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太原府
“两位千户大人,请恕吴某失礼未能远迎,吴某已为大人们安排好住处,还有这桌酒席…还请二位大人赏光。”太原府知府吴刚趁二人不注意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着实吓得不轻,以前千户都不下来,这次也没说千户要来啊。心中怨念万千也还得赔笑脸。
“那就谢……”隔着吴刚的肩膀,薄千户遥望那一桌丰盛佳肴,吃货模式已然启动。只是他刚坐下就被陵音拽着领子给拎起来了。
“不必了。留着知府大人自己享用吧,我们走。”只是她在走,薄千户被她拖出前堂还在回望那一桌菜。
“陵音姐,放着那么多菜不吃跑这儿来喝粥?!”说是这么说,薄千户的嘴可一直没闲着,倒是他对面的雪陵音什么也没吃。
“太原府深居晋中,哪来的海货?还有我们刚见面时,他的眼神就不对劲,肯定有鬼,等查完那个大户就翻他家底。”
“那是因为你是女的。”无心之语一出口脚就传来了剧痛的信号,顺便咬了舌头。可对面的陵音却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杵着下巴观察着这个不大的客栈。
之前薄千户已经派出人手私下探查太原府的底细,底下反映说有大户商家囤积居奇影响市场物价,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还用不着锦衣卫动手。据调查,这些商户还雇佣无业游民壮大自己的暴力组织,俗称黑社会,严重影响社会治安。但刚刚他们在找地方吃饭的路上却一片祥和,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落后,看来下回得更加微服私访一些。
“千户,你看这家客栈是老板娘在主事,我觉得很可疑啊~”薄千户喝水差点没噎住,他想说我觉得你就很可疑。
“这有什么可疑的?”
“她是你喜欢的类型,所以,你去勾……拖住她,我去后院看看。”他还没反应过来:“你说我?”
他可是锦衣卫的精英,好歹也是个品行端正的人,怎么能做有伪君子之道的事情呢?况且他喜欢的是比他大两岁的雪陵音。
雪陵音虽然对外称是森崇之的表妹,来往也不密切。可到底人家家里是有安排的。对方是森家,一算是高攀,二是雪陵音心里喜欢的应该也是森崇之吧?如果森崇之不是官职过于高而离不开北京,那跟陵音来的一定是他吧?中午他冲动地想要教训那个人纯属是不想听见她和森崇之的关系而已,尽管是自欺欺人。想起雪陵音的半开玩笑似的告白,薄千户不禁有些失落。
陵音假借上茅厕之名在后院溜达着,这个客栈就不大,后院也很狭窄,还有个臭烘烘的马棚,眼神一扫而过,总觉得有什么异样。她屏息走进马棚,在食槽的后边惊喜的发现一堆账本,这证明她的直觉无误,可随手一翻——一点没看懂。正暗下决心下辈子要学点财务之时,就被一个一听就是久患肺病不治形成的沙哑嗓音吓到了。
“这位小兄弟,你在马棚,咳咳咳咳咳……干什么呢?”
“额呵呵,我在看我的东西是不是掉在这里了。”雪陵音忍住恶心‘嗖’一下子将带着味道的账本揣入怀中,转身找了个牵强的理由跑路了。
“二位公子不住在一起吗?”老板娘乔夫人奇怪的问道:“两个小伙子还不挤一挤,可以省钱啊。”
雪陵音一边脸红地拒绝她,一边腹诽着乔夫人的眼神真不怎么样。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啦,哈哈。”薄千户看着乔夫人腐女的眼神,解释道:“所以为了不让人误会,还是两间吧。”
伴着几盏还算明亮的灯,薄千户翻阅着雪陵音给他偷来的账簿。他家是做染坊生意的,小时候他就查过账,在雪陵音看来也算是个专家了。
他翻过第15页,账上的数字陡增。就在他打算细细研究来的时候,响起了笃笃笃均匀的敲门声,他赶忙将账本塞到褥子下,跑去开门。
“薄公子,同来的公子给你点一碗稀粥,我给你送了来。”乔夫人温婉得笑了笑,薄千户看的发傻,反应过来接过了碗。手指触碰到乔夫人的手,脸红到耳根。他庆幸是在晚上看不太清。
出于锦衣卫的谨慎,他并没有喝,确认了乔夫人已经下楼之后将稀粥倒进了垃圾桶又攒废纸扔里边掩盖住,拿出了床下的账本接着研究。
“这是……!”薄千户发现了账本中的账目变化,差点喊出来,却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纵使故意走得很轻。他抓紧熄了灯,索性把账本就放在明面上,趴到在桌子上装睡。可怜的他还不知道,这个时候雪陵音都做完两个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