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鸯主动开口,虽然不是什么服软的话,却也间接给了知了一个台阶下,知了淡笑不语,玩味的看着他,把刚才的屈辱难堪的情绪全部都隐藏了起来。
放松了身体以后,才发生手心疼,低头一看,手心里都是指甲印,轻笑了一下自己,这才刚刚开始呢,就受不了了怎么行?
知了脸上又有了笑容,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他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想起顾一清临走时把他叫到一边交代他的话,意味深长的笑了,背对着麓鸯,淡淡的说道:“你说的对又如何,错又该如何?你说我吃你们家住你们家显然没错,但你能代表牧府吗?牧府哪一片瓦,哪一粒米是你自己挣回来的?你唯一胜过我的就是你投了个好人家,我们都是蛀虫的时候谁也不别说谁。”说到这里他的话嘎然而止,又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才又把没说完的话淡然的说完:“等你本事掌管牧府再说这番话才更有信服力,但那时候我会比你站得更高远,而你只能仰视我,我的妹妹还是我的妹妹,永远不能是你的。”
现在无法反驳的变成了麓鸯,他气得指着知了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这时候知了像是换了一个人,转过身来笑得云淡风轻,他看着被他气的不轻的麓鸯,居然主动服软还耐心的解释:“好了,刚才是我太紧张阿了了,没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从小跟着我风餐露宿流落街头,她没有安全感,很害怕陌生人靠近,你可以跟她说话,但是别碰到她,她会哭的,等相处的时间久了,熟悉了,她愿意跟你玩,我就不管了,但现在不行。”
知了声情并茂的解释终于说动了麓鸯,他没好意思的白了知了一眼,说道:“早这样不就好了?老子又不是强抢民女的土匪,让你那么防着我,赶紧准备一下,上私塾快要迟到了。”说完就走了出去,而知了的那一番话,他终究是听进去了。
知了望着他走的那个方向久久不语,脸上哪还有刚才的笑容,直到阿了又下了地,跑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恢复了正常。
“阿了不睡了吗?”知了把她抱到床上轻声问,阿了摇了摇头,知了迅速给你穿衣洗脸,吃完饭,麓鸯让人又来催的时候知了才把一直想对阿了说得话讲了出来:“阿了今天在屋里等我回来好不好?我帮你准备好了点心放在桌子上,你饿了就吃,不要出门,我今天第一天去私塾不方便带上你,我先去熟悉一下情况,可以的话明天保证带上你怎么样?”
阿了本来想说不的,可是看着知了那殷切的眼神,不字卡在嗓子眼里怎么都说不出来,最终缓缓地点头。
见阿了如此乖巧知了并没有很开心,只觉得揪心,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无奈的乖巧又多可怜,可是现在他必须狠下心来,他摸了摸阿了的小脸,有嘱咐了她一会,才在麓鸯的跟班再三的催促走百般不放心的走了。
私塾在里牧府不远的地方,只隔了一条街,也是牧府花钱兴建的。
由于早上两人发生了口角,一路上麓鸯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表情臭臭的,跟人欠他钱似得,知了一路都在担心阿了,自然也没心情理他,两人一路沉默到私塾。
私塾的夫子是远近闻名的人才苏演,为人谦和,风趣幽默,知识渊博,年轻的时候考上状元当了几年官就辞官还乡做教书先生来了,不是说他淡泊名利,只是他性格耿直,并不适合官场,回来做了夫子更加让人敬仰。
知了要来私塾的事,牧老爷一早就办妥了,还没开课前,麓鸯带着他去苏夫子的住所找他,麓鸯还是有点怂他这位夫子的,不是怕他对他怎么样,而是太能说了。
走到先生门口,麓鸯就要溜走,他扭头小声对知了说:“一会你自己进去,别说我跟你一起来了,我先.”
“牧麓鸯,来了也不进来拜见夫子,这是夫子教你的待师之礼吗?”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打断了麓鸯要没说完的话,他眉毛一皱,脸扭曲着暗叫倒霉,进屋见到先生的时候却笑成菊花,声色献媚:“夫子,学生这不是怕打扰到夫子休息嘛!”说完这句话没等夫子开口拆除他,就马上转移话题:“夫子,这就是我爹跟您说过的学生,我外祖父的徒弟,也是我远房表弟,名叫顾知,顾知,快拜见夫子。”
苏夫子手里拿着一本兵书,见来人并没有打断他看书的兴致,漫不尽心的扫了一眼,视线又回到兵书上,苏夫子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刚过而立之年,长相粗犷倒是看不出来是个读书之人,见知了就要下跪行三拜九叩之礼,立即出声制止他:“虚礼就免了,以后要勤勉,可不要学麓鸯什么有兴趣就是不学无数,七窍开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出去吧,一会要授课了。”
知了暗暗打量了夫子一会,总感觉似乎在哪见过他,一时又想不起来,所以刚才在夫子面前显得有点呆板沉默,直到出来后还在想到底在哪见过他。
麓鸯出来夫子的门,走到学堂才开始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个榆木疙瘩,每次教育学生都拿我做反面教材,气死老子了,老子以后好好学习,闪瞎他的狗眼。”
知了没有注意听他嘀咕什么,反而状似不经意的问:“夫子是哪里人?”
麓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问这干嘛?反正我一出生他就这牧歌镇了,我名字都他取的,难写又拗口。”夫子是哪里人,麓鸯才不关心,他现在关心的是一会夫子别再找他麻烦他就开心了。
知了笑了笑没有回答麓鸯的问题。
麓鸯作为牧歌人特有的一个小霸王当然有他的可恶之处,他本性不坏,但是他顽皮。其一就整同窗们,再做的没有一个没有幸免的,像喝墨水吃老鼠屎毛毛虫之类的屡见不鲜,所以当他一走进课堂原本哄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都假装苦读起来。居然没有一个人理他。
麓鸯不但不以此为耻,还骄傲的跟知了嘚瑟:“怎么样,老子有威信吧,一来他们都安静了,比夫子还管用”
知了但笑不语,找个空位就做了下来,有点心不在焉,又开始在想阿了现在在干什么。
麓鸯见没人理他,悻悻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