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你看我有没有本事杀你!”向问天如今是毒门的首席大弟子,从前在毒门,首席大弟子是冉。向问天总是被冉压一头,妒忌之心由来已久,怨恨压抑一触即发。此次来琅琊城办事,正由向问天带队主事。
“哼!这是举办文会之地,要打架,滚出去打!”琅琊子动怒,琅琊山亦将颤抖。这是雷霆子声,威声赫赫,回声传至琅琊山,亦久久不绝。如同虎啸山林,百兽胆寒,莫不伏地而拜。
在场之人,许多人经受不住,竟然暂时耳聋了。显然,这还是在琅琊子未发全力的情况下,他是顾忌伤及无辜。
“师兄,莫要误了大事。先暂且放冉一马,文会之后,在找他算账不迟。”站在向问天旁边的一个毒门弟子劝向问天道,这是在给向问天找一个台阶下。
向问天不语,气势却弱了七分。
“时辰已到,花魁会开始吧!”李显达起身,大声呼道。确保醉红楼内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暂且安静与欢庆之意不言而喻。
徐娘点了点头,向在场之人行了一个弯腰之礼。之后,她又向姑娘们招了招手。
舞妓共有三列,个子高低相一,发饰也一样,甚至胖瘦都无差别。全部身着彩虹长裙,如同是只有一个女子,其他人都是影子。舞步整齐,翩翩舞动着走上台。
文会在醉红楼举行,这对醉红楼而言,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为了这一天,徐娘显然下了大功夫,大本钱。一看舞女训练有素便知。
徐娘细细观看这些舞妓一会儿,一舞一蹈,一步一摇,都没有丝毫差池,才当放下心来。他转头望向笑里刀,目光中情意绵绵。
徐福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测:徐娘就是笑里刀未过门的妻子。
这可让徐福犯了难,他原本是打算揭发笑里刀的。待笑里刀倒台后,他便可趁机邀功替代笑里刀的位子。现在可好,有了徐娘这层关系,他要是害了笑里刀,岂不就是恩将仇报。
学《厚黑策》已经近三月,徐福深知,心若不黑,不能大富大贵。从理论上说,只要事关自己的利益,损人不算什么。可现在要实际行动了,徐福犹豫不决了,他不想做白眼狼。
“人不负我,我当以十倍百倍报之,人若负我,我也必十倍百倍还之。”一直以来,徐福都有这种价值观念。
徐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徐福兄愁眉不展,在为何事烦恼啊?”苏秦见他喝闷酒,于是问道。
“苏秦兄,你说,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抢亲门真相,是否应当……”
“个人意见。依俏公子三人平日所为,本就该死。徐福兄何不将错就错?与其让这三人活下来继续作恶,还不如让他们含冤而死。”这是苏秦一个人的建议,但恐怕也是琅琊城大多百姓的希望看到的。苏秦虽不是琅琊人,却道出了琅琊人的心声。
徐福陷入两难,闭目苦思。他虽徐娘有姐弟之称,但并无血缘亲情欢喜,说到底,他现在不过是寄人篱下。甚至可以说得更坏,徐娘给他恩惠,不过是有求于他,使唤他去文王地宫找含冤沉雪书。或许,这根本就是利用。
但不管如何,那恩惠又却是是实实在在的。吃人饭嘴短,拿人钱手短啊!
一番挣扎后,徐福睁开眼,横下决心:“我学《厚黑学》,当有厚黑心,当行厚黑事。大不了倒时装糊涂,反正徐娘也没说破笑里刀就是她的丈夫。”
这一睁眼,就见冉朝他走了过来。他笑呵呵地等待着这位绝世天才来打招呼,或是道谢,不管怎么说,当初徐福也是给过冉止血药的。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冉的确是过来道谢的,不过不是向徐福道谢,而是向老乞丐。而且完全没看徐福一眼,或许他早就把徐福忘记了。
顿时间,徐福尴尬了。还好,没人知道他认识冉。
邹忌,苏秦却不同,他们二人尽是吃惊状。“这是一个乞丐能做到的?此人不可小阙!”
“嘿嘿,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不过不必言谢,你记住答应过我的事就好了。”老乞丐从不白做好事,他总是贪图别人的回报的。
“我不愿欠人,我既然答应帮你做一件事,就一定会为你做,前辈放心好了。”冉向老乞丐行了一个礼,退了回去。
“乞丐老头儿,你不简单呀!竟然能让冉欠你人情,说说,你是怎么救冉的?是不是在那个天黑风高的夜晚,漫天落叶飞舞,你和冉身陷重围,然后你手提着绝世宝剑,红着眼杀气腾腾的一步一个,杀得毒门遍地横尸……”
徐福还没有说完,老乞丐打断他的话,故作神秘道:“得了得了,不要吹了。我不过就是路过毒门,很轻松地,顺手就将冉救出来了。”
“就这么简单!”徐福不信,徐福虽然不知道毒门有多强大,但好歹也是一个门派啊,能“顺手”就把人救出了?
“快看,杜秋娘出场了。不愧是醉红楼的绝代佳人,一袭红装,就是闺房中的待嫁新娘啊!若能与她一夜春宵,少活十年也值得。”有一个书生痴迷了,更多的书生也神魂颠倒了。
“可惜了啊!这杜秋娘只卖艺,不接客。”有一个书生很失望,这个书生很有钱。
杜秋娘信步起舞,若彩蝶纷飞。浓妆艳抹,似一朵火红的玫瑰绽放,能让人激动不已。倾城容貌之下,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眸子中秋波荡荡,如春水涟漪,直叫人欲罢不能。不时引来阵阵叫好。她的石榴舞裙一起一伏间,便有一阵魅惑的波浪袭来,许多书生都不能抵抗。
“此次的花魁,定是在杜秋娘了。”这舞能醉人,人更能醉人啊。
“醉里不问花柳,岂知醉红楼!有如此佳人,怪不得醉红楼生意会这么红火。”苏秦也有些入醉了。
“杜秋娘是美,但花魁不一定就是她的!红楼双娇,可还有一个赵香君。”听到这么多人倾慕杜秋娘,支持赵香君的书生不乐意了。
歌舞声箫,琴棋书画,醉红楼的卖艺女,在各个方面都有所涉及。但各有所长,杜秋娘善舞,而赵香君专琴。
与杜秋娘不同,赵香君却是素妆登台,如同美人刚出浴,芙蓉出水,更能让人想入非非。她怀抱一琴,似乎有一分羞涩,人面桃花,白皙的脸庞上有一抹红,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怜爱。她低着头,纤纤细手随信抚弄间,曲调已成。
琴声柔和而空灵,十分悦耳动听。似在春日,绵绵细雨下,翠绿竹林中,听微风浮动,春虫名叫,喜鹊笑歌。
“孔圣人闻《韶》音,三月不知肉味。想不到,在赵香君姑娘的手中,也能将《韶》弹得如此动听,我等也可以学做一回孔夫子了,哈哈。”一书生笑道。
“清脆而不拖沓,绵绵而不冗长,的确是琴艺高超。邹忌兄,你乃琴宗嫡传弟子,认为此曲如何?”苏秦闭目细细赏听一会儿,亦是醉入琴声中,摇头晃脑的问道。
“嗯,还不错,十分耐听。世俗之琴,能够弹奏如此,已经是相当的不易了。”邹忌随口说道。
“好大的口气,如此美妙的音律。你能说‘还不错’?狂妄自大的家伙,你能弹一曲来,和香君比比?”有书生听到邹忌的评价,很是不满。
“邹忌兄倒是能弹,只怕你听不起,听了会没小命。他乃琴宗嫡传弟子!”苏秦道。
那书生一听琴宗二字,立刻萎了。
“邹忌兄可否说得仔细些,何为世俗之琴?”徐福可来劲儿了,他有心学琴,但绝不仅仅是为了动听。他希望学有威力的琴,可以琴杀人,以琴自保,如同邹忌一般。
当日,邹忌以琴声救他,攻击蒙面女子,那女子竟然不能拿得住剑,徐福就有心问琴道,只是苦于不好开口。这个时候,正是一个机会。
徐福有一块万纹木,原本是打算缺钱时典卖的,但那日见识了琴的威力后,他就不打算卖了,留着把它制作成琴,给自己用。
邹忌道:“琴有世俗之琴,亦有超凡之琴。世俗之琴,娱乐取悦世人,虽然动听,亦不过是泛泛之音,空有琴之音,而无琴之心。正如此刻赵香君所弹奏的。试问,你听后,当真能三月不知肉味?”
“话不过是如此说说而已,吃肉时当然就知道肉的味道了。”徐福笑道。
“哈哈,那徐福兄可曾知道,当年孔夫子闻《韶》,不是三月不知肉味,而是三年不知肉味。”邹忌神情坚定,伸出三个手指,而后收起,而后有伸出。
“此事我当是谣传,原来竟是真的!为何同是琴曲《韶》,差别竟然如此之大?”徐福很激动。
“哈哈,当然是真的。不满徐福兄,孔夫子闻《韶》,正是在我琴宗听的。而弹琴之人,乃是家师祖师旷。孔夫子听的《韶》,乃是超凡之《韶》。而我们此时听到的《韶》,不过世俗之《韶》,其功效当然不可混为一谈。”邹忌谈此番话时,有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敢问邹忌兄,何为超凡之琴?”徐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