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知道,这一刻还是来了,娃娃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到了一个是地步,还以为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现在不管是做不做手术?娃娃都有生命危险,小茶慌乱之中,还是把杯子里的水溅了出来。
但是即使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还是被娃娃看尽了眼里。
我接过小茶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小茶再拿过去放好。
“小茶,你去办出院手续啊!我想回家看看我养的乌龟和白掌,他们肯定想死我了。”我再次发话。
“好。”小茶轻轻地回复,就离开,我看着她离开,消失在门口,然后起身,走到窗前。
我伸出手,想感受下风的温度,还有花香,随着微风一阵一阵飘来。
我望着外面的风景,还能看见很多和自己穿一样的衣服的人在走,在坐,在停,在听,在笑,我能感觉到他们活下去的强烈愿望。
只是我的,我感觉不到,甚至没有任何念想,即便是左乙回来了,只是不属于我了。
“娃娃想明天出院。”小茶一出门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左乙。
两人来到一个转角。
“娃娃不能出院。”
“那你是想让娃娃动手术吗?”小茶反问。
“动手术的风险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万一。”小茶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实在不敢想象娃娃进去出不来的情景,自己会崩溃的。
“会有奇迹的。”
“左乙,你离开的四年,娃娃一直相信有奇迹,可是奇迹从来就不曾眷顾她,你现在说奇迹?”小茶情绪激动的在原地。
“而且,下星期三,是娃娃的婚礼。”
左乙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歇斯底里的低嚎,脸上发出痛苦而无奈的表情。
婚礼!两个字闪现在左乙脑海里,却还感觉到一股刺痛。
要怎样做?才能回到过去,即使不回到过去,至少让娃娃健康快乐的生活下去,哪怕用自己10年青春来交换,也可以。
“我已经联系了我美国的朋友,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已经把娃娃的相关病情发给他了,他会联合美国那边的团队研究治疗方案。他最快明天晚上八点钟到,然后尽快手术。你回去帮娃娃拿一些换洗的衣服,希望手术能赶在娃娃婚礼前。”平静很久之后,左乙发出略微疲惫而沙哑的声音。
小茶微微点头,但是张张嘴,却想着,也作罢,毕竟先说什么也是徒劳了。
只剩下左乙一个人靠在墙边,随后电话响起。
“John。”
“左乙,我大致看了下病人情况,如果开始就选择做手术的话,就避免了现在的风险,手术难度很大,而且..”
“说。”
“事故发生时间太长,现在血块已经压迫了大脑神经,即使是做手术,也担心病人能不能熬过去,脑瘫换都都不是最坏的结果,就怕病人坚持不到手术结束。”
很久的沉默。
“嗨,左乙。”
“左乙。”
“你继续。”左乙定了定神。
我定了今晚凌晨的飞机,待会我和我的团队研究一下具体的手术方案,回来的时候我们再细谈。”
“好。”
和John通完电话,左乙理了理自身的情绪后,往娃娃病房走去,走的每一步都很慢,思考的时间很短,必须尽快拿决定。
我一回头就看见了左乙出现在门前,我本能的往后退了退,却看见左乙急忙走到我跟前,把我推到前方,左乙则转身背对着窗户,面对着我,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左乙的动作。
这是我醒来之后,我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在一个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很平静,很安静。
我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鼻子,看着他的嘴巴,看着他的额头,我到处在看,然后看他的胸,看他的手臂,再到脚,最后我低着头,轻轻地叫出声。
“左乙。”这是我仅能的最温柔的声音,我想这辈子我的声音能装进他的心里,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左乙在听到娃娃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无法控制的拥抱了娃娃。是狠狠的抱住,但很快,左乙就放松的力道,怕抱疼了她。
我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道变轻,说实话,刚刚有一秒钟我是沉浸在了左乙的怀抱,甚至还很迷恋,但一想到他说的婚礼,他说他也要结婚了,在这个城市,我就痛不自已,内心无法接受这么大的信息。我咬咬牙,随后咬住了左乙发肩上的衣服,很用力,用尽一生的力。
我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张口去咬他的肩,怕痛了他,也痛了自己。
左乙感觉到娃娃在用力咬着自己的衣服,无奈只得用力抱住了娃娃,瘦弱的娃娃,抱在怀里,依旧是疼惜。
两人都默默无言,只是静静地在自己的世界里做自己的事,如果这个世界有人要离开,那么起码还能在最后拥抱就已经足够。
“娃娃,对不起。”左乙还是说了这句被无数人说过的话,虽然知道这句‘对不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也弥补不了什么?但是还是想说,还是想对娃娃说。
我身子瞬间变得僵硬,我知道总有一天,两人会说对不起,不管是他还是自己。我以为这句对不起会是自己先说,亦或是在我婚礼前一秒,我也曾想过,和左乙的重逢之后,左乙会温柔而带着痛苦遗憾的跟自己说对不起,我是这样想的。
我放开嘴里的衣服,然后慢慢推开他,对上他的眼睛。
“左乙,我..”我话还没有说完,左乙的唇就下来了。
震惊?激动?心跳加快?还是又一次心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经大脑空白一片,任凭左乙在我唇边浅浅而沿。
酥酥麻麻的感觉,这是左乙离开这座城市,离开我的世界之后的我第一次接吻,还是一样的荡漾,还是一样的心跳加快,最后我依然没有骨气的沉沦在里面,这就是左乙的魅力,即便上一秒我狠他恨到天涯海角,但是只要他的一个眼神或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我就丢兵弃甲,转身就忘记了前世发生的种种。
只是当初,左乙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了绝然的转身,导致了我们四年的苦苦挣扎,四年的分离,四年的不见不恋不念不想。
左乙慢慢放开,然后用头低着我额头,我能听见他微微的喘息声,还有嘴角的红肿,以及喉咙不自觉的上下滚动,我双手趴在他的胸前,比以前强壮很多了。
左乙双手抱着我,我们静静地呼吸,呼吸着彼此的气息,想把这四年弥补回来,可是没有用?
我推开他,他是要结婚的人了,而我也是,我们现在是不正当的关系,我后退两步,看着他。
“左乙,我的婚礼,你会来参加吗?”这是最痛心的问题,也是最能回答的问题。
左乙看着娃娃眼里的坚韧和固执,不对,不是固执而是偏执,不可一世的偏执,但就是这样的偏执让左乙永远放不下,可能死的那一刻也不会放下,那就一世纠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