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奶奶,我不能喜欢她。更不能去爱她,她总是给我一种强烈的深深的恐惧和被折磨的痛苦。
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营养不良,每天啃些干粮,有时会不吃饭,胃渐渐的越来越不好,回到家总是猛吃,消化不了吐了。
没吐时很难受,吐了反好受些。可是星期五晚上回家时,我还是会这样吃,奶奶说我长这么大,吃饭还不知道轻重。我总是无力回她。
这样一直坚持到中三那年,我始终没有去执行我的“大计划”。
我会想老三一个人呆在这个学校里,会给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又把计划推迟了,只是想爸妈回家之时,便是解脱之日。如此也算是轻松,身体总是越来越不好,生病死去也是个很好的办法。
我又想起靖华,那个十来岁的少年。他呢?我总是可惜他在大好时光时就死去了,而我竟不想珍惜这样的命,我是很可恶吧!
收完麦,又收秋,爸来电话了。这几年中第一次听到有关爸的消息。我是有感觉的,只是表面依旧僵硬着一个脸,装作无关痛痒罢了。
那天,我和老三还在学校里。星期五放学骑车回家,奶奶搬个板凳坐在我和老三跟前,很温和地开口。我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温和,很疑惑,心里总能隐约的感到有什么样的大事要发生或已是正在发生。
她很小声地说,我爸妈要离婚了。
离婚?
怎么就要离婚了?
我在同学之间听到过这个词,某某的家长离婚了,孩子学坏了,不好管教。我还有一个同学叫雪莉,她的爸妈也离婚了,爸爸娶了情人,妈妈带着她嫁了人,雪莉在此之前都是跟着外婆。她说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相处起来总是有道墙在隔着。
听到此,老三哭了。我看了他一眼,我甚至都不太懂离婚意味着什么,我也不像老三那样感情浓烈,连变脸色都不曾。
我只是觉得曾经有一件玩具,还没有玩够,突然碎了,这样的事情是可悲,但很快就会有新的玩具吸引我。
中三的课程很忙,学校老师在下学期频繁的加课,周六和周日也都用来上课了,相比较之下,老三的课程相对轻松一些。
农历九月下旬,树叶开始落了,空气也稍稍冷了些。一天到了午间,我正想等老三下学买饭,在对面的楼前等着他,他突着跑着过来叫我去校门口。
老三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跟着,走至校门口,就看到奶奶,旁边站着爸。我甚至都想停下步子,好好看看,好好认认眼前的景象是不是真实的,可是步子依旧没有停下,我的脸还是没有表情,我不能像老三那样开心就是开心,开心就要把笑放在脸上,我分不清这些了。
走到奶奶跟前,爸也看着我,我始终瞅着奶奶,她说:“你爸回来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不再开口。
爸提议说要去吃饭,奶奶也说好,于是我们一行四人来到街上的一家小饭馆,点了一个大锅鸡,还有几道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