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小醒来,映入眼帘的房间里,到处都透着竹子的清新,竹桌,竹凳,竹杯,竹笔,竹简……
但这些晓小恍若不觉,只手捂着心口,眼中透着迷茫。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醒来,是在一个马轿车内,帘子外有一个好看的男子准备抱她,她心一咯噔,用仅剩的些许力气脱口说了一句话后,便昏睡了过去。
若说当时事发突然,晓小还不能够关注与思考更多问题,那现在她还不明白的话就是反应太过迟钝了。
晓小想:她大概,应该穿越了。
和往常一样,她是在最佳的入眠时间,也就是十点半睡的,并没有半分异常,那她为什么会穿越?
晓小捂着心口的手紧了紧,觉得自己因心口传来的阵阵刺痛而不能呼吸了。
好似有什么得之失之的东西被她忘记了,可打心底的却不愿意想起来。
但这何其荒谬!想她在现代的一切,虽不致富可堪国,但也算是安时处顺,如登春台,住的地方,吃的地方,穿的衣裳,哪一样不是顶级的?身旁的人哪一个不阿谀奉承附和着她?
她何至于在这样的情况还受什么负面情绪的影响?
手突抓揪的最紧,又忽的松开,晓小支撑这竹床大口大口喘着气。
心里想要排斥这样的刺痛,可,这样的痛楚,是真实的存在,任凭百般借口也不能消除它,反而越闷更痛,更痛更窒息。
窒息着,仿若一片羽毛从天空飘落,轻巧又飘荡,虚无且似有。
“嘎吱”一声,关闭着的竹门从外面被人推开,竹房里的光线又亮了些许。
趴在床上的晓小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忍着窒息之痛,眼睛睁开了一丝,只是这一丝视线被她密集的睫毛挡住,看的非常朦胧,在这朦胧中,除了红便不剩下什么了。
虽然脚步声迟迟没响起,但晓小知道,脚步肯定有,只没有留下任何声响,因为那片红在摇晃。
舞欣停在竹床半米处,看着床上蜷缩的人,面上没有半丝表情,可她却是在纠结。
许久,舞欣等到晓小因疼痛而昏迷了过去后,挥挥手,将晓小的汗与晓小的疼痛尽数散了去。
这最后的几天,舞欣隐藏的从不施展的点滴法术似增强了千万倍,身上的皮肤也苍老了许多。
舞欣勉强笑了笑,看着面容精致又疲惫的晓小,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你应当是愿意的罢。”
若让你忍受这疼痛多几日,让我多看他几眼,你应当是愿意的罢。
愿意让我多看他一些日子,多看他几眼……
舞欣撩开自己的衣袖,本有丝丝水嫩的皮肤正慢慢变得如枯枝败叶般。
她嘴唇张开,声音轻的几近无,带着些重重哀伤:“嗯,你肯定是愿意的。”
舞欣记得许多年前,她也像晓小一样从天而降,落在一女子的身旁,但她没有昏过去,只是站起身,观察着那女子和周围的环境。
或许年少,或许天真,或许不想想太多。
许久,她才冒出一句话:“哦,原来我是在做梦。”
只后来的几天里,经历的种种事情,目睹的幕幕场景,才让她相信自己是真正穿越了,而不是一场能醒来的虚幻游梦。
可那个时候,离不开家人的陪伴、少不了朋友的安慰、对陌生环境会有莫名的恐惧感的她,这是多么不容易接受的事实。失去了原来的一切,拥有了不需要的新物,就算从前你是被含在蜜罐里的人,是不谙世事的人,是对外界事物全都屏蔽的人,也会在这样的氛围中,一步一步偏离原来的轨道,或许回不了头,或许隐藏自己,或许完全变了一个人……
幸好,那个懵懂的她遇到了他。
舞欣睫毛颤了颤,不愿再回想,只转头无意又若反射性地朝西竹院看去,而眼睛里的漩涡越来越深,直到把她自己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