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白雨要死不活的朝电话唤了声。
“限你半个小时以内开车到我家楼下。”电话那头说。
“老子..”白雨正准备爆粗口。
“嘟。。嘟。。”盲音。
白雨反应过来电话那头是沈冰,一句粗口坚持要射出,夹也夹不住,又不能亵渎了女神,就变成气若游丝挤出的一句:“..爆你一满菊。”
骂归骂,行动起来却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爱已成往事之势,超车超速超超超,主道辅道应急道,一骑绝尘。明知泡她没戏,那也不能违她意,你以为女神是白封的?一日是神,终身是神!
休息日,早七点,女神不睡美容觉,叫我来作甚?既然做不成一对,干脆约个炮?白雨浮想联翩,昨天的颓势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沈冰穿着警服出现在小区大门口,朝白雨停车处走来,挺胸抬头翘屁股,走出了一贯庄严的工作状态。白雨头顶浮想聚拢的那些个云,被一炮击得稀散,谁他妈穿这身约炮?********么?
“女神,约么?”沈冰一上车,白雨就痞上了。
“少给我贫嘴,你写的报告呢?”沈冰劈头就是一盆凉水。
“休息****交什么报告。”白雨讨个没趣,一边打燃车一边嘟囔:“吃个醋,还要别人写报告。”
“你那些破事儿我根本没兴趣,请你以后在工作中检点些,姘头都上单位来了,也不嫌丢人。”沈冰说。
“你看你,还说没吃醋,哈哈哈..”白雨觉得她话里尽是一股酸味儿,就笑得合不拢嘴,充满了自豪感。
沈冰面无表情,也不说话,眼神就这么往白雨脸上一扫,整个世界就安静了,白雨笑得稀烂的一张脸顿时收起,像被ppt切割换片的瞬间,笑脸--RB脸。
“报告队长,仪表台工作正常,汽车一切就绪,准备起飞。”白雨收敛归收敛,痞归痞。
沈冰差点笑出来,心想此人无药可救,跟着发出指令:“团结镇。”
“王宝林家?”白雨严肃起来。
“是。”沈冰说。
“他不是还在局里?”白雨问。
“昨晚上就放了。你还分析得头头是道,他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那几个斗地主的司机有说王宝林11点40走的,有说45走的,我们退一步算他11点半走的,从他所处位置到案发现场有17公里路程,同时还要开膛折磨被害人,他能做到?”沈冰用鄙夷的眼神盯着白雨,缓口气继续说:“你不是想不到,你是根本不愿多想,你就指望庄亦邦。还测谎仪,你明知嫌犯心理素质极差,测前准备你咋做的?给他一拳?还有你设计的问题,“案发当日你是否到过案发现场“,你说你这叫啥?”
“他奶奶的,臭小子居然敢告我?”白雨发气说。
“他要真告你,你就去局长那报道吧,本来就自己不对,还埋怨他人。你能不能成熟点?”沈冰说。
白雨作憨笑状蒙混过去,然后问:“上面那些是你分析的还是那臭小子给你分析的?”
“我跟他都想到了。”沈冰说。
“那你们开会的时候不反驳我?”白雨说。
“谁不知道你好面子?走哪都是一句“人活脸树活皮,我一张老脸往哪放“,老小孩,老顽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都给你留脸都让着你?”沈冰算得苦口婆心。
“那我说请个假先走,你可没给我留脸,你那么凶干什么?”坏坏的笑容又爬上白雨的脸,还说没吃醋。哈哈哈..”
“给我开快点!”沈冰怒喝。
哈哈声戛然而止。。
“既然王宝林没问题,那我们还去找他干什么?”白雨问。
“我想跟他再聊聊,他不是还有个女儿?上次队上同志想跟她谈谈,那Y头根本不配合,我想去试试。”沈冰说。
“你不是都要走了?大队长亲自查案,也是够拼的。”白雨说。
“BJ那边让我半年内随时过去报到,我本是想走了。”沈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白雨,继续说:“多看你一天,就多恶心一天。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还是不想带着遗憾回去,这个案子结完走。”
白雨沉默许久,再次跳脱灵魂,用最不白雨的方式说:“要走,就已经是个遗憾了。”
我们国家城镇发展速度迅猛,许多大城市越扩越大,吸纳了周边的小县城,小县城再扩又吞了周边乡镇,接着农村也没了,大片田间地头取而代之的是各类型商品房或者自建的两三层小洋楼。在好多新生代城市人心里,人只分两种,一种是城市人,一种是山上的人。。
团结镇就是个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小镇,被城市吞食掉以后,少了过去的宁静闲散,多了些纸醉金迷的浮躁,人们不在东家长西家短,而是为个脸面拼个你死我活,张大姐买个lv,李大姐爱马仕压上,王大姐穿件大雕戎配双阿迪王酸不拉几的冒句:没品味,我就独爱圣罗兰。老张买了Q5,老李不服,弄辆Q7压住,老王硬要装大尾巴狼,他说:“改天我弄个Q8。”旁边的人笑说:“奇瑞QQ,排量0。8吧。”
白雨的车在镇上绕来绕去,问了好几个人,总算找到了王宝林家。
打开房门,看到白雨这大煞星,王宝林一张脸立马笑得稀烂,说:“白警官,里边请里边请。这位是?”他没见过沈冰。
“沈警官。”白雨淡淡说。在王宝林面前,他自知理亏,执法者那个派头早收了起来。
“你好你好,沈警官,都请里边坐。”王宝林还是一贯的唯唯诺诺。
房子不大,一厅两居室,各类杂物乱七八糟填个满满当当,走路都怕被夹脚,听说空间是门艺术,王宝林定是个艺术家,白雨心想。
客厅的沙发不是一个简单的旧可以形容,那简直就是千疮百孔,收破烂的估计都不愿接这活。沙发面前是一茶几,发张毛巾给你,擦个半斤油出来应该不是个难事。茶几边小凳上坐一女孩正在吃早餐,该叫女孩还是女人,不好说,一张稚气的脸涂抹得像小姐,头发像化学实验室发生了意外爆破后的效果,有个FAN新的称谓--杀马特。
见两人进来,那女生头也不抬,一手拿手机不停的点,一手拿只勺,时不时喝口稀饭。
这沙发白雨估计沈冰下不了屁股,抬张还看得过去的椅子给她,自己一屁股去缝补上那千疮百孔。
“打搅了。”等王宝林也坐下来,沈冰以示礼貌。
“哪里哪里,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王宝林说。
“我先为昨天的行为给你道个歉,我们办案的时候神经过敏常有的事,希望你也别往心里去。”白雨说。
“不会不会,你们都是提着脑袋工作的人,这点小事我们都理解。”王宝林说。
这傻大个不只有莽撞、蛮横、无理,倒也有心细的时候。沈冰心想。她看看那女生,转而问王宝林:“在这说方不方便?”
王宝林反应过来,说:“方便方便,我女儿王秀依,不碍事的。”
王秀依还是没抬头,好像周边正在发生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认为你在警局情绪过于紧张,很多问题没
能深入,所以今天到你家里来,在一个你熟悉的环境,看能不能让你想起更多对案件有帮助的信息。”沈冰说。
“是,是,在家里要轻松得多。”王宝林说。
“在警局时,你说你和你妻子陈咪时常吵嘴,是因为她太强势,能不能具体说说?”沈冰问。
“她不上班,又基本不做家务,随时都在外面打麻将。我一天累得跟狗似的..”王宝林说到这,王秀依冷笑了一声,他向她瞪了眼继续说:“累完回来吃不上一口热饭不说,还被她长期奚落,她经常说谁谁谁出去做包工头挣了多少多少钱,又是谁开了个什么店发了财,说我没出息,没本事,别人老婆穿的是香什么尔,背的是爱妈士。”
“爱马仕,土老表。”王秀依居然开腔了,跟王宝林形容的陈咪倒是一个腔调,她继续说:“我妈真是可怜,尸骨未寒你就在她背后说风凉话,嫁给你真是倒了他妈八辈子霉。”
王宝林怒火中烧,抬手就是一巴掌,把王秀依从板凳上扇到了地上,嘴里还破口大骂:“妈勒个逼,小畜生,老子在外面辛苦挣钱供你读书,就是为日后来数落我的?”此时此刻的王宝林倒是和那个唯唯诺诺的大软蛋王宝林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白雨起身大手一挥,把王宝林又摁回板凳上,怒喝:“动什么手。”随即绕过去扶起王秀依,轻声说:“你爸就是穷点,你那样子说他也太不象话。”
“我不像话?他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把我妈和我骂得一文不值的时候怎么没人出来说他不像话?他在外面输光了钱,我在学校借钱吃饭,谁又来管过我?”王秀依毫不退让,说起话来特别老成。她把勺子往茶几上一丢,一溜烟走了。
“这小畜生跟她妈真是一个德性,为了几个臭钱,去做**我看都愿意。”王宝林一口气消不了,人都走了还在骂。
“够了!”沈冰大声说,她实在听不下去,更无法忍受这么恶毒的话是说给自己的女儿,她紧皱了眉头,一阵恶心,寻思这王宝林也不是什么善类,人前人后完全两个人,不幸的婚姻,不幸的家庭不会是一个人的问题。
“你女儿多大?”沈冰问。
“14,还不到15。”王宝林又回复了一脸贱相。
“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姑娘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沈冰十分不满的说。
“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这小。。小东西。”王宝林差点又说成小畜生,还好悬崖勒马,继续说:“跟她妈待的时间久,她妈身上那些习气学了个干净,好吃懒做,嫌贫爱富。”
“你在批评别人的时候有没有衡量过自己?”沈冰实在是受不了了,转而说:“行了,我们也不是来处理你家庭问题的。你和陈咪感情不和,所以你对她社会关系也不太清楚,你们平时从来不谈论对方的社交圈?”
“她喜欢打麻将,去的地方不固定,那些麻将馆我一个都没去过,但我听她提到过几次一个叫二姐的人,说那人仗义,常借钱给她。”王宝林说。
“这个人你之前没有提到过?今天是第一次提?”沈冰问。
“不是,你们之前派了几个同志来调查,我给其中的李警官提到过。”王宝林回忆了一下说。
“李警官?”白雨在一旁问。
“好像叫李小云?”王宝林说。
“小李?他的报告里怎么没有提到过这人?”沈冰不解问。
“我女儿应该比较清楚那个二姐,当时李警官想从小。。小东西嘴里套点那人的情况,结果她就是不说,你说气不气人。”王宝林说。
“这小李办事太马虎。”沈冰发气说,心想王秀依在警察面前想要掩盖什么?
这二姐看来跟本案有莫大关系。王秀依如果不说,那势必要把全镇麻将馆翻个遍,现在的麻将馆多如牛毛,各个小区里都有,查起来太难,所以小李干脆就没写在报告里?
“你女儿平时像这样跑了什么时候能回来?”沈冰觉得王秀依成了本案的关键。
“不一定,有时候当天回来,有时候几天都不回来。”王宝林说。
“那你知不知道,她可能去一些什么地方?”沈冰问。
王宝林无奈摇摇头。
沈冰和白雨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失望。之后王宝林再没给出更有价值的信息,对于他和王秀依相处的方式,沈冰又批评教育了一番,然后两人离开了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