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对于唱歌这种事,并不是像我们这个年龄段的那么热衷,我私下也会泡吧,挺频繁的,可我不喜欢,我只是无所事事无处可去,下了班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房子里,自己吃饭,自己洗澡睡觉看电视,忙的时候再准备一下文案,联系一下客户,去监狱见见我的被告,挺没意思的,我在想,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就这样百无聊赖的过完漫长的一辈子,真心有点亏得慌,遇不到我喜欢的女人,父母那边催得紧,已经放出话来了,再不能把女朋友带回去,就别回去了,到哪儿都讨人厌,我只好叫上狐朋狗友去泡吧派遣寂寞打发时光,可能许多白领都和我差不多,幻想着万一能在那种场所来场意料之外的艳遇呢,也不枉费哥们儿正当年风华正茂吧?
好在,我终于等到了苏紫。
慢慢来吧,缘分这种事,急不得,我本有好几个可以成家的机会与人选,最终阴差阳错遗憾错失,不过这样也好,否则我遇到了苏紫,在爱情心动和婚姻责任的中间来回徘徊左右为难,也不是我愿意的。
这一群男人女人都玩儿疯了,唱歌喝酒跳舞猜拳,班长被他们真心话大冒险黑了好几把,最后撩起来衬衣跳蔡依林的舞娘,我刚咽下去一口酒看到这幅油花花的场景差点把尿喷出来。
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两个男生跟疯狗一样非要我和班长基情四射的来把舌/吻,我还没靠近他呢,就那么看了一眼他的大厚嘴唇,就险些晕厥过去,太他妈恶搞了,俩男人接吻,搞错没有啊?
最后我死活不同意,班长都被耍半天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太为难,于是就抓着我不放,让我现场找个女同学,跟她吻一下也成,我心里呵呵了,这明摆着就是想看我和冉彤嘛,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我余光瞥了她一眼,她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切,不急不恼,似乎置身事外只是看场戏一样淡定,其实我俩不是没啃多,睡也睡了,还矫情什么呢,但我不愿意,旧情这种东西,碰不得,除非你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让时光逆回,但我没有,我不想接纳一个随时给我戴绿帽子让别人戳我脊梁骨的女人,我当机立断走向了一个一直在旁边哈哈大笑好不矜持的龅牙妹,搂着她的脖子狠狠落下了一个吻,当然,是在她唇角,我甚至都闻到了她嘴里那臭牙花子的恶腥。
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能不能注意一下个人卫生啊!
所有人鸦雀无声愣怔了几秒钟,虽然有点失望,没看到想看的画面,但也算无话可说,哄笑着鼓掌,惹得那个龅牙妹挺不好意思,一张脸一直红到了快结束。
我挺无所谓的,重新坐回沙发上喝酒听他们唱歌,其实我早就防备了,从进来我就说我是来捧场当听众的,嗓子不舒服,又喝了不少酒,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就是怕他们蹿和我与冉彤唱歌,没想到防不胜防啊,他们玩儿得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深水炸弹、奶油裹身、牛肉干人嘴接力赛,输了的男人脱了长裤女人脱了上衣在茶几后面的地毯上做俯卧撑或者跳热舞,我被他们闹的脑仁疼,掏出手机看了许多次时间,我其实也发现了,有一个女人和我一样冷静而沉默,只是做个看客,极少参与其中。
我们从KTV出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本来想着通宵的,可越来越多的人接到了家里父母或者对象的电话,也就没什么兴趣了,草草结束。
在饭局上幸免的男同学也已经醉的不知今夕何年了,特别夸张的有一个干脆穿着条四角裤站在停车场上高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混乱至极,把保安都看傻眼了。
最终还是被几个女生扶着踉踉跄跄的爬上了车,钻进去,直接倒头呼呼大睡。
我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马路边上,霓虹夜下流光溢彩的街道和大厦,竟然有几分不属于这座繁华城市的落寞之感。
我有些意兴阑珊,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不知怎么了,忽然彻底垮了下来。
班长从后面迈着凌波微步走了过来,拍了拍我肩膀,满嘴酒气,加上吃饭时候吃了不少大蒜,我去,差点熏死我。
“方砚,嘿嘿,你小子运气真好啊,那么多女人都稀罕你,我到现在还处男/呢,你都不知道搞了多少妞儿了,这不是要气死哥们儿的节奏吗。”
“刚才不是有人给你提建议了吗,相亲,这个靠谱,你试试,现实中不好等缘分,这种方法也许就遇到了合适的,毕竟咱们也不能一直等着不是?很多情况下,抓紧找点渠道,就好比做生意找工作,广泛撒网呗,总有能行的。”
他扶着我的胳膊,刚想张嘴说什么,忽然一声巨大的呕吐,就直接冲向了路旁的大树。
我跟过去,拍着他后背,他吐出来好多东西,我看了一眼,拿他打趣,“行啊,你一直跟我说话,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都没怎么吃光喝酒了,没想到你小子胃口里私藏这么多山珍海味啊。”
他一边吐一边朝我回身摆手,“我胃口不好,光喝酒受不住,你以为我吃得下去啊?我他妈都撑死了!实在没办法,你看那群女的,拿我当仇人似的,饭桌上灌,包房里灌,我苦胆都吐出来了。”
他吐了之后似乎清醒了些,搂着电线杆子抬头看月亮,“我毕业后,回老家待了几个月,什么都没做,就是在家里呆着,我妈是退休老师,靠她工资吃饭,反正也饿不着,就是不怎么富裕,我觉得特别迷茫,因为同一届的学生两极分化太严重,比如包头,家里有钱有背景,干什么都有底气,惹了事老子给扛着,玩玩闹闹吃吃喝喝过得比那些流血流汗的人潇洒舒服得多,我特别不愿意面对这样不公平的社会,但没办法,都是这样,凭借一己之力谁也无法改变,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