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旁的巷道时,听到邻居们说我:“这么大了,连鞋都不知道正反。”
我停住了步,忙把鞋子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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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栽了很多松树。一条大道上栽了两排,有松针似的,也有珊瑚似的,下面是两旁常青叶。
学前班和一年级的书桌是用长长的板凳做的,自己家的凳子。板凳当然不会有抽屉,通常我们都把书包放在地上,坐在一角的同学,会把书包挂到凳边上。
那天有同学在教室外面打架,老师还没来。但同学知道他是在一旁的教务处。
我跟着一边的同学喊老师:“老师,打架了。”
老师不多会儿进了教室,照我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谁打架了?”
我没吭声,同学们乱笑一通。当时我并不明白老师何以打我。但当许多同学讨论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更诧异。他们说这个意思是代表老师打架了。
这件事情结束后,我时常被同学拿“老师打架了”这句话嘲笑,关于这个,自己只得装佯。就算脸红到脖子上,也是一副冷漠走开的模样。
有一天在课堂上,数学老师发作业。我们那时候发作业是老师站在讲台上,把作业往讲台下一扔,我们学生去捡作业本。要是碰到哪个,字写的不好,或全错的。老师会点名批评,那本作业猛地一摔,纸张不好的作业本有时候会烂掉几页纸。
而在当时,我题目也没有对,字写的也不好,但被老师点名批评的都不是这些。
她说我那一头头发,如果不梳就去剪了吧。
下午放学,我回到家,央求姨妈帮我剪了头发。第二去上学,同学们说剪得像狗啃的。
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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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第一场雪下来,爸妈还没有回来。在电话还不是普通人能够使得上的时候,虽离得不算远,却最终无法得到他们的消息。
雪纷纷的落下,我们几个孩子在堆雪人,姨妈家的大孩子跑着跑着跌倒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是在自己家,仍是那种做事小心翼翼的态度。
姨妈走过来,生气地问我们怎么回事。
随后把她家的孩子拉走了。
入了腊月,我们放了假,过年就快了。我们姐弟三个都盼望着过年,过年就可以见到爸妈了。
很快到了二十六,那天是爸的生日,妈和爸终于回来。买了许多吃的,一箱一箱的,也给了姨妈一些。
姨妈回家去了,我们纷纷向妈告她的状。应该是没有任何效果,因为妈和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次日一早是姐姐的生日,看着她吃鸡蛋。妈也给了我一个,姐姐和弟弟的生日妈总记得,唯我的却忘。忘过之后,她告诉我:“忘生长得大。”
我是相信的,但心里也有委屈,只是那种着急渴望得到大人们重视的心理越来越沉。
人都往往有一个别扭,这种别扭不知从何而来,一种心事积压的越久反倒成了那样的一个动力,我拼命努力“表现”,想得到奖赏,让他们注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