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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没有筹码的谈判

在咖啡厅里相谈甚欢?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联系着她们中间的那个人,问题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三言两语之间,就能把酒言欢?可能吗?也许吧,有适合的契机或足够的智谋才略才能言笑晏晏。用桌面上的谈笑风声,掩饰着桌底下的残破难堪。

布置得温馨雅致的咖啡厅,更适合情侣或友人闲谈吧。第三者与正牌妻室之间为争夺一个男人而战,在平和良好的气氛下友善倾谈,哪有这个可能?

心存疑虑的方如媚潜意识里,存留着一点儿不切实际的念头。确实想见一下用不择手段的方式赢取婚姻的女人,对钱财的贪婪更显得她唯利是图。多少有些幻想若能好好谈谈,也许该劝说她放弃这段巧取豪夺的感情和勉强得来的婚姻;又明白始终自己才是不光彩的第三者,并没有理直气壮的资格对别人的感情说三道四。

犹豫不决的方如媚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却自作主张地说只是轻松地见下面不用紧张。对方还强调不过只是聊一聊而已,自顾自用“到时见啦”作结束话,然后就自行挂断了电话。独剩方如媚如心中挂着七上八下的水桶,拿着嘟嘟响的话机怔了半晌。她就象困在斗室内的小动物急得团团转,迟迟拿不定主意。

到周日前的两天,方如媚最终还是决定不告诉柳升平。她也没有胆量找叶子莨商量,准备独自迎接疾风暴雨的到来。等待见面的那些日子,她深深觉得时间如此缓慢,天天都象放在烤炉上翻转,度日如年地煎熬着。

赴约那天,方如媚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把衣服扔了一床,挑挑选选都觉得不适合。她不知道该在情敌面前怎么打扮才能让对方不看轻自己,因而左挑右选浪费了不少时间。发觉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她最后只得胡乱地穿了一件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

下午四点,她坐出租车到达典雅咖啡厅,胆战心惊地在门前徘徊往返良久。透过咖啡厅的透明落地大玻璃,她看到里面有好几桌亲昵的人们都象成双成对的情侣。他们在窗内喁喁细语,表情带着甜蜜而轻松的美好。那一对一双的情侣在此侬情蜜意,自己却不过是被正室拉来谈判的小三,莫说道德上自己成不成体统,光看那气氛就知道是格格不入的。

方如媚踌躇着要不要进去,提心吊胆地想着种种后果。她害怕在众目睽睽之下,颐指气使的原配动辄辱骂,甚至手脚并用地拳打脚踢……想想那些演得烂俗的电视中老套的剧情:原配指着第三者的鼻梁破口大骂“狐狸精”“不要脸的第三者”……;除了恶毒狠话还会扇耳光、泼酒、抓头发、打沙包似的又踢又拽……;要是用上致命武器……。一想到这些渗人的惊悚画面,不寒而栗的她几乎是带着亡命天涯的心态,迅速转身向对面马路飞奔逃亡而去。就象森林中遇到天敌的草食动物,只想赶紧逃离这可怕恐怖的血腥厮杀。

劈头盖脸的胡乱奔跑一阵,站在红绿灯交替的十字路口,方如媚茫然四顾,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去哪儿。绿灯亮起,她跟着行人往前走。走着走着,她想起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幡然醒悟的她象急刹车一样停下,张口自问:“逃得掉吗?往哪逃?不是已经决定在直面一切,承受后果吗?”。她清楚地认识到事情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不能再掩耳盗铃般逃避下去。她与柳升平的故事会有怎么样的结局,这一切与柳升平妻子的言行密不可分。

方如媚自我劝告,疼爱女儿的柳升平之妻心思缜密,断不至于在公共场合犯事。如今店内的人不多气氛也不错,侥幸的话对方不至于有什么大动静。就算脸上被打几巴掌,在昏暗的咖啡厅里别人看不太清真面目吧。横竖都要一死,不如早日面对结果,好过天天自欺欺人的过日子。打定主意的她,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向大门走去。

在进门口时,方如媚又迟疑了一下,要不要打手机给柳升平呢?最终,她还是把捏得发烫的手机放回手袋内,硬着头皮进到咖啡店的卫生间。整了整零乱的妆容,再不断对镜子里的女子催眠壮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两眼发直地走进店内。

服务员引领方如媚到达座位时,已经有一位年轻的女子坐着。她穿着红色棉质的品牌便服、剪着时尚的BOBO头,正悠然自得地喝着浓黑的纯咖啡,举手投足间透露出高雅,丝毫没有骄横跋扈的姿态。

原本如履薄冰的方如媚不由眼前一亮,暗自称赞这名女子打扮得体,充满潮流气息又贴妥地流露出自身特色。

这杏眼朱唇、脸若芙蓉的女子正襟危坐,一见到方如媚走来,便落落大方地微笑着伸出手邀请她坐下,根本不责备方如媚姗姗来迟。

那一杯摩卡咖啡是怎么喝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方如媚象短路般没法记清全部,她的全副心思用在面前气定神闲的女子身上。

那名自称柳陈悦的女子,用欣赏的眼神看着她说:“升平的眼光一直都很好,方小姐真是一个充满气质的美女。”

局促不安的方如媚顿觉灰心槁形,她十足十成为还没在战场上对敌时亮出兵器的士卒。只凭不出面的对方用只言片语,小兵小卒便丢盔弃甲地败下阵来。这一败是全线崩溃,真是败得彻彻底底。能被一位货真价实的美女称赞,那么一定是对方太大方谦让的缘故。

这种称赞,跟叶子莨完成不同。叶子莨以本人的美貌为镜子,再以此镜为标准,并且喜欢用审视、批判的眼光来看待他人。叶子莨不习惯别人不美丽的风格,跟眼前谈吐自如的美女表现的平和态度,真是太大的反差。

如果是对等贸易,还可以互相制裁。可是,这是成品差价形成的天然对流。方如媚自问,哪一点比得上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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