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听汐和休渊笑笑说说的走掉,无熵心里不可抑制的冒出来酸溜溜的滋味。
他将这种荒唐的心情归结于听汐很大可能是天陨的缘故。
若她确是天陨,必须好好收拾一顿。
哼!不守妇道,红杏出墙。
但眼下更重要的事,是先离开此地。
如果说听汐是误打误撞的进来的,那么无熵准确说是被“刺激”进来的。
天陨失踪的那段其实他不是很清楚。虽说天陨还未现世时,他已是地殇选中的未来君王。
他出现在魔族的那天,据说常年悬在幽冥山头的月亮变成了妖冶的紫色,一股澎湃浩荡的魔元之力仿佛从那里开始弥散,源源不断的,蔓延笼罩了整个魔界。
当时的魔君有感新君临世,故率万魔众妖于幽冥山恭候。当紫月逐渐褪去那层骇人的光芒,幽冥山头,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于冷光泠泠的月华下风姿绰约而立。
他是地殇选定的君者,自天生带着强大的王者气场,冷冽威严,气势凌众。除去当时的魔君,众妖魔皆齐齐拜服。
这便是他们未来的新君,无熵,一个强大的存在。
因为天陨是后现世,无熵在等待天陨出现的万年间。必须跟在当时的魔君身边,以父子名义,去熟识整个魔族,为将来使命的承接做好准备。
未想,这一等却等出了岔子。
又过去了八万年,老魔君亟不可待的要退位,却苦于丢了新后。因为每一任的魔君与后禅位后,都将由新一任的后开启前往覆霜之城的封印。覆霜城在魔界是极神秘和不可思议的存在,说是,从最初一代伊始,每一任天陨地殇的继承者都在那里。
如果这是真的,魔族便真可谓是四界中最可怖的存在了。
当时神界正是大乱,无熵在魔都里待了近万把年,突然听到老魔君说要去蹭酱油,那还不是心痒痒的,立马的点兵亲上阵。当时老魔君想着,也好,这四海八荒的谁还不服个本事好。就是神界那班子爱搞感化主义的还要时不时举办个什么大会的,来比个道行高低,更遑论凶悍好斗的魔族。
无熵若能亮那么一手,想必在将来统治魔族时会大有好处,老魔君便坐阵魔都让他去了。
神界的酱油也不是那么好蹭的。突然某一天,魔界昏暗不清的上空盘旋满孔雀神兵。一支雀翎化作万柄利剑,分分钟将魔宫扎成了庞大一只刺猬。老魔君顾不及想明白神界的人是如何攻进来的,立即组织上队伍对打。
那领头的孔雀化作人形后,还挺厉害。握得一柄巨剑耍得密不透风,一推一扫,糊得身前一丈之内,魔族的无有敢近身。
但到底是在魔族的地盘上,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老魔君还在。孔雀们没占到优势,最后被打得七零八落,死伤颇重。
待这一架打完了,老魔君淡定下来,才有空想起最关键的问题。
孔雀们是怎么进来的?
按道理魔渊之门紧闭,其它三界生灵无法进入。而且魔渊之门又非真正的门,也不存在打烂门这么一说。
左思右想,老魔君不得其解。直到无熵从神界蹭了不少酱油回来,庆功宴上,有魔君谄媚:“得如此新君实乃我魔界的大幸,待新后临世,携手之下,我魔族的未来必将永恒辉煌。”
这马屁拍得有点大,但歪打正着,拍在了点子上。
老魔君端着酒水的手一抖,洒了一裤子,猛一拍大腿窜起老高,行色匆匆离场。
众人不知所谓,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无熵。
他跟过去魔渊,魔渊之门大开,哪里还有天陨的影子。
谁也料不到,天陨居然在这个关头现世。他们谁都没见上一眼,又失踪了。
这八万年里,魔族一边与仙庭硝烟漫漫,一边要四海八荒,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找新后。也着实累人,难怪老魔君都不想干了。
无奈之下,只得让无熵亲自出马。
说不得是宿命,早就写好了注定的开头与结尾。无熵不过随便一逛,也不知道逛到哪个穷山疙瘩里。眼下这没有充斥杀戮消亡的空气质量颇好,他站在蛮蛮背上往周遭里随意一看,蓦然瞧见下方竟有一处撕裂空间。这也是奇了,这等地方瞧着也不像什么太古洪荒之地,怎么会有一处空间被抛在此。
这么大喇喇的现出来,不是明摆着叫他去一探究竟?所以无熵骑着他的大鸟就进去了。
所谓撕裂空间,其实是与时间平行的空间。如果空间能具体成某种实物,便是拿了把刀切了其中一段。你扔到别处也可,拼回去也可,那里面没有时间的概念,四季变幻不过是在布的一个可转换的景罢了。
像这样的空间,太古那时可说扔得到处都是,因当时有太多强大又不可驯服的山海怪兽。神魔两界的唯一一次联手,便是将那些不能杀又不能被收服的怪兽合力扔进撕裂空间里。大约数量是有些多了,那些空间漂浮不定的在两界晃的到处都是,最后统统清理了抛至虚空裂隙。
这类似于结界,但不同的是结界可破。而撕裂出来的空间既属于整个空间又脱离于空间,进去容易,出来则说不好。
因为当时的两界只想着将那些山海怪兽扔进去,没考虑过放出来,遂,这个撕裂空间的术法在造时便是有瑕疵的。后被两界列为了禁术。
无熵与休渊两个再怎么论对立,恐怕也得出了这个空间再说。而要出去非他们任何一个人可为,眼下都得先放放个人的立场来一次合作不可了。
几日后,无熵找休渊串门子了。
他去到时,只见漫天的花雨下,休渊和听汐于白樱树下隔着一方小几相对而坐。一旁的地上摆着许多的酒坛子,几上依次排开碟盏。
花瓣飘飘零零而下,洒了他们一头一肩,沾在听汐抬手斟酒的手背上。一个是芳华静世,一个是晶莹可爱。
无熵拢在袖中的手未觉一紧,一抬脚,纷纷扬扬的花瓣忽然凝住了不动。欲扬起的,欲飘落的,全都定格在一刹那。
他突兀的闯进去,令两人都光顾着看他不说话。
无熵扬眉,“不请我坐坐?”
休渊在小几另一端化出来一方地蒲,淡笑,“请吧,无熵公子。”
只见听汐偷偷的朝他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