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鹤鸣院一间厢房中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恰逢此时,送药的孙泽赶到门前,急忙推门而入。看到肖杨倒在地上,想要撑起身来。
“杨儿你怎么样?”将手中药碗丢在茶桌,慌忙扶起他。
“孙师尊。”肖杨侧目望了一眼,反应过来,又急忙改口叫道:“不,是师父。”
“杨儿你身子尚且虚弱,好好休息。”孙老道扶肖杨躺下,转头恨恨骂道:“燕不归这畜生竟然把你伤得这么重,此仇我必要找他报回来!”
“师父,咳咳,我伤得如何?”肖杨捂住胸口,他此时伤势严重,面色苍白,全无血色。
孙老道望他脸上,不觉心疼起来,柔声说道:“燕不归那一脚力道十足,你内脏俱伤,肋骨也被震断树根。”
“燕不归!我肖杨与你势不两立!”
“哎,杨儿,那燕不归武功在你之上,你切莫着急,伤了心神。”
“你怎么不帮我杀了他?”肖杨又急起来,望孙泽瞥眼愠声道:“以师父的功力,取他性命不是难事吧!”
“为师并非不想帮你啊,只是你出手便是杀招,一众道长看在眼里,燕不归也是没有办法才反手伤你。”那孙泽站起身,又朝肖杨解释道:“再说,掌门又处处护他两人,若是为师当时杀了他,于理不合,怕在这真武山就呆不住了。”
“怕他作甚!咳咳……”肖杨听到此处,一时情急,胸口又痛起来。
“杨儿你先把药喝了。”孙泽端起桌上药碗,勺起一口,往肖杨嘴边送去。喂了一口,又停下说道:“你伤得严重,还需静养些时日,带你痊愈之后,为师教你剑法一套,定可胜过那燕不归!”
肖杨点头,忽而想起来,问孙老道:“言少秋还是做了首座弟子吗?”
“当日你被燕不归所伤,为师便带你回了鹤鸣院,这几天一直全心照顾你,派中之事也无心过问,想必她确是做了大弟子了。”
“那大弟子高我等一级,以后见她,我还要稽首行礼,之前又有不和,言少秋必然会寻我麻烦。”肖杨说着,忍痛撑起身抓住孙泽胳膊急道:“师父你快替我杀了言少秋,杀了她我才有安心日子过。”
“掌门老眼昏花,竟然收了言少秋当首座弟子,我肖杨哪里差于她?巧舌稚儿!”肖杨言罢,知道孙泽尚在身旁,又解释道:“跟随师父亦是我心中打算,弟子痊愈之后必当尽心照顾师父。”
孙泽知道他急火攻心,扶住他说道:“杨儿你莫急,言少秋初登高位,上面又有一众道长,她也不敢肆意妄为,你且安心休息,此事从长计议。”
“燕师兄!燕师兄!”真武山道间,有一人正望山下摇手呐喊。
燕不归神色匆匆,正欲顺道而上,却听得有人呼唤自己。疑惑间抬头定睛一看,才知是言少秋。
“少秋?你怎么下山来了?”燕不归慌张问起。
“我早上四处见你不到,便问了守山弟子,他们告诉我说你下山到襄州城买东西去了。”言少秋近到身前,拨弄着燕不归手中提的大包小袋又问道:“师兄买了些什么东西?有没有给我买吃的?”
“好啦好啦!”燕不归止住他,从胸前摸出一只发簪:“好不好看?”
“哎!好看好看!”言少秋盯着那发簪连连点头,摸了摸又说:“你给谁买的簪子啊,真漂亮!”
那发簪乃是上好的黄玉所雕,浑黄之间星星点点,犹如夜空诸星闪耀,煞是好看。
“当然是给我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少秋买的咯。”燕不归有意逗她,又转头妆模作样说道:“也不知道我那师妹喜不喜欢这种粗鄙之物。”
“师兄。我当然喜欢啦!”言少秋此时心花怒放,哪里还管的了燕不归是不是逗她。
“来,让我给你戴上。”说罢,燕不归便轻手将发簪戴到言少秋发冠上。
“燕师兄你真好。”言少秋抚着头上发簪。
“哈哈,走吧,再不回山,掌门该问话了。”燕不归拍了拍她额头,便拉起往山上走。
“师兄,这药是给谁买的呀?”言少秋低头望着他手中药袋,复而抬头仔细端摩起燕不归,急道:“你生病了?哪儿不舒服?”
“哎呀我没病!”燕不归解释道:“这是给肖杨买的补药,他为我所伤,咱们上山之后去探望一下。”
“肖师兄?他如此针对我们,没死就算是蒙你大恩了,你还要买药去看他?”言少秋毕竟小女儿心态,听到燕不归说要去看肖杨,便生出怒来。
“少秋!”燕不归见她生气起来,又上前开导:“他肖杨固然可恨,先前又与你我不和,但他毕竟与你份属同门,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免闹出麻烦,若是能借此机会缓和一下关系,将来对你也是有益而无害啊。”
“可你也看到了,肖杨这人心胸狭隘,那日论道我赢了他,他便处处与我作对,还有他那个师父孙老道,先前你被肖杨逼于无奈打伤他,孙老道便要狠手取你性命,这般狼心狗肺,你怜他也不会被感激,看他作甚?”言少秋心中仍是不快,那两师徒看她好过不得,一有机会便要将自己置之死地,由是这样想着,心中更恨。
“你初登首座弟子之位,尚无根基,若还使小孩子脾气,恐怕遭人言秽,凡是都要谨慎,不可与人为敌”燕不归见她还是不愿,又言:“此番有机会,你且去问候他,也好展示你‘不计前嫌’的大度风范。”
那言少秋耍起性子来,便不肯再听他说话,扭头气道:“若是当这大弟子如此麻烦,那我不当也罢!”
“胡说!”燕不归听到这句,不由恼怒起来:“你这首座弟子,是我以身犯险,以命相换夺来的,你当也要当,不当也要当!”
“师兄!”言少秋知道他也生气,转头低声劝道:“肖杨这厮心高气傲,你便是去看他,他也不会与你有什么好颜色的。要去你去,我是绝不会去的!”
“你必须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