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活着却死都不出现，那么我宁愿你死了，只要感觉你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我就少了点愧疚和遗憾。
大海，如果有来生，我想做娃娃，我希望我们四个人的关系颠倒，我想活得快乐、活得轻松一点，不管你是左乙还是做你自己，我都希望来生我不是我自己。
左乙望着远处，四个人到底是回不去了。
我微微睁开眼皮，感觉很重，挣扎几次还是没有彻底张开，只得闭着眼睛握紧双拳，随后用力抓着床单，很快，我的手被人握起，我能感觉到是某个人的温度，只是我还依然眷恋这样的温度，刚刚头突然晕眩，让我从梦里痛着醒过来。
“娃娃，不怕，有我在，不怕。”左乙温柔而熟悉的声音，我听着心都要碎了，当左乙被医生叫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藏不住了。
“舒小姐，四年前发生过车祸，大脑血块还没有安全清除干净，目前情况很不乐观，血块已经有走移的情况，并且压住了大脑神经，手术风险很大，随时有脑瘫情况发生。”
左乙不敢相信，四年前？是自己离开的时候娃娃发生了车祸？然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左乙用力捏着手里的片单，感觉不能呼吸了，这四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喂，小茶，我们见一面吧！”
“左乙，我等你很久了。”
还是在曾经和娃娃常去的地方，店名很好听，叫“遇见你，不是意外”，娃娃当初就是喜欢这个店名才硬是拉着左乙进去，东西一般，但是装潢很有情调，“我是喜欢这个名字，又不是来喝东西的，坐一坐，顺便点两杯，呵呵！”
小茶一进门就看见左乙坐在娃娃曾经坐的位置上，神情凝重，眼帘低垂，望着手里的杯子出神。小茶走进，左乙很快恢复神情。
“需要喝点什么？”
“一杯清水。”小茶清凉的声音从薄唇里吐出。
左乙随即呼叫服务员送上一杯清水，两人出现短暂的尬尴。
“小茶、、、”左乙微微吐语。
“左乙，你是真的要结婚了吗？”
左乙呆愣半秒，随后摇摇头。
“只是一时的逞强罢了。”
“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一时逞强让娃娃现在还在医院趟着，左乙，你们就是这样，偏要互相折磨，才会让人觉得你们是真爱，是吗？这样有意思吗？”
“小茶，我比你还要恨我自己。”左乙说话的声音颤抖，桌子上的水杯也被左乙用力握紧，小茶看着左乙脸上出现痛苦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既然相爱，为何苦苦折磨？”小茶不懂，当初看着两人爱得死去活来，最后却落得分道扬镳，当自己从北京回来打开门的那一刻就知道，曾经的娃娃已经烟消云散了。
“或许，只有折磨才能证明我们彼此还是在乎。”左乙沉默很久，淡淡吐出这句意义深长的话，唯一的牵连变成了深深的折磨，两个人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还有四天，娃娃的婚礼就开始了，难道你不应该做点什么？”小茶话语的急切和欲语还休的模样，左乙望向窗外的眼睛模样看见小茶眼里的信息，只是这一次错过，又要多少年才能好好坐在一起，谈论曾经过往。
“小茶，说实话我很羡慕那个未来拥有娃娃的男人，但是如果娃娃嫁给他是幸福的，我没有理由不放手，即使我是爱着娃娃，但是能给他幸福的，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也不配，不管这四年我在哪里？起码这四年，我没有一封短信是关心着娃娃，我没有，所以我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娃娃应该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祝福。”
小茶握紧双拳，使劲压抑内心的情绪，指甲掐进了肉里，努力忍着想把桌子上的清水泼到左乙脸颊的冲动，嘴角逼出几句话。
“那你就更没有资格知道四年前娃娃发生了什么？至于为何发生车祸？也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左乙，我多希望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你太可怕了，在这之前，我觉得世界上只有你才配拥有娃娃，但是，现在，你真的不配。”
“难道我现在要把娃娃抢过来吗？这样娃娃就开心了吗？我爱她，所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但是她却要结婚了，你要我怎么办？当我知道四年前她出车祸，是我离开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有多恨自己吗？我想弥补，我想弥补这四年的空白，我想把娃娃找回来，可是她却要结婚了，准备接受新的生活、、、”
“没有婚礼，也没有新郎，娃娃要结婚的人，不存在，她是在跟自己打赌，赌你会不会来，如果你来，那最好，如果你不来，娃娃穿着婚纱走进教堂，再也不结婚，左乙，你是娃娃一辈子的赌注。”小茶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声嘶力竭的说着，身体不停地往后，碰到了邻桌，惊翻了饮料。
左乙站起身，惊讶在原地，不敢相信，甚至觉得这是笑话。
左乙看着她不像是在开玩笑，看着小茶转身走掉，左乙瘫坐在地上，周围的人感觉莫名其妙，纷纷注目，左乙用手顶着头，这样的疼痛，忽如其来，也像刚刚所听见的疼痛是一样的。
左乙觉得这个世界跟自己开了一个太大的玩笑，兜兜转转，曲曲折折，最后只剩遗憾和懊悔。
“你不是想知道娃娃出车祸的原因吗？四年前你离开的时候，娃娃找你快找疯了，穿着拖鞋睡衣疯一样跑在天马路上，那一天，天马路被挤得水泄不通，交通拥堵到了水路，娃娃的身体躺在冰冷的水泥路上，飞在空中是你送她的风铃。左乙，娃娃从来就不欠你，是你欠了她，四年来，娃娃咬牙坚持熬过来了，而你却从不回来，能坚持到现在，除了你还是你，你不仅欠娃娃，你还辜负了娃娃一生。”
辜负了一生，我辜负了娃娃一生。
左乙看着小茶发来的信息，内心的震撼已经让自己无法呼吸了，左乙痛苦的倒在椅子旁边，眼泪掉落，还有那难以呼吸的气息，卷缩的身体一次次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和懊悔，一直以来，都觉得是自己付出了很多，而娃娃只是平静的看着自己，眼里没有波澜，只有让人窒息的平静，这样的平静感觉没有任何的情绪以及一点点爱意，也是这样让左乙离开，怕这样的眼神让自己无法呼吸。
只是想不到，离开，竟是四年，而这四年，自己依旧停留在两人决裂的那一天，却从未去回想过去两人发生的种种，那也是快乐的时光啊！而如今，左乙，要以什么颜面去面对娃娃，这个让自己爱到骨子里去的女人。
我不知道在左乙离开的时候，我睡了多少次，又醒来多少次，只是每次睡下还是醒来我都没有看见左乙。
我望着窗外，感觉到树叶在轻微的颤动。我用力，想坐起来，能看得更多一些。
“娃娃。”小茶飞快地走进来，帮忙扶住我。
“茶，你去哪了啊！”
“见一个人。”小茶淡淡地说，只是说见一个人，而不是说朋友，有意无意的刻意。
我看着小茶不自然的样子，心里也大概猜得到这个人是谁？
“茶，你说，我会不会死啊！”我幽幽地开口。
“会，只不过不是现在。”小茶淡定地回答。
“快到婚礼了，你要做我伴娘啊！”
小茶看着自己的眼泪掉在手背上，立马转身擦拭。
“嗯。”带着被压抑的鼻音。
“娃娃，我们不要婚礼了，我不做伴娘了，我们离开吧！我们离得远远的，好么？”小茶俯下身去抱着娃娃。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滴在娃娃的蓝色病号服上。
“呵呵！那等我结完婚再去？好吗？”我安慰小茶。不想让小茶看见我的眼泪，我用力抱着小茶，然后用手擦掉眼角的泪。
我只有一个朋友，从很久以后，没了大海，没了左乙，就只有小茶一个人在我身边，我不能伤害她，也不能让她为我难过。
“我明天可以出院了吧？”我突然开口，让正在倒水的小茶惊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