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身材论样貌,对方处处比自己高不止一着;论智慧论人品,光以她貌似若无其事的对谈,就足以让敌人知难而退。
方如媚兵败如山倒,应酬到最后只是勉强支持。逃回家后就只有躲藏在床上瘫倒的份,哪里还有力气跟别人争抢。
事后,方如媚悄无声息地辞了工作,不打招呼就搬走了。她坐火车到达L小城市之后,才打电话告诉叶子莨。叶子莨十分生气,骂方如媚有什么事看不开,竟然连她也不说就偷偷摸摸的不辞而别。
畏首畏尾的方如媚没有细说原委,请求叶子莨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她的事,甚至连她的去向都要保密,千万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察觉有隐情的叶子莨,沉默了良久才说:“虽然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如果你需要这样养伤,你不说我也不打听,只会默默支持你。”
方如媚心头一暖,握着话筒呜呜地哽咽哭泣。多年陪伴已成老友的叶子莨,也陪着她哭个不停。哭累了,两人方才道别。
接下来,方如媚在表姐何艳芳家里住了近两个月。何艳芳看见她总是精神萎靡地窝在家中,象一个等待发酵的面团。她着实不希望表妹就此一蹶不振,想着法子让方如媚帮忙做菜做家务分分神。
方如媚把表姐付了首付的房子打理得干净整洁,在饭菜油盐之间转着圈儿,暂且放下爱恨情仇和胡思乱想。夜深人静或独处时不免长吁短叹,对伤心情事耿耿于怀。
当得知所工作的公司内部组织活动集体出游可带家属时,何艳芳有意劝方如媚一起去欣赏当地小有名气的红岩地貌风景。方如媚原本不肯去用帮忙看家来推脱,何艳芳生气地教训她:“方小姐,一天到晚在家里伤感有什么用。已经发生的过去,改变不了。与其在这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如跟大家出去散下心!”训得灰头土脸的方如媚,不得不认错求饶。何艳芳软磨硬泡,非要庸人自扰的方如媚开开眼界。
方如媚拗不过表姐的好意,便随着一群不相识的人去爬山看日出。坐包租的中巴车去到景点已近中午,大伙儿就在景点附近吃过农家菜,稍作休息养足精神,各自收拾妥当再出发。这些人多数是平时一起工作的同事,多数家属也时常见面相当熟悉,一路上有说有笑。
在这帮热闹的人群里,方如媚显得很不适时宜。除了表姐,方如媚跟其他人都不熟识,也不太想搭讪。不愿引人注目的她只想安静地呆在一边,就放慢步子跟在大家后面。
何艳芳担心表妹打不起精神跟别人打交道,就特登找素来热心肠的男同事蒋成昆照顾体弱的方如媚。
乐于助人的蒋成昆倒也没有推辞,一路上他不负重任地陪着方如媚。他时不时说上几句小笑话,就算方如媚不太搭理也不介意,还古道热肠地介绍风景名胜和当地的美食佳肴。
不善交际的方如媚心事未了,自然情绪低落。却也不好意思一再拒绝别人的好意,偶尔礼貌地答复几句。她原本就话不多,搜肠刮肚想着应对。渐渐被自然风景和陪她说话的人分散了心思,不能全心全意地沉浸在悲伤里,心情慢慢好起来。
毕竟是风景名胜,风光景色都不负盛名。光是看到宜人的青山绿水,远离浮躁令人身心舒畅。更神奇的是青翠欲滴的植物与奇特的红色石山相映成趣,高山溪水和陡峭山崖风景奇伟,别有一番风貌。
山上有一段顺着石头向上延伸的狭窄石阶,越向上就越来越陡。最险要之处,接近90度的地方让人觉得如贴石壁,从高处向下一望便令人觉得头晕目眩。即使有铁链拦护住悬空的一侧,但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也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面对紧张刺激的陡崖,方如媚就更加没法分神陷入无法自拔的情感天地里伤神。拉着铁链贴着突兀的山石,她走得一步一惊心。
先到平台的蒋如昆在石阶上伸出手,欲拉畏手畏脚慢如蜗牛的方如媚。还差几步就能离开险境,她也不多想便伸出手。被拉到平地上,恢复神智的方如媚立刻轻轻地抽出手。蒋成昆毫不介意地笑了笑,继续背着行李健步如飞地在前面带路。
猛然间发觉急着抽手的行为有些不妥,需要帮助时就找人,不需要时就甩开,有点象得了便宜还想卖乖的恶劣之徒。方如媚的小心眼被看穿,脸皮微微一热。她仲怔失神地想,如果眼前的人是柳升平,那该多好啊!……略发了一下呆,后面的人就催促她赶紧跟上队伍,让她连专心回忆过往都没什么时间。
千辛万苦到达山顶,满目都是壮丽山河,奇峰罗列各具特色,蓝天清澈白云悠悠。大自然的神奇功力制造出来如斯美景,令看见的人都不由啧啧地感叹:************,令无数英雄竞折腰!
突然,有一位精力充沛的年轻男子大吼一声:蓝子龙到此一游!引来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方如媚大笑过后,顿时释怀开朗不少。尤其是在爬山运动中全身舒展,行走过后出了一身汗,好像有什么重担被抽走一部分,整个人也轻松许多,精神变得清爽利落。
何艳芳察觉方如媚似乎没有那么抑郁,对硬拉表妹参加爬山活动的决定深感满意。她走到蒋成昆身边,让他多帮帮失意的方如媚。
蒋成昆看看远处兴奋地四处张望风景的方如媚,想起刚见面时满目萧条的她伊人独憔悴,在雀跃的人群中显得死气沉沉。不由得暗自感叹道:不知道遭遇到什么样的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看情形,这个清秀的女子受过不小的伤害呢。人生在世,很多事身不由己。谁是谁非,一语难断。感情的事,当事人之间的曲曲折折不为外人所道,旁人看到的不过是枝枝末末。所谓的真相,角度不一样便有差池,谁能分毫不差地说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