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难过的是莫过于你的同学都认为你失恋了,而你却连恋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左边同桌袁满今天已经安慰我一早上了。她一直说哈吉的不是,搞的我想给她俩巴掌。我现在开始讨厌哈吉了,这是谁都可以看出的事,但是我仍然不允许别人说他的坏话。袁满又一次凑过来跟我说悄悄话时,被我用力推开。但由于用力过猛,她一个不稳,狠狠的栽到了对面的墙上,整个后背上全是石灰。
“康肖莉,你又干什么?最近你是发神经了吗?失恋了就变成变态了吧!我对你好心好意……”她嘴里还是叽哩咕嘟的叫嚷个不停,我已经不想有她这个朋友了,不管是好心好意还是假情假意,因此我愤然离座,留她一个人在那气愤好了。
全班大多数同学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以为我是神经病人,哈吉却是对我不屑一顾,在这个地方我真是呆够了,我愤恨的想到这一切全都是康拉河的功劳。她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周末,我独自一个人乘公共汽车先回家了,我不想再碰到哈吉。
我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我看着我和她的一切东西,泪水就这样噗噗的掉落下来,我恨他,也恨她。我巴不得立刻逃离到一个没有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我不想再跟康拉河生活在同一个房间里,我愈是这么想,愈有一种奇怪的冲动让我将她的东西全都摔得粉碎。
爸爸正在楼下补他的渔网。听到楼上噼里啪啦的响声气呼呼的上楼来,他是知道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的,因此丝毫没有顾虑的把门擂的像打鼓一样。
“康肖莉,你在里面干什么?”
“康肖莉,开门!你听到没有!我教你开门!”
“你想死啦!你把门反锁干什么!”
“你最好立刻开门,我叫你开门你听到没有?康肖莉!”
他总是逼迫我,他善待家里每一个人就是不包括我,他连名带姓的质问我,威胁我,全然不顾我会从二楼跳下去。我已经打开二楼的窗户了。我望着楼下一排带刺的渔网,想到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会不会让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我听到他骂骂咧咧走远的声音,他从来也没有正视过我,他的臂弯是属于康拉河的,后背是属于康拉河的,他的嘴唇向着妈妈,他不喜欢我靠近他,好像我是瘟疫一样。我一无所有。
我又听到他返回来的声音,然后是一串钥匙乒乓做响声,这声音让我害怕,我双腿麻木的朝房门狂奔过去,希望在他打开门之前拦住他。
我只想他不要打我。
我趴在门上,听到康拉河走上楼梯的声音,我已经绝望了。
“爸爸,你在干什么?”
我听到她甜美的声音,听到她来到门口,然后我就不想在听到什么了,我爬上床,假装一直在睡觉。
“你今天怎么不等我们一起回来,你都干了什么?!”
看,这就是康拉河,她明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她会指着一地的烂东西大呼小叫的告诉每一个人,引来所有的亲戚朋友说我又犯错了,我不想辩解,也不想看到她。我翻身向里侧。于是她在我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我整个身躯都颤抖了起来。
但是这没办法让她立刻解恨,她一晚上都不跟我说一句话,看我的眼神也很冷漠。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沟壑又大了。
我们的妈妈在每一年的冬天都喜欢去邻居家打麻将,她不太管我们姐妹之间发生的事,事实上她尤其讨厌小孩子。现在我们大一点了,她还容忍我们许多。
康拉河跟爸爸解释傍晚发生的事时,我看到妈妈正在念叨着她今晚又赢了多少钱。她从赢来的钱中抽出几张十元的给康拉河,却故意给我几张一元的。她想看看我会不会找她理论,但是我可没那闲心,那几张邹巴巴的一元钱被我朝地上一扔。我仍旧吃着饭,但我爸爸的筷子一瞬间摔打在我头上。
我的眼泪就这样被摔了下来,簌簌的掉落,任我怎么拼命忍都没有忍住。我坐在那里,就是不动,也不抬头,手指抓着的筷子微微颤抖。眼泪啪啪的掉进碗里。
“去把脸洗洗。”
良久,爸爸才对我说话,几张钞票已经被妈妈捡了起来,她重新塞给我几张十元的。但是我只是暂时收着它们,一放下筷子,一走到门外,就又扔了它们。
我以为我会彻夜难眠,却没想到一沾上枕头就昏昏的睡了过去。深夜里,我感到肚子疼痛难忍,眼睛陡然睁开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我没想到康拉河是抱着我睡得,她已经好久不跟我睡在同一头了,她也许是可怜我的遭遇才这么做。
我一动就弄醒了她,她迷迷糊糊的看着我。嘴里咕哝着,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
“怎么又哭了呀?”她说。
“我才没哭,我肚子疼,我肚子疼,叫爸爸开灯,我要开灯,开灯!”
这下我真的哭了,我以为我就要死了,一想到死去那么可怕,而楼上没有一点儿灯光。到处都黑漆漆的,我就发抖。
康拉河被我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她顾不上穿鞋,就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往楼下跑。没一会儿,楼上所有的灯就都亮了,我听到所有人都上楼来了。
他们来之前我已经掀开被子看过了。
我跟爸爸还处于尴尬期,因此他站在妈妈身后,也不主动问我情况。
“你这是怎么啦,不是好好的吗?哪里不舒服?”
“她刚刚肚子疼来着!”
康拉河一边回答妈妈的话,一边就要掀开被子,但我死死按住被沿,脸色尴尬的通红。
“我想,我是来姐姐那个了。”
起初,妈妈还一头雾水,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康拉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敢看爸爸的脸,我害怕他现在也看着我。
妈妈吩咐康拉河把我带到卫生间好好洗洗,在找条干净的新裤子换上,她到楼下后又折回给我送了一袋子卫生巾,她问我会不会用。然后,她打着哈切下楼了。
我和康拉河整理好一切终于睡觉后,我让她睡到另一头去,但是她总是嘀咕着怕冷就是不去。楼上的灯一夜都没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盯着这灯光多久才睡去的。
次日,我和她坐着公交车上学。我们这次来的特别早,因此公交车上除了我们几乎没有一个像是学生的人。
“你和哈吉怎么会吵架的?你们不是很好嘛?”
“不要你管!”我把头转向窗外,看着沟里衰败的小草,远处枯黄的庄稼。
“我就要管,你是我妹妹。”
“谁知道呢?”
我念叨着,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我其实并不想伤她的心,但是我就是忍不住。一看到她的脸我就忍不住想讽刺她,让她难过。
“我不需要安慰。”我说,希望盖住前面说的那一句话。
“我讨厌别人安慰,我跟他又没有什么,他不过就是一个男同学而已,我也骂了他,被打活该。”
“可是你不是……,我们一直是好朋友。”
“他只是你的朋友。”
“好吧。”
我真庆幸她没有把她本来想说的话说出来,喜欢他,女朋友这些词让我心生恐惧。一听到这些词我的身体就禁不住要颤抖。
在校门口,我和她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走。我没有调转过头一次,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掉过头来看看我。但我想她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