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忌将酒杯倒满酒,举杯道“干!”,神采奕奕的说道:“所谓超凡之琴,世俗中已经不可闻得。当今天下,只有三个脱凡宗门能弹奏,一是雷音社,二是仙琴谷,三嘛,自然是我琴宗。而这三个宗门,以我琴宗为尊,不谈别的,就说我琴宗创宗之主师永,他虽是文王八子之一,但他更是文王的恩师。”
听闻琴宗来头如此之大,徐福作礼,连忙道:“失敬失敬!那超凡之琴,功效威力如何?邹忌兄可否细说一二?”
“哈哈,说来只怕徐福兄胆寒。超凡之琴,弹奏超凡之音。可以观风教、摄心魂、辨喜怒、悦情思、静神虑、壮胆勇、绝尘俗、格鬼神。攻则如宝剑锋出,琴声之下,一片虚无,神不能挡。防则如玄铁壁垒,高城厚墙莫及,抚琴之人居于其中,自可闲庭信步,安若泰山。”
酒劲儿中,邹忌兴致高涨,论起琴道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兄之大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弟惭愧啊,兄之项背也是望不见了。此番听兄一席话,自觉妄读了十年书啊!”
邹忌没停息一次,徐福便甄满酒,举杯拍马屁,向邹忌劝酒不停。俗话说,酒后吐真言,酒后话多。徐福对邹忌说的话,铭记于心。他满心欢喜,期待着邹忌能将琴道全部吐出。
苏秦和老乞丐也举杯作陪。
老乞丐眯着眼,微微一笑,心里自言自语:“嘿嘿!这个小子,《厚黑策》没白读,现在变得这么机智了。”
“请教邹忌兄,如何才能如同兄台这般,琴艺超凡入圣,出神入化,能够弹奏出超凡之音?”徐福又倒满一杯酒,双手端着向邹忌递过去,甚是恭敬。
“拂超凡之琴,首要当属娴熟,徐兄莫要小看了娴熟二字。须知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熟才能生巧。假如不能够做到娴熟,则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妄。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合木之抱,生于毫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而娴熟,就是弹琴的根本。能够做到娴熟的,至少也是俗世弹琴大师。不怕各位笑话,想当年,我学琴时,只《阳关三叠》一曲,我就学了三年,弹奏了不下千百万遍。虽然苦不堪言,但如今想想,也是乐在苦中啊!”邹忌回忆往昔,感慨万千。
徐福连连称是,受益匪浅。他又举杯敬酒,道:“邹忌兄真乃非常之人,能吃苦中苦,定是人上人啊。只怕要弹奏超凡之音,只是娴熟还远远不够吧?”
“这小子,套话还真有点儿技术了呢!”老乞丐本是要自干一杯的,不料苏秦来向他敬酒,两人就喝到一块儿去了。
“徐福兄所言甚是。拂超凡之琴,当有超凡之志。兄可知琴仙伯牙?”邹忌饮酒问道。
“当然听说过。伯牙拂琴,六马仰秣,燕忘南归,一曲《高山流水》觅知音,乃是天下美谈。”徐福答道。
“哈哈,徐福兄知伯牙成名后,却不知伯牙成名前。当年,伯牙乃是仙琴弟子,奏超凡之曲七年而不成,他的师傅万子春带他到东海,观海水澎湃,看日落月出,听万鸟悲鸣。三月后,他一夜顿悟,学琴七年,不能弹奏出超凡之音,正是因为心有杂念。他当即摆正琴,随心所欲,拨弦而弹。任潮起潮落,却是再也丝毫不收影响。不但一日功成,还自创绝世名曲《水仙操》。如今,他已经贵为仙琴谷的谷了,更得琴仙之称。”
徐福如同醍醐灌顶,眼冒亮光,兴奋欢喜不已,不自主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道:“我明白了!”
“臭小子,你明白什么啦?别一惊一乍的,要稳重!”老乞丐本来正端着酒杯,刚喝下酒。这突然的一下拍桌子,让他给酒呛了。满脸通红,眼睛里还流出两滴小眼泪,他很生气了!
徐福自己喝了很多杯酒,虽然一向善于观察细节,但此刻却真没有注意到老乞丐为何流泪。自顾自的说道:“乞丐老头儿,你为何流泪啊?是不是我收留你住几日感动的啊?那也不至于哭吧?说声谢谢就是了。”
徐福的话,可气坏了老乞丐,他直想说“我谢你大爷”,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可是一向不说脏话的。虽是乞丐,他却是很注重斯文的。于是他改口了,很不耐烦地说道:“你说,你明白什么了?”
“蚯蚓无爪牙之利,而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学超凡之琴,亦当如此!”徐福肯定的说道。
“徐兄聪慧,一点就通。直白的说,就八个字,定神绝虑,情意专注!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干杯!”邹忌站了起来,歪歪斜斜的。
徐福也有些喝高了,不过确实很尽兴,此刻喝酒,也是来则不拒。
“徐福兄呀,弹奏超凡之琴,要想有威力,如同刀剑在手,还有一点,却是不得不提的。”邹忌一股酒气,哈哈大笑,又道。
“还望邹忌兄坦白相告。”徐福确实是醉了,说话这么直白了,说话声也很大了。
“抚琴之时,须有文气或者武力注入琴中,方能具备琴威。自身没有实力,就算是把琴谈得天花乱坠,也是无济于事。”邹忌不但是博士,还是一名武者,文武双全,实力强悍,有足够的资本骄傲。他来醉红楼,名为凑凑文会的热闹,实际上是想来偷一波欢。无奈而苦恼的是,看上的几个女子都不卖身。
旁边几桌人皆投来了鄙夷的眼光,此乃文会之地,徐福这桌人个个都喝得歪歪倒倒的,说话也很闹哄哄的。这在那些书生看来,成何体统?
徐福可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高兴了就好,更何况,能从琴宗嫡传弟子那里听闻琴道,实在是让他偷着乐的事情。
酒过三寻,徐福迷糊了,眼睛朦朦胧胧的,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女子在舞剑,剑光闪闪,如同月光倾泄。女子面容娇好,身有弧线之美,一裳白裙翩翩,不似凡尘中所有。“啊!会飞!”徐福心惊,他直呼:“乞丐老头儿,看,仙女!”
“什么仙女呀!那是**!”老乞丐正趴在桌上酣睡,被徐福惊叫起来,他很不爽。
“那她怎么会飞呀?”徐福声音中透着茫然与疑惑。
“你这小子,真没见过世面。不论文人武者,到了一定的境界,都是可以御空而行的。抢你神文的那个女贼,不是也会飞么?这女子,想必是学了几年武。你没事别打扰我睡觉。”老乞丐打了个哈欠,又趴在桌上了。
“真是想不到,瑶姬姑娘才来醉红楼不过四五日,人气已经高过了醉红楼双娇。”有人议论道。
“青楼女子,一般都是笙箫弹琴,琵琶蹈舞。瑶姬姑娘却舞剑,别处心裁,的确更胜一筹。”前面力挺赵香君的那个书生也赞叹不已。
“这身段,搭配着舞剑,真是绝配啊!瑶姬姑娘身手不错,恐怕是个武者吧?”有书生道。
“我若得此女子,功名利禄,于我都如浮云了!”书生往往视功名如性命。
“此言差矣!你无功名,不能富贵,还有哪个女子愿意跟随于你?”苏秦喝多了,平日是断断不会接话的。
那个书生很鄙视苏秦的言论,道:“肤浅!”
“人生在世,功名利禄,爵位富贵,安可不计乎?”苏秦大怒,极力反驳道。
苏秦现在是学士学位,素有大志。只是自觉才高,内心极其自负。三月前游说秦王,献治国安邦十策,本想谋一相卿爵位,如同探囊取物,不料被秦王所拒。
归家时,家人见他潦倒不堪。甚受冷漠,父母不以之为子,兄嫂不以之为弟,妻子不以之为夫。他一怒之下,离家而走,幸亏遇到了邹忌,得到了暂时救济。此刻听到有人驳斥他,借着酒力发作,不禁怒由心生。
那个书生倒是知趣,知道和一个醉酒的人辩论,只会引来喋喋不休,没完没了,于是也不在理睬苏秦了。
几个时辰过去,圆月已高高挂起,皓月当空,千里月光融融。
醉红楼楼内楼外,依然人山人海,此楼此夜不休眠。
众女争艳方休,花魁会接近尾声。徐娘出场,道:“花魁会已毕,究竟花魁落谁家,决定权在各位才子手中。这是票牌,乃是文宝,请各位注入一丝文气,便可投你心中的女神一票。虽然有很多书生还没有文凭,不过投票仅仅需要一丝文气而已,想来也难不到各位。”
“那是当然,学士学位须文气一斗以上,我等皆是有备而来,若是一丝文气也没有,还来参加什么文会啊!还不如回来在寒窗十年。”有个书生自负道。
参加花魁的女子有十数人,而除了杜秋娘、赵香军各得了几十票外,余下三千余票全被瑶姬所得,其他女子竟然无人再得一票。
“书生女神,花魁得主,乃是瑶姬,她的优势,众人所见,是压倒性的!”徐娘虽是女人,宣布结果时,她也不由自主地一句比一句声音高亢。
伴随着徐娘的语气停顿,全场书生沸腾,欢呼之潮一浪更比一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