌日清晨,刘愠舜趴在桌前小憩。浑然不知一场阴谋的上演。
童肃怂恿了十几个朝中大臣一齐跪在殿外,要求审视南太傅遇险一事。
“皇上!皇上!”弗公公急急忙忙地敲着御书房的门。
刘愠舜微微睁眼,道:“弗公公怎么了?”
“皇上,殿外面跪了十几个大臣,要求皇上审视南太傅遇险一事,他们齐说南太傅是被人陷害的,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有这事?”刘愠舜起身朝金銮殿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十几个大臣喊道:“请皇上审查南太傅一案。”
刘愠舜快步走到殿前,“够了!成何体统!”
童肃见皇上来了,连忙道:“皇上,南太傅为人清廉,此次下江南体察民情遇险一事,绝非偶然啊,定是有人要杀害南太傅啊。”
“你怎知如此肯定地说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南太傅遇险的山谷鲜有发生过危险,这次南太傅所带的整个赈灾军都未能幸免,这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要杀害南太傅啊。”
“好了,都起来,马上要早朝了,你们有事早朝上再说。”
“是。”
早朝,朝堂上。
“皇上!南太傅遇险一事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请皇上明查,还南太傅一个真相,让南太傅死得其所。”
童肃这一说,便有一片官员道:“请皇上明查!”
“朕也想查清楚,让太傅能够走的安心,但这件事无头无尾,突然发生,又是大雨天,而且救援也不及时,查起来恐怕也很难。”
这时,有人站了出来,道:“南太傅素来与云丞相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云丞相不会因为……”说罢,几人看了云扶珩一眼。
云扶珩则事不关己,也不说话,只是心想“好戏,开始了。”
“皇上,臣几次看见南太傅与云丞相争执,而且云丞相和南太傅似乎不只有政治上的意见冲突,还有私人恩怨……”
这时,云扶珩开口:“看来这位大人是想招本相做女婿,对本相的事了解的如此之深,就连本相自己都不知道。”
“云丞相,你与南太傅有争执可是真?”
“回皇上,是有。不过只是吵过一两次,不过是些小事。”
又有人道:“说不定就是怀恨在心,报复南太傅。”
“本相若是如此小心眼,那堂前各位现在不是都应该躺在某个地方变成一具无名野尸吗?”云扶珩笑道。
“……”被云扶珩这么一说,朝堂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云丞相的为人朕很清楚,云丞相是不会做出如此之事的。”
“可是皇上,朝堂上唯一和南太傅发生过争执的人就只有云丞相一人,目前看,还是云丞相嫌疑最大……”
刘愠舜刚要开口,却听得太后驾到。
“母后?你怎么来了?”刘愠舜下来扶着太后。
“微臣参加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哀家听说你们在为南太傅遭人杀害一事争吵,就想着来看看。”
“云丞相为珩国奉献了许多,哀家相信他不是杀害南太傅的凶手。”神色十分温柔。
“母后,儿臣知道,这件事儿臣会处理好的,您先回去吧。”
“可是哀家有话要说。”太后突然甩开刘愠舜的手,神情一变,变得略带愤怒,她径直走向龙椅坐下。
“哀家知道是谁害了三朝忠臣南太傅。”
“是谁?”刘愠舜问道。
“正是他的亲孙女南晚倾。”
“这不可能,母后,你是不是弄错了。他们是至亲,南晚倾不可能会害南太傅的。”
“你与南晚倾有婚约,但当日她却撕毁婚约,将先皇的遗旨当作废纸,南太傅劝南晚倾嫁给你,她却不听,与南太傅大吵,她这才起了杀意。”
“母后,这事不可能,是谁告诉你的?”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哀家已经证实了,来人,命大理寺卿即刻捉拿南晚倾归案。”
“臣遵旨。”云扶珩道。
“云丞相?你是大理寺卿?也罢,朝廷也是人才紧缺,你去把南晚倾捉拿归案吧。哀家乏了。”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是。”
“母后!”刘愠舜喊道。
“哀家懿旨在此!皇上,这事已经解决了。皇上还是多操心操心如何补齐朝廷空缺职务吧。”说罢,太后转身离开。
太后一走,朝堂上立刻议论纷纷。
“太后用懿旨了?太后几年没有干政了,这次是怎么了?”
“不清楚啊。”
“太后好像和皇上吵起来了。”
只见云扶珩走出了朝堂后,皇上也走了出去。
“退朝!”弗公公喊道。
顷刻,大臣们一个个都走了。
太傅府。
我勉强支撑着身子下了床,打开房门,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毕竟很久没见到太阳了。我刚想到院子里走走,就听见沁儿的声音:“你们是谁啊?哎!怎么乱闯别人家啊!”
我微微皱眉,心想怎么回事?
正想走出去看看,却看见一队人马来到我房前,我抬眼一看“是你?云丞相来次有何贵干?”我用十分虚弱的语气问道。我扶杆而站,让我可以站的稳一些。
“我被任命为大理寺卿,奉太后懿旨捉拿南晚倾归案。”
“捉我归案?请问我做了什么事,要捉我归案?”我十分不解。
“太后已证实南太傅遇险一事与你有关,命我捉你回大理寺。”
“我爷爷的死怎么会和我有关?”
这时,沁儿正气冲冲跑来,听到这番话,气道:“太傅的死怎么可能和小姐有关?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家小姐不可能会杀害太傅,不许抓我家小姐!”
说罢,还挡在了我前面。
我让她退到一边。“云丞相,这肯定是弄错了。我不可能会杀害我爷爷的。”
云扶珩对我微微笑:“若不是南姑娘做的那自会还你清白,不过现在你需要和我们去一趟大理寺。”
“好。”我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说是我杀害了我爷爷,不过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去一趟又何妨。
说罢,便有人上来绑我的手。
“不用绑,我不会跑,我也没那个力气,不必多此一举。”
“不用绑了。”云扶珩淡淡道。
“小姐!你不能和他们走!”沁儿一脸担心地对我说。
“没事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照顾好南府,若有事就去找齐子澈或者陆酒歌,听到了吗。”
“恩……”
我朝她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