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仍拒绝不了,奶奶和了面做好,几个面饼装进我上学常用的那个袋子里去。
书包挎的带子时常断了又缝,裂了又缝,老三已经用米老鼠的样式的背包了。可我正处在人猿时期,纠结着吃饱穿暖。
总听奶奶讲上好学不是去讲究吃穿的,讲究吃穿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上好学。
——
爷爷从城中回来,他离开早市也有一年多了。只是奶奶说家中没有什么外收入,要供养两个学生太难了。于是爷爷又托人在城中找了一份清洁工的工作。
一天,爷爷向奶奶提议:“给宜宜买条裤子吧!”
奶奶瞅了一眼我正在穿的裤子,撅起嘴道:“买就买呗。下一次赶集给她买。”
我是期望她给我买的。
穷人身上都有一股穷酸味儿,我也不例外。我想别人和我接触很少,甚至极少部分的人同学和我来往,大抵和这分“穷酸味儿”有关。
我不会在富人面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亦不会看到别人带好吃的、穿好看的就和别人走的特别近,凡事以人为中心的来往,我在小学的时候做过太多。遂不想再重蹈覆辙。
秋天来了,陌生的同学至到秋芒假我也没有完全认识。我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孤独挺好的,妈妈的电话我已经开始拒接。原因有三,第一是奶奶听到我和老三去接电话十分的不高兴;第二是对爸妈的恨和怨;第三就是实在觉得没什么好要说的了,他们一去三年未回,这三年把我对他们的想念撕的粉碎了。
邻居说:他们家的孩子怎么那样啊?
家里又到了要收秋的时候变得非常忙,至早到晚,夜里也睡在田里。奶奶说天气好,乘着好天晒玉米、花生和棉花。拉车上放着铝锅,喝水的瓶子,饭碗,馒头和自家的制作的豆团,还有一箱未开的方便面,这是整个秋忙假的食物。
爷爷和奶奶一向都比较传统,他们认为,坐有坐样,站有站样,吃饭时不能有声音,自然而然地干活也要有一个干活的样子。
奶奶对于我干活没有一个干活的样子而愤怒起来,总要瞅着后面的我站起来,再用食指指向我,大声的吼起来。
四周空旷,寂静如天。
她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地里,倒是唯一的。奶奶总说:“不要让我再为你吵吵了。”
天可怜见,我是不想听见她的声音的,我已经习惯沉默,习惯被打压,也不觉得伤心了。
我的手也没有停住,力气却不如往日。奶奶说我进镇上了学,便娇气了。
我想反驳的,结果自知,说了又有什么用。究竟是谁的错?
我一生下来就是有错的吗?那么爸妈为什么又生下我?奶奶总告诉我和老三:你爸妈生了你们又不养你们。给了我们养,我和你爷不作难吗?
这句话奶奶念的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总也这样认为了。
秋忙假里的一天,因为例假,奶奶又和我闹翻了一场。我忍着肚子痛说要回家。
奶奶在后面说:“女孩就是事多,到底是不如男孩有用。”
再回到地里,肚子还在痛,也只得忍着去干,这件事也无可奈何。以前她总说买这一项那一项的都要花钱,她以前是怎么怎么过的,也没有什么病。
这话我始终听不惯,就把生活费省下来。
饿肚子是必须的,一回到家总想吃很多很多,吃的过多,又吐起来。胃总是不好,肚子痛的时候,胃也难受,必吐一场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