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无前例。“喃喃的话语,带着丝疑问。
晓小就是被这样的声音唤醒的,但她的意识有些迷糊,只能感觉的到自己是摇晃着,浑身很不舒服。
也不知寂静了多久,方才那声音又轻轻响起,叹气且落寞:“只有十日……“
心里的一根弦被触发的有些酸涩,晓小的意识终归还是渐渐涣散,沉沉昏睡过去。
朝国一百九十三年。
三王爷雷漠缉拿弑父之人八王爷雷言入狱,因其罪之深,三日后问斩。
皇上雷庭年被刺不过一日便去,留有旨意让三子三王爷雷漠继位,五子五王爷辅助其三年。
三王爷坐上皇位,大家心里都做本就应当的事情,且不说这些年来他对朝国所为的贡献之多有效,就是其性格也温和如暖玉,无论贵贱其待人统一,无半丝偏见。
令百姓啧啧称赞,女子心神向往崇拜,男子佩服点头肯定。
再说这五王爷雷常苏,除开出色的样貌,看似却是平淡无奇,无立功,也无对百姓贡献,
可有些人心知肚明,五王爷打辅助可是谁都比不了的。
譬如,前些年头,邻国来犯,粮食方面不缺,可缺的就是敢于冲打头阵,先败战让敌方松懈的技巧之人。
技巧,着重是这两个字,因自个败,要败得敌方都不会产生疑惑,这难度,比胜利更难几分。
也因着这个,五王爷的形象被有所独见解的人士事实化了罢的夸奖着。
而此刻,这两位王爷却是骑着马极速向着城外奔去,马蹄一踏,尘土飞扬,分钟十里之远,让旁人眼花缭乱,分清人不得,只模糊看清一玄一浅绿。
行半日至迷山脚下,雷漠与雷常苏方才看见不远处的粉色马轿车,两人对视一眼,雷常苏减缓了马儿的速度,雷漠却脚尖轻点马背,飞跃而起,不过转瞬,便落地在马轿车的前头。
虽如此,那马轿车也不停下,反而受了刺激似得,一头冲前,速度越来越快。
雷漠看着马轿车不减缓速度的冲来,不急不燥更加恍若雕塑,一动不动。
他只是想,如此,他搭一条命让她解气,这样,她还会不会远走离开他?若会,他死了看不见,也好,至少,他可以欺骗自己。
可叹,她这样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不过几寸距离,马儿就被她控制着转向一边停了下来。
发生之事瞬间而过,雷漠仍是一动不动,只耳朵的感觉有些灵敏,眼睛有些移不开。
他知道,马儿的蹄叫声过后,周围很安静,剩不时的鸟儿歌唱与风吹过叶落地的声响。
他亦知道马轿车上的红衣女子,神色冷静,眉羽之间透出的懒散,让精致的五官更填色彩,可她眼睛却是直直盯着他。
而他被女子这样看着,慌张无措。
他可以不带一丝情绪的缓缓看战场上的杀戮,亲自参与也无感,他可以目视战士尸体被黑鸟食光剩骸骨,可此时,他竟有些心惊,不止此,他也有在颤抖。
他要不要先开口?可这样好吗?合适吗?
还有,她会说什么话呢?
他这样思考着,女子已下了马轿车,但一直面对着他,目光淡然像对待陌生人,须臾,他心中升起刺痛的同时,女子目光转向缓慢而来的雷常苏,齿唇轻开:“两位乃是朝国最尊贵之人,舞欣岂能怠慢,若贵客不嫌弃舞欣的竹屋,便随来罢。“
舞欣声音轻灵悦耳,礼度言语举止得当,既表明了对方的身份,也报出来了自己的闺名,且不经意间透露的无感与随意,让她整体看来更为甚人心坎。
只是熟悉亲密与雷漠,曾经甚人心坎的言语,如今将雷漠打的更加行无完肤。
别这样说话好不好?别这样将我归为陌生人好不好?你不在乎我,我在乎你就是了,只是,可以稍微和我亲切点吗?就一点,一点点?可好?
将所有情绪下咽,终归以沉默去面对。
他,现在还配这样和她说么?
答案不言而喻。
“呵,如此甚好。“雷常苏摇扇回应,他本就是来充当中间人,走走过场。
于是,三人便往竹屋行去。
竹屋位于迷山的半山腰处,按照山势的陡峭与险峻来看,三分之一的路可以骑马或者乘坐马轿车,其余三分之二只能步行。
而在三分之一的地方,有专门的放置马与轿车的茅草屋。
雷漠下马,将马拜托给雷常苏固定,自己走向舞欣,自然而然着说:“欣儿,我来帮你罢。“
舞欣微微笑,客气道:“怎能劳烦贵客,不过,现下有件事着实有些麻烦,需请那边的贵客帮忙。“
纤指虚指了指雷常苏。
雷常苏在将马固定的动作,听此,顿了顿,但没有反应,开玩笑,要是有反应,不会被人用眼神杀死才怪。
雷漠听舞欣的话语,有些黯淡,随即欣慰看着雷常苏的反应,然后目光炯炯看着舞欣,自告奋勇道:“我也可以帮忙。“
舞欣略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耸耸肩,跳下马轿车,拉开帘子:“既如此,劳烦贵客将我昏迷的妹妹背一背了。舞欣感激不尽。“
雷漠皱眉,眉羽闪过些受伤。
弄好匹马的雷常苏见此不妙,跑上前,像是随口说:“我哥只背你,背其他人的活,我来吧。“
舞欣对他们的动作与言语,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开在一旁,左右摸索着,脚划了几圈,便在草堆里找到了一把钥匙。
雷漠不再言语,他只是看着在转圈的人儿,一双眼睛变幻莫测,也不过一瞬,温和而笑,走到舞欣近前,不待舞欣有什么反应,弯腰将舞欣抱起:“山路不好走,欣儿会累,我还是代劳这种累吧。“
舞欣没有因为雷漠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慌张失措,反而顺势勾住雷漠的脖子,淡淡说:“雷漠,江山和美人,你想兼得,不觉得贪心吗?“
仿佛是舞欣预料到的,这句话说了,雷漠身体僵了一僵。
顿了顿,舞欣继续道:“我舞欣也绝不是贪图富贵之人,你该懂我的意思罢。“
“嗯,我知道。“雷漠苦涩着说,将头埋在舞欣的脖颈。
话语听不出来的寂寥:“我知道你不愿我继承皇位,整天忙着国家大事,会偶尔忽略你,我也知道你不愿成为皇后,管理后宫,但是,这皇位,我若不上位,交由其他人,那百姓会过成什么样的艰苦生活?我不敢想,朝廷贪污腐败,受利之人多于刚正之人,我想为百姓多某些福利,带着我国百姓进一步靠近你所说的小康生活。我雷漠可以对着苍天大地发誓,后宫仅你一人,这一生我定不负你。“
感觉怀里的人儿少了些许心里抵抗,雷漠紧接努力:“欣儿,和我回家,好不好?“
舞欣看着雷漠的紫发,发丝交缠从头到底分不清楚哪是哪根,多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知道他对她的情意有多深,也知道他并不是为了江山不要美人。
只是每个人肩上都会有负担,责任,他若是抛下这百年来的基业,弃百姓不顾,与她逍遥快活,她的心里会觉得他没有担当。
舞欣思考过曾经雷漠对她说的话,应该怎么回应。
她想,她可以等他将江山治理的井井有条后,让他将江山丢给雷常苏,然后他和她什么都不顾的,浪迹江湖或者隐居竹屋。
只是……
她可以等,并不代表能等。
每个人肩上都有重任,他的重任她知道,而她的重任她的难处……
“我……“她可以答应吗?或许想过,只是没多少天了啊……
“你干嘛!定!不准碰我!“
从马轿车里传来的声音,让舞欣纠结的思绪瞬间收敛,舞欣巧妙的钻出雷漠的怀抱,轻跳落地,垂眸稳住所有情绪,缓慢走向马轿车。
雷漠神色有些懊恼,看着怀里空落落的,恨不得将刚刚他自己说的话语简写成一句,但目光落向马轿车,也有一丝不快,就差一点,舞欣就开口答应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