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了张餐巾纸扔给她,自收拾碗筷说:“明天钟点工过来洗。”
“漏掉的那一张呢?我现在翻译吧。”她把茶几上边的文件拖过来,他已经翻译了一大半,只剩下几张。
关景晅从中抽出一张给她:“这张。”
如初接了过来,蹲在地毯上,伏着茶几,拿起纸笔,埋头翻译。
他瞥了一眼,淡淡地说:“有不知道的问我。”
她噢了一声,飞快地在纸上写着。
关景晅也开始埋头翻译手头剩下的资料。
他是灵隐寺义工,也是在家居士,他今天帮忙把灵隐寺即将印刷的中文佛学典籍翻译成英文。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翻译完了,从头至尾又检查一遍,没有问题,才大功告成,长呼一口气,伸伸懒腰,说:“翻译好了。你过目下。”
关景晅抬头问:“没有不识的单词?”
“不认识的你都教过我,我运气好,这一张的都认识。”她把翻译好的纸张递给他。
他接过来,看了一遍,脸上并无表情变化,只说:“进步很快,记忆真好,该记的都记得。”
这话听着有些含沙射影,如初撇撇嘴,带着点胜利的喜色,望望外面:“天黑了,我要回去。”
她看着落地窗沾满的水珠,外面的灯光变得像颜料滴在宣纸上,模糊地融成一团。
“在下雨,雨停了,再送你回去。”他淡淡地说,又抽出一张,放在她面前,“把这张也翻译下。”
如初轻咬嘴唇,重新伏在茶几上翻译着新稿。
“尚医生,你什么时候去北京念书的?”他随口问着,看似很平静。
她握笔的手一怔,盯着纸张看。
她能说是他逃婚后,婚礼取消的那天吗?
关景晅已抬眼看到她的反应,仍然若无其事坐在对面写着。
半晌,如初才说:“时间过久远了,十年左右吧,记得不太清楚。”
然后,客厅里,又复归平静。
“我记得以前在黄山收养了一只狗,给工程部当保安了,不知道黑花现在可好?”他换了话题。
黑花,她也很想念那只通人性的狗,可惜过了九年,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金顿饭店。
“你没回去过吗?”她问着。
房子里,又复归寂静。
寂静得只听到关景晅写字的沙沙声。
“七年前我父亲当了太上皇,那次去参加了股东大会。”他半带戏谑。
“呃,关董,现在身体可还好?”
“老了很多,一直操心饭店的事,现在闲下来,倒变年轻了。”他淡淡地说。
“关太太,还经常去和丛太太打牌吧?”
“不清楚。”他刻意避开那个女人的事。
“文,现在结婚了吧?”如初边写边问,似乎是无关紧要的闲话。但在她心里,都是很亲切的人。
“你不知道?她出嫁了。宝宝有两周岁。”
她有点吃惊,还记得那位天天花痴关景晅的小丫头,天天围着眼前的男人转,而他,在那个家里,对文像哥哥对待妹妹一般好。
如初待要问下去猛然醒悟,再这么问,岂不是不打自招,在告诉他,她没有忘记他!
她忙住了口,埋头将剩下的那页纸翻译完,这时关景晅也翻译好了。