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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累世咒怨

“大家听说了吗?春华楼来了个头牌,叫沈慧如,不如一块儿去乐呵乐呵?”

“什么啊?就是那被国舅爷玩腻了的残花败柳,想不到万花阁一场大火没能烧死她,自视清高又如何?还不是被萧府一脚踢出来了!”

“难道说她就是木兰?还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当初万花阁多少人千呼万唤也未能见她一面,如今居然沦落到春花楼,沈妈妈可是个嗜钱如命的人,咱们不如一块儿去一亲芳泽如何啊?”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的也不无不对,此刻的木兰已经不再是光芒万丈,早就登上七彩舞台粉墨登场。

“良辰美景奈何天,醇酒佳人在人间!列为客官,今日我们的慧如姑娘高兴,给诸位跳上一段舞助兴,若是谁能打动芳心,就可以成为座上宾如何啊?”

台下众人的贪婪拥在一起,有些是为了虚荣,国舅爷养在外面两年的女子该是怎样的难得?有些是为了颜面,众人都强为何自己不强,当真是图一时之乐,不顾及明日的路途在何方。

站在高处一览无遗,木兰看着台下的人争着、喊着,这里比不得万花阁,没有人保护她了。胡乱在人群中一指算是选了入幕之宾,那人嘴里的口水恨不能把自己淹了,巴巴牵着她的衣角准备踏上水月间,木兰呆滞的双眼看不到世间万物,分明听见心中拼命喊着不要,身子却由不得自己,不是早该习惯了吗?为何还要挣扎?

“姑娘请慢。”说话的声音来自阁楼之上,那人衣冠楚楚不像是这般的寻常的酒客,但看得出,他断然不会是为了自己,主子应该就在身边。“姑娘,我家公子想要见见您,不知可否赏脸?”那人冲着脸色突变的沈妈妈微微一笑,手掌摊开献出一定金元宝,顿时她似狗熊见了蜜一般凑过去,生怕元宝飞了!“闺女啊,既然这位公子有事求见,你就过来陪一会儿,至于身边的客官,还请先到座位上喝点小酒,妈妈我马上吩咐别的姑娘来陪着,包您满意!”说完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两个下人过来不由分说,架走了那位不服气的客人。

在这风花雪月的地方,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遵从妈妈的安排轻移莲步走到阁楼上,嫣红阁,姹紫嫣红已开遍,真是不怕眯了眼啊!门像是早知道一般轻轻打开,里间落座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看样子不像是来买醉的。

“小女子慧如见过客官,不知如何称呼?”略微福了福身,虽然是这等身份,礼数还是少不得,想必这也就所谓的自欺欺人!

“姑娘不必多礼,在下不过是一时好奇,想要见见您罢了。”走上前用手拉住姑娘手中的丝帕,“不知道您来这里有多久了?”

木兰也不反抗,抬起双眼含着笑“昨天登台,不过因为酒喝的太多没能招呼客人,今晚若您不嫌弃,慧如自当全心全意!”这样的话早已说过无数遍,早就轻车熟路了。早不是大家闺秀,还顾虑什么礼义廉耻!

“好,既然姑娘不隐瞒,在下也就实话实说了,鄙人姓王,名永康,表字东岳。”说的云淡风轻,听的人立时惊出一身汗!“您是太子爷?”吓得赶紧下跪,方才的那一套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当朝太子,当今圣上最器重之人。皇上王弘眼下子嗣一共有五男两女,其中次子永飞、四子永安、小公主永乐为已故叶皇后所生,皇上对结发夫妻尤为情真,十年来没再立后。太子乃是瑾皇贵妃所生,虽是庶出却是长子,这位瑾皇贵妃同样深得皇上宠爱,生下长子永康、三公主永璐。五王子永劼为贤妃所生,六皇子永宁是萱妃所生,五位皇子中除了六皇子年方十四,其他都已经成年。

“小女子不知是贵人来访,还请恕罪!”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没有底气,可转念一想,他既然来到这里就定然有所图!须知皇亲国戚,凤子龙孙绝不可出入烟花之地,一旦被发现不仅名声受损,皇上也不可能轻饶!

太子似乎早已习惯旁人的跪拜,淡然扶起木兰“不必了,今天来不曾表露身份,姑娘这样会引人注意的。”出手理了理木兰的发丝“听说你的身世,相传你就是那可以迎风飞舞的奇女子,百闻不如一见,方才见到那精彩绝伦的舞蹈实在令人佩服,不由得心生爱恋,木兰姑娘,不应该说是云罗小姐,情势所逼害的你沦落风尘,如今本王愿意带你离开,天下人都不会再知道你的消息,你是否愿意?”

木兰嘴角轻轻翘起,握住太子的右手,小手指在他掌心画圈“太子殿下,既然已经将我的身世打探清楚,又何必多此一问,您无论是财力还是权利都足以让千万的女子屈服,妾身是木兰也好,是云罗也罢,此刻您早已势在必得,难道说木兰的一句不愿意,您就会善罢甘休吗?”她在赌,王永康虽然是太子爷,但是他一定不敢表露身份,只能通过拿出金银财宝来让自己随了他去,可他想不到自己刚刚挂出牌子两天,正是给沈妈妈的摇钱树,恐怕想要带走她不是那么容易!

“爽快,姑娘还真是见过世面的,不过若是真的不情愿,在下倒是可以考虑迟些日子再领你回府,可见到你这般的不惧权势,我后悔了,今晚必须带你走!”说完朝着门外哼一声“来人,把事情做的干脆一些,不要留下后患!”门口人应声退下,难道是给自己赎身?疑惑不解之时,那人先开口“好了,咱们一块儿走吧,从这一刻起,你不会再做风尘女子,是我的女人!”

牵起她的小手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没有人注意到沈妈妈不见了,走到门口见到一辆豪华的马车,想必他早有准备。

“太子爷,木兰是这里卖身的姑娘,不能随便跟您走!我——”

“不用担心了,我说过,你是我的,至于你所说的自会有人替你解决掉,走吧,本王出来时间不短了,万一碰上熟人就糟了!”拉起木兰就上了车,还真的是皇帝的儿子,霸道惯了。他不可能表露身份,只可能是用钱替自己赎身,不过沈妈妈这个财迷狮子大开口,身为太子爷会让她明着敲竹扛吗?真是不敢想!

皇家御用的马车就是不一样,走了很长一段路一点儿感觉不到颠簸,平日里她出门的马车不把她颠散了就不错了!忍不住向太子投去犹豫的目光“太子,既然已明了木兰的过去,为何还要如此费周章?这京城之中多少贵族千金等着伺候您,妾身不过是茫茫大地的一粒尘土,更何况还在国舅爷身边伺候了两年,您这般又是何必?”

听闻此言那人嘴角微微一动“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只猜对了一半儿,本王府上有的是娇妻美妾,说实话论出身个个都远胜过你,更何况你又曾经时萧天域的女人!带你回府并非时男女之情,而是另作他用,好了,事到如今你已经没得选择了。”说的直白了当,到底时皇太子,丝毫不怕伤人!

“小女子当然明白各花入各眼的道理,林间野花哪里比得上皇家园林的牡丹,不管您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没有选择就顺其自然,眼下,木兰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失去了。”

正说着马车缓缓停稳,赶车的下人低声回话“主子,到家了。”手脚麻利的掀开帘子,看来府上的规矩当真是严格。一时间木兰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先下车害怕僭越太子,不下车又害怕挡着不方便,倒是车上这位淡定的看着她“下去啊,难不成还想要列队跪迎不成?”

听闻此言赶紧爬下车,低着头不敢四处看,王永康潇洒的站在门口,众人立即行礼,有人高声禀告“太子爷回府!”府门大敞,主人昂首阔步走在前头,不愧是王家子弟,生来就傲视天下,早就习惯了前呼后拥。木兰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王府非常大,前院应该是用来宴客的,修的十分宽敞,率先经过前厅,穿过回廊是花厅和戏台,转过去是曲径幽深的后花园,再往里就是太子爷的书房和寝室,通往后宅有一个小门,那里四房八院住着的都是府上的内眷。正想着,主人发话了。

“那个月亮门里住的是本王的妻妾和儿女,你过去多有不便,再有她们平日里争来争去,说实话,本王还真懒得管!你就住在本王的小厢房里,走吧!”拉着唯唯诺诺的小女子踏进清风苑,给她介绍这里的格局,这里是王府的主苑,太子爷的卧房非常宽敞,连在一起的还有书斋,右侧的三间厢房是给下人住的,左边两间是小厨房,给主子做宵夜的地方。

跟着他走进卧房的外间,木兰等着安排,下人端上茶水就老老实实告退,诺大的房间只剩两个人,“从今天起你就住在里边的小厢房里,衣食起居有下人伺候,记住没有事不要进后宅,那里的是非本王都理不清!”

“妾身自当谨记,不过住在您的卧房恐怕——这样,木兰自知身份低微,跟下人住就好了。”

“怎么?委屈了?到了这儿就听本王的,下人的居所不是你该去的,就这么定了。”言语根本不让人反驳,悠然喝着茶水“对了,明天我让太子妃教你礼仪,别忘了早起,还有,这里没有太子,你要称呼我为王爷,把从前的过往都抛开,明天就做回本来的木兰!”

看着他转身进了内室,根本不给自己一点转圜的余地,无奈的叹息着推来厢房的门,看着天花板,这里究竟是转机还是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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