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把车开到一家小店门口,下了车直接往里走,也不管看傻了的白雨。这店就是外面摆一凳,老板站凳上,手里提个七八件衣服,大声叫卖的那种。现在没到客流高峰时间,店里没有买主,老板坐在店门口,手里抱本黄书,脖子上挂一黑色挎包,嘴上叼根烟,翘个二郎腿,一根手指擦进两根脚趾中间,钻钻钻,拿到鼻子前,使劲一嗅,这酸爽!
老板把剩个屁股的烟再猛扎口大力一弹,接着把黄书随手扔在身后,起身迎上沈冰。
“警官,有什么指教?”老板问,显然他以为沈冰只是来问个话。
“买衣服。”沈冰冷冷说完自顾自的挑选。
老板先是一呆,跟着打个哈哈,“随便挑,有需要叫我就好。”
白雨茫然的跟着进了小店,以眼神示意跟沈冰是一路的,然后抢在老板前坐上了板凳,顺便捡起那本黄书。
“这谁啊?这么大。”白雨坐得无聊,跟老板神侃。
“波多野结衣。”老板一看就是个中好手。
“什么?”沈冰以为跟她说事,随口问了声。
“波多尔斯基,我x,他都不认识?德国队前锋。”白雨急中生智。
“你老婆?”老板问。
白雨无奈的说:“老娘们事多,明明上班还非得拖我来买衣服。”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听他的口气,是人都会觉得两人是一对,轻轻松松把这便宜占了。
“哥,艳福不浅呐。”老板平时不走心的恭维话说得多,这句倒是发自肺腑。
沈冰选了条碧绿色连衣长裙,那绿得叫人心发慌,绿底还配五彩大斑点,简直就丑出了水平丑出了境界,活脱脱要你难看。
“白雨。”沈冰在试衣小格子里喊,地方太小,没有房间只有布匹拉的小格子。“你进来。”沈冰不好意思的又喊了声。
他奶奶的,这是我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白雨心想,那个魂牵梦绕的神圣之躯即将在今天为我展露?他都没来得及细想为啥叫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
结果沈冰只是后背拉链没系好,白雨未免有些失望,但能亲眼目睹她背项光嫩细滑的肌肤,也不禁身心一荡。
沈冰撩开长发,说:“这拉链拉不上去,帮我试试。”
白雨一边痞一边拉:“还没嫁人,就开始发体。”
“滚。”沈冰怒骂。
隔了一会儿,只听外面老板喊:“哥,要玩回家去呗,我们这不是优衣库,不提供场地。”
两个人出来,沈冰再拿条肉色丝袜套上,然后找老板结账。白雨跟老板相视淫笑,沈冰都看在眼里,丢下钱,怒骂声:“龌龊!”转身离去。
“你跟那卖衣服的就是一路人。”上了车沈冰想起时才的尴尬就窝火。
“不好色哪是男人,未必提臀迎众基欺身压正太?”白雨说。
“粗俗。”沈冰把车停在一家化妆店门口,进去很快又回来,朝白雨说:“你去开车。”然后坐上副驾驶位,拿出刚买的口红、粉底一类的东西,对着后视镜梳妆打扮。
“你这是要闹哪样?”白雨看着她一阵捣腾下来,形象分至少扣20。
沈冰化完,转过脸,问白雨:“怎么样?”
白雨再仔细看了看,火焰红唇,一脸化得煞白,走路都会掉粉,丑爆天绿裙子下乳白色的腿,活像白化病患者,女神瞬间老10岁,白雨摇摇头,这还得扣20。
“你就算是田间地头上的野鸡,那也得飞上枝头!”白雨说。
“咋地?”沈冰说。
“野鸡中的战斗鸡。”白雨说。
“滚。”沈冰对着镜子又描上两笔自言自语说:“这都还不行?”
“够了够了,我的神,留下点美好回忆成不?”白雨边说边打燃车,接着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沈冰恨了他一眼,说:“当然是去找那个二姐,傻大个,你不贴近她怎么套情报?来,梳个中分。”
“叮咚。”
门一开,麻将洗牌的声音就传出来。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一身打扮倒真和沈冰的“神”装有几分相似。
“找谁?”那妇女用烟锅嗓问,喉咙里像卡了一泡老痰。
“还有位置没?”沈冰朝里屋瞅瞅说。
那妇女皱起眉头,对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样子不想接待,正准备拒绝。里屋又一妇女支个脑袋出来说:“我说二姐,我过来好几天你都没给我凑上一桌,这有人来你也不让进屋,为那么个事儿是不是也太小题大作了?”
二姐两眼一翻,也不回头,朝里屋喊:“几天不玩,看把你馋得。”继而把沈、白二人让进了屋。
屋子就是普通的居民房,一厅三居室,出了其中一个卧室摆的是床,其余横七竖八摆的全是麻将桌,5张桌子上只有一张上坐了4人激战正酣,4人背后还站了两妇女,其中一个就是刚跟二姐对话的那妇女,长得就像二师兄再生,肉堆得已经无缝可堆。另一个就十分稀松平常,放在人群里,要用放大镜去找。
“二师兄”对“稀松平常”笑说:“你看二姐胆子多小,都一个多星期了还那么担惊受怕的。”
“呵呵。”“稀松平常”的语言也稀松平常。
两人边说边进了另一间屋子,二姐领着沈、白也跟了进去。
沈冰害怕白雨牌桌子上露出马脚,赶紧说:“我老公牌技差,他给我打下手。”
老公!这次可没想去占便宜,她自己承认的,白雨乐得一边傻笑,说:“我给她出出主意。”
“二师兄”怕好不容易凑起的一桌又要黄,抢着说:“那二姐你上,让我输点毛爷爷给你。”
“我那边还有一桌,参茶倒水都没个人。”二姐为难说。
“都是熟人老脸的,自己动手。”“二师兄”急着说。
二姐还想拒绝,早被“二师兄”摁到椅子上。4人各就各位,预备,搓。
“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们?”二姐还是没放松警惕。
“我们以前在黄花小区徐妈家玩,今天客满,听朋友说这边二姐热情好客还仗义,环境又好,就问着过来了。”沈冰在车上观察了周边环境,再根据实际情况随便胡诌。
“哦,问的谁?”二姐追问。
沈冰没想到她这么小心,倒吃惊不小,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瞎编:“都是牌桌上的朋友,叫不出名。”
“那事也不见得是大鸟做的,你说你这么神经兮兮的是干啥。”“二师兄”突然说。
听到这里,沈、白二人眼前一亮,看来往下还有好戏。
二姐露出不满的神情说:“小点声。”
“二师兄”只好不再提这事,4个人就牌桌上的那些369筒258万厮杀个不可开交。
沈冰故意给她们做牌,又不敢做得太明显,怕她们看出端倪,就这样小赢一把,点个大炮,不一会儿身上的钱输个精光,连白雨那点钱也收刮了来。几个大妈越赢越高兴,气氛也越来越好,“二师兄”甚至都哼上了小曲儿,二姐本来有些紧张的脸上也绽放了笑容。沈冰一看时机成熟,准备试着抛出正题。
“******,老子今天咋这么背。”沈冰学着白雨平时流里流气的口吻骂道,坐在她身后的白雨嘴里包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你慌什么,先赢的是纸,后赢的是钱。”“二师兄”安慰道。
“就是,说不定我们就只是帮你保管几分钟。”二姐也跟着帮腔。
“呵呵。”“稀松平常”可能就会这一句。
这牌桌子上的虚情假意看着好笑,明明是凶手,却还要安慰受害人,搞得自己就像只是来看看热闹,顺便摇旗呐喊。好比捅了别人一刀,还跟人说:振作!我等你捅我呢。
“看吧,又他妈点炮了,没意思。”沈冰脑子转得飞快,想着怎么切入合适,正当二姐胡了个清一色,便小心的问:“听说咱这后山上周死了个女人,可惨了。”
“二师兄”张嘴正准备搭腔,二姐连递眼色阻止,“二师兄”打着哈哈说:“哎呀,这两夫妻一看就是老实人,你怕什么。”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打我们进屋来你们一直在说哑语。我给你们八卦个事儿,你看你们又来了。”沈冰镇定的说。
二姐想了想,无奈说:“我也是被逼来没办法,你看我生意都不敢张罗,就为这事儿。”
“到底啥事儿啊?”沈冰说。
“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别出去瞎说啊。”二姐左右环顾了一番,旁边像有人偷听似的,然后她那烟锅嗓放低了好几分贝说:“后山死的女人叫陈咪,是我这的老顾客,她有个姘头叫大鸟,也是我这常客,两个人时常打完麻将去开房。那陈咪死得样子简直惨不忍睹,肚子被切开肠子被拖出来,我们都在想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人干的,结果警察来把她老公带走了,她老公就是个大耙蛋,我们都不敢相信会是他呀。咦,胡了,单吊9万。”
沈冰听得正入神,催促说:“然后呢?真是她老公干的?”为了掩饰身份,她也是演得足够逼真。
“没那么简单,她老公昨天晚上就被警察放了。”二姐砌好牌继续往下说:“后来我想起,陈咪死的那天晚上,正好跟大鸟在我这打牌,我心想这可不得了,万一这人是大鸟杀的,警察来调查,大鸟要杀人灭口,那可不走远了,大鸟听说是在道上混的,手里不干净的事不在少数。”
“他们几点走的?”沈冰刚问出去就后悔了,这句话目的性太强。
还好此时,另一屋那桌里有人喊了一声:“二姐,帮我买包烟。”
“去你的,二姐哪有空。”这“二师兄”是个霹雳火。
看见二姐面有难色,白雨心想在节骨眼上得把话题继续下去,于是说:“我去吧,反正我也正想买包烟。”
二姐大喜,说:“那谢谢你啊,待会儿少收你们一些茶水钱。”
他奶奶的,你赢得差不多了,这点茶水钱算个求,白雨心想。他站起身,俯在沈冰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自己小心点。”然后一个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