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了老三。也不知道他在家吃的什么,会做些什么?会看书吗?会不会溜出去玩?
那天夜里,我和奶奶回到家时邻居像等专等奶奶一样,站在院门前。
那位大妈告诉奶奶,老三欺负她孙女。我没往下听,进了院子洗了洗手。刚站起转过身,她从柴禾垛里抽了一棵棉柴棍,气冲冲地疾走过来。
走到老三跟前,往老三背上抽,老三被抽了几下忙躲进厨房,奶奶不肯罢休,我拉不到她,只见她冲到厨房里,隔着灶台拿着棉柴往老三头上打去。
我站在后面哭着说:“别打他头……别打他头!”
奶奶转过身怒着开口:“我就打他怎么了,不能碰他一下,是不是?那么娇!恁爸妈咋不养你们嘢!”
我见她住了手,就没往下接话。走进厨房站在老三面前。他也哭了。可我们在家连谈论爸妈的资格都没有,若是当着奶奶的面说想爸妈,奶奶就会给我们脸色看。我和老三从未当面讨论过这件事,却仿佛都心有神会似的,他哭也不说想爸妈。我看着他也只是哭。
这场事都没有问清楚,过后第二天,奶奶打过了老三,才对着别的邻居道老三哪里会欺负人。
我实在很难不生气,就像那天我倚在柴禾堆上睡觉差点失火一样。她用一副心疼我的神色和邻居笑着说:“宜宜很乖,什么活都干,累得呀烧着锅都睡着了!
中秋节就要到了,八月十五那天,爷爷吃了晌午饭就进城去了。有电话的邻居通知我们,说我妈来电话了。
我和老三把端着的晚饭放下,欣喜地去接。
在那家邻居家等了一会儿,电话铃响,老三接了起来,和妈先说了。
邻居在一旁吃饭谈天,轮到我接时,妈的声音从另一端传过来时,我难受的想哭。我又不能当着邻居家的面告诉妈:你快回来吧,奶奶对我们不好。
临挂电话前,我哭了。
妈又说:“快别哭了,在家照顾好你弟弟。”
我和老三回了家,奶奶在当天晚上就知道了我在接电话时哭了这件事。
刚回到家奶奶怒气冲冲地说:“宜儿。”她把这两字连读成一个重音,我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跟着我不好,都跟你爸你妈去,别跟我啊!跟我虐待你们了,做给谁看的嘢!”
我始终不接话,老三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第二天下田,把晒好的花生和大豆拉回家,从偏远的地方拉到一趟到家里更困难,只能尽量多装一些在车上。
就这样往返,一趟一趟……
豆子花生连棵全摊在园子晒。我和老三开了学,放完学星期天就捶豆棵,把未开晒开崩的豆粒砸出来。
豆子捶完摔花生,捞个板凳往地下一放,“砰砰”地就摔起来。把这些弄完拨玉米皮。
农活到了无尽头,时间也很快。
近地还有三亩的棉花棵要拔,拔完之后要拉回家里。家里没有任何条件,一切都是手工的。很累。
奶奶整日说收成大减,不比往年,这才有多少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